盛昭曦腦子裏想着事,沒看腳下的路,被石子絆到向前滑倒。因為天色暗,言錚一直單手牽着她走在前頭,被她一拉也摔了下去。
好在那一塊泥巴比較多,盛昭曦是單腿跪地支撐住自己的,雖然褲子蹭髒了,好歹沒摔到哪。
言錚反應比較快,用手掌撐了一下地面也沒摔下去。只是手掌心磨蹭到碎石上劃破了點皮。
盛昭曦顧不上拍自己膝蓋上的泥巴就趕緊湊上前去,手在運動褲的口袋裏掏來掏去也沒掏出半張紙來。「沒事吧?我這身上沒有帶紙的習慣。要不我去叫郝醫生來給你上點藥?」
「這點小事不用麻煩郝醫生了。」言錚甩了甩手,有點無奈的看着她。「小腦還是這麼不平衡。。」
還是?盛昭曦因為專業的關係一向比較咬文嚼字。總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她確實一直以來運動細胞都有點差,左腳絆倒右腳這種蠢事也做過。但除了今天,她還有哪次在言錚面前暴露過這個缺點嗎?她一時想不起來。
言錚心理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訕笑着岔開了話題。「你剛突然在山坡上這麼一跪,我還以為你要求婚呢。」
「哈?怎麼可能啦。」盛昭曦果然被他大膽的玩笑給吸引走了注意力。拜託。你可是個彎的,我們之間怎麼會有求婚這種事。
言錚笑笑沒再和她爭辯,繼續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拉着她向山上走。
等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木屋門口,言錚也早就放開了盛昭曦走到了最前面。
他看見門口那把大鎖,皺了皺眉頭。向正在開鎖的馬滔說。「你這是非法拘禁。」
「你這人事兒怎麼這麼多呢?」馬滔不耐煩的扭頭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村支書趕緊出來打圓場。「他家媳婦兒腦子有問題,老在村里闖禍。馬滔這麼做也是怕她發起瘋來傷及其他村民。」
言錚不置可否,淡淡撇開了頭。但盛昭曦感覺到他在生氣。
她心中默默在言錚這個鑲金邊的名字後頭加上了一項,有正義感。
門一打開,一股酸臭的味道鋪面而來。走前頭的言錚不小心踩到了放在門口的飯碗,小半碗沒動過的湯水白飯撒了出來。
馬滔趕緊將自己碗揀到一邊,省的等下這些麻煩精又說他虐待謝瑜。
一直蹲在木屋角落的謝瑜突然看見這麼多人進來,雜亂長發後的雙眼瞪得溜圓,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你不用怕。我們是來幫你檢查身體的。」作為博愛急診科的主任,郝醫生畢竟應付過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患者,也沒有因為謝瑜的精神病而退縮。
他和言錚兩人慢慢安撫着謝瑜的情緒,一步步向她靠近。
謝瑜痴傻已久,又被關在這老鼠蟑螂橫生的地方月余。身上的髒臭足以讓人對他敬而遠之。
其他的村民都擠在木屋的門外沒有進去,怕謝瑜真的有傳染病。連馬滔和村支書也是貼在門口,捂着鼻子站着不敢往裏頭走。
盛昭曦在屋外就聽見謝瑜的尖叫聲,她扒開重重人群擠進了木屋,只看見言錚半蹲在謝瑜面前,單手環抱住她,另一隻手撩開她的頭髮給郝醫生檢查。
郝醫生也拿出醫藥箱半蹲下來檢查她額頭上的傷口。
剛剛他已經初步看過她身上的傷口,謝瑜一直乖乖的很配合。雖然害怕的全身發抖卻沒有掙扎。但等他們想繼續檢查她面部的情況時。謝瑜突然發起了瘋。
「真不嫌髒哩。」村民們站在門口怯怯私語。
謝瑜一直在奮力掙扎,使勁拿指甲摳言錚,摳的他手背上血痕一條一條的。但他絲毫未動,緊緊的箍住她的雙手。
盛昭曦想上前去幫他忙,走到一半就看見郝醫生勾着頭靠近言錚說了一句什麼,言錚眼神一閃,突然抬頭朝盛昭曦看了一眼。
盛昭曦被他這一眼看的頓住了腳步,心中騰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言錚不再看她,朝門口的村民們厲聲說道:「謝瑜確診是h7n9的患者。你們馬上撤出這間房去!」
本身就隔的遠的村民,現在簡直恨不得長翅膀飛走。馬滔也一溜煙就跑出了木屋好遠。
盛昭曦也被他的話嚇得一愣。隨即馬上想起了自己在山間囑咐過他的話。不管謝瑜得沒得病,都要說她得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向他們走過去。「言總演技不錯啊。差點把我也騙倒了。」
「出去!」她這步子還沒邁開一步,被言錚的暴吼嚇得生生停在了原地。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了下來,仔細盯着言錚的面孔,希望從中間找出一點捉弄的痕跡。可是看到的都是冷峻。
郝醫生從原地站起來拉了盛昭曦一把。「是真的。盛老師我們快點出去通知院方來人接診。」
「那為什麼他不出去?」盛昭曦固執的指着言錚。
「言總。。他手上有新鮮傷口。剛剛又接觸了患者的傷口,很可能被感染了。也要一起被隔離。雖然h7n9不會通過空氣傳播,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先出去再說。」
他上前去拉盛昭曦,她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動,眼框裏已經蓄起了淚水。「你答應我千萬不能有事。」
言錚低下頭,用命令的語氣和郝醫生說。「郝醫生,你現在就帶她出去!」
郝醫生強拉着盛昭曦走出了木屋,盛昭曦一直淚眼婆娑的盯着他。
全部人撤出木屋後,言錚通過電話和郝醫生聯繫吩咐他,「打電話通知院方,還有守在村口的那幫警察。把和謝瑜親密接觸過的村民都帶走去市里檢查。另外需要接受檢查的名單上多留幾個空白名額,具體是誰你問盛昭曦。」
郝醫生掛完電話把原話轉達給了盛昭曦。「言總說你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帶走你想要帶走的任何人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在這個時刻了,還記着她那小聰明的伎倆。他們說好的計劃一切順利,除了意外搭進去一個言錚。
盛昭曦恨恨的奪過郝醫生手裏的手機回撥回去,對方接聽後,她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髒話。「言錚,你知不知道,我tm現在最想帶走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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