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波兒電話不通,保姆車直接送她來到經紀公司,樓下也是聚集了大批的記者和粉絲。尤其粉絲的反應尤為激烈,她們拉着黑白橫幅,嘴裏高喊:「隨意滾出娛樂圈,我們不需要這樣的偶像!」
她的簽名海報、照片被踩在腳下,扔的到處都是。
雖然早就明白這個圈子的風起雲湧不過一瞬,真正經歷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其中滋味。車子在圍堵中勉強進去地下停車場,他們還是一路追到電梯關閉。
這件事鬧的太大,鄧波兒又不在,大老闆親自出馬,也是焦頭爛額。
隨意目前的工作一切暫停,只能躲在公寓裏不出門,窗簾都不敢拉開,就連小可出入都被記者圍堵。
然而隨着事件發展,事情卻並沒有得到解決和控制,反而越演越烈,最後已經完全失控。
記者找到醫院,馬自成的老婆接受採訪,一口咬定她與丈夫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馬自成的支支吾吾也變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現在無論與她曾經接觸過的哪個明星有活動,都會被問及隨意為人,好點的閉口不談,不好的說話雖遮遮掩掩,卻更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
小可找到之前在劇組時拍的照片想要為隨意澄清,證明當時房間不止有兩個人,而且這節目以往幾期也是這樣,內容幾乎與播放的沒有區別,卻發現隨意的微博已經登不上去。
後來她找了搶手發佈,群眾卻也似乎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部分,除了一味謾罵,幾乎看不到別的。隨意感覺自己已經身處一個巨大的漩渦內,且無法自救。
許晴晴這時也突然跳出來,重提當年琳達的事,她與黑社會的關係雖毋庸置疑,可隨意也沒有當初她說的那麼無辜,不然為什麼琳達回選擇死在她的車上?
此外高陽出演一部新的電視劇男主,開機儀式上接受採訪,也暗指她靠潛規則上位,更有人說她紅了之後常常耍大牌。
牆倒眾人推,果然如此。
隨意的精神壓力也大起來,只是鄧波兒一直聯繫不上,讓她也不由開始擔心。
「隨小姐,吃點東西吧。」小可勸着她。
這才幾天啊,人本來就瘦,這都又瘦了一圈了。
隨意笑笑,這時候陪在自己的身邊的也只有她了。雖然沒什麼胃口,還是接過筷子吃了兩口。
小可的手機便響起來,她跑到一邊去接,才說了兩句就神色慌張地走回來。
隨意看着她,問:「怎麼了?」
這幾天接連出事,她都已經習慣,都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壞的消息。
「阿姨與記者發生衝突,現在住院了。」小可掀了掀唇,還是說出來。
隨意這幾天手機關了,新聞也不怎麼看,所以電話才會打到自己這裏來。
隨意聽了臉色驟變,立馬起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外面都是記者,我先引開他們。」小可拽住她。
隨意現在心裏雖已亂成一團,卻也知道自己這樣走不出去,便努力讓自己冷靜同意。
小可穿了她的衣服出門,讓保姆車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圍堵的記者就全一哄而上。
隨意喬裝後這時溜出去,直奔醫院。
張桂蘭是在推搡記者的過程中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她到時已經從急救室里推出來,只不過仍在昏迷。
「你是家屬是不是?趕緊把醫藥費交了,後面可能還要動手術。」護士過來催促。
「好。」隨意應了,起身出去時交醫藥費,排隊的時候還是被人認出來,免不了被指指點點。
「張桂蘭。」她已顧不了那麼多,報了母親的名字,然後把銀行卡遞過去。
過了一會,收費的人告訴她:「你這張卡不能用。」
「怎麼可能?」隨意問。
「我試過三次了,不能用,還有沒有別的?」護士說,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隨意只好拿出另外一張,不過結果仍然一樣,最後她臨時帶的卡都試遍了,沒有一張可以。
由於耽誤的時間太久,護士和後面的人均已經不耐煩。
「不好意思,請你用這張吧。」這時女孩的聲音插進來,她轉頭看到小可。
這次很快就刷好了,小可幫她把那些銀行卡收好,拉着她回到病房。
隨意打了個電話給銀行,她才知道自己的賬戶被凍結了,而且是自己的經紀公司乾的。她打電話過去質問,法務部告訴她,由於她的個人原因,已給公司造成嚴重損失,他們已向法院提起訴訟,所以她賬戶才會被暫時凍結。
最後老闆才拿過電話,對她語重心長地說:「隨意啊,我也是沒辦法,現在你簽的那些合約都要求賠償,這部分公司承擔會破產的,再說也沒有這個先例。」
隨意此時,終於感到世態炎涼。
「你看這樣好不好,晚上我替你約幾個要求賠償的合作商吃頓飯,如果你有辦法讓他們撤銷索賠,這事不就解決了嗎?」
隨意握着手機的掌心收緊,卻在心裡冷笑,然後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小可一直在病房裏忙碌,她電話很快響起來,接完看着隨意一臉為難。
「說吧。」隨意道。
「老闆說在雲鼎8樓訂了包間,讓你晚上過去。」小可回答。
老闆是什麼樣的人她清楚,這是欺負隨意呢。
隨意沒說話,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似乎也別無選擇。
張桂蘭的病很厲害,醫藥費還是小可出的,她一月就那點工資,卻肯在這時毫不猶豫地把積蓄拿出來給她,她花着怎麼可能心安理得?
晚上,隨意還是換了身衣服,化了個精緻的淡妝出去了。
小可本來要跟着,她卻以讓她替自己照顧母親為由留在了醫院。
夜依舊霓虹璀璨,照耀着這個城市的繁華,她這幾天經歷的幾度輪迴,好像也只與自己有關。
包廂的門被打開,裏面的熱鬧立即撲面而來。
偌大的包間內,清一色的男士,個個西裝革履,卻是什麼年齡段的都有。
「吆,隨小姐終於來了,架子夠大的,倒叫我們等。」坐在首位的男人開口。
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坐姿卻是吊兒郎當的,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
隨意走進來,努力調整臉上的表情,走到給自己預留的位置,倒了滿滿一杯紅酒舉起來,對眾人道:「是我的錯,先敬各位一杯,權當賠罪。」
只是這杯酒剛剛放到唇邊,腕子就被開頭說話的那人握住:「因為你我們損失了多少啊?怎麼?隨小姐想一杯酒就了了?」
隨意握緊酒杯,看着他問:「那你想怎麼樣?」
男人聞言笑了,鬆開她的手,卻改而落在她的肩頭上,故意湊在她頸間聞了聞,道:「好像宋總說只要我們高興,還可以干點別的——」
話音剛落,隨意手裏的酒就直接潑到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