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死?」劉市長睜大眼睛看着男人,仿佛不可置信。
「你倒希望我死了,這樣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和齷齪事就再也沒人知道。」男人盯着他的目光沉鬱,已經由以前恭敬變為仇恨。
其實像他這樣的人,自從為劉市長做事起就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雖然實屬無奈,卻也認命。只是沒想到跟了他那麼多年,忠心耿耿,最想害死自己的居然也是他,心頭終有些不憤。
「你」
劉文清還想說什麼,卻被工作人員打斷:「劉市長若還有話,不如就一起到警局去說吧。」然後朝同事一揮手:「全部帶走。」
劉市長剛剛還得意洋洋,以為豐臺市以後都是自己的天下,突然之間就淪為了階下囚自然不願意接受現實。可是今天他一點準備也沒有,此時也已經由不得他。
四周本來就是媒體,這會對着他又是一陣猛拍,提問聲也不絕於耳。只是不同於他剛出現時的尊敬,更多是質問,是替民眾的抨擊。
他被押解過去,所有人都隨着他的身形移動,最後上了警車。唯有厲承晞沒有動,而隨意也不關心,只是抬步慢慢朝厲承晞走過去。
四目相望,她站在他面前。
厲承晞唇角勾起笑,她卻突然踮起腳尖,伸手摟着他的脖子,並在他的唇上主動印上自己的唇。
厲承晞剛剛從她的眼神中就已經感覺到她的情緒,只是她突然這樣熱情還是有點意外,不由輕聲提醒道:「有媒體在。」
她作為公眾人物,平時最怕被拍到了。
隨意卻像沒有聽到一樣,執意繼續吻着他。
既然她不介意,厲承晞自然更不會顧及,便一手托着她的頭俯着身子回吻。
警車開走後,媒體才想起要採訪厲承晞,轉頭便看到正吻的難吻難捨的兩人。
明媚太陽下,他們就那樣旁若無人的親吻,神情間帶着無法言說的心境和感情,簡直唯美的讓人不忍打擾。
世界仿佛也跟着靜謐了幾秒,忽然傳來咔嚓一聲。發怔的媒體記者紛紛將目光調過去,就見一個年輕男人正舉着相機單膝跪在地上拍攝。
他只是很正常的拍攝,並沒有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所以見眾人的目光都落過來時,他模樣有些後知後覺的懵然。
撓了撓頭的檔口,只見那些記者便瘋了一般地朝厲承晞和隨意的衝過去。
彼時兩人也已經結束親吻,他將她摟在懷裏,說:「回家。」只是兩人還沒有邁動腳步,就被圍上來的媒體攔住。
「厲少,隨小姐,跟我聊幾句吧?」
「關於劉市長的事,請你們補充說明一下好嗎?」
「厲少這次被冤枉,是不是劉市長所為?」
「他私下還做了多少違法的事?」
過來的媒體雖然及時被保鏢攔住,但還是有話筒遞到了兩人面前。
「這段時間謝謝媒體朋友及大眾對此事的關心,關於劉市長的事我們不便多說,敬請等待法律的判決,我相信政府的裁決是公正的。」
厲承晞說完擁着隨意從保鏢清出的路中走過去,拉開車門護着她上了車。
媒體為了新聞追蹤也是蠻拼的了,並不死心地一直追到了他們住的別墅區。如果不是那裏安保嚴密,估計就要堵到別墅門口。
車子開進院子,保鏢早就各就各位,齊嫂拿了炭盆給厲承晞跨過去,然後兩人才進了屋。
厲承晞身上還穿着囚服,監獄裏再不會苛待,總也比不上家裏舒服。他沖了個澡,披了件浴袍出來,就見隨意站在臥室的玻璃前遠眺,又像是在出神。
他由後抱住她,下巴壓在她的肩頭,問:「在想什麼?」
隨意轉過身子,背倚在玻璃上,仰頭看着他,並直言不諱地說:「想你。」
他被抓緊監獄的時候她是真的慌了,去晞遠找邵東回來時才知道他的計劃。於是一邊假裝無頭蒼蠅地四處求人,一邊暗中做着他早安排好的一切。
若不是他聰明,那天晚上回訓練場時讓人中途把那人換了,她都不知道後果到底會怎麼樣。
「你很棒了,居然能撬開那個男人的嘴。」他頭抵着她的頭,一點都不吝嗇誇讚。
那人跟着劉市長多年,他們也並沒有在他的房間查到有用的資料。若不是隨意攻破他的心理防線,資料根本不會泄露出來,更何況還有他的口供。
「不撬開怎麼行?我總不能讓你去坐牢。」她道,口吻中不自覺地就多了絲情侶間該有的埋怨和嬌嗔味道。
「所以我老婆最棒了……」他說着,忍不住吻她的嘴。
畢竟剛剛經歷過這一場,他也平安無事,所以她並沒有拒絕。只不過她忘了這個人是一向熱衷某項運動的,並且常常不論時間和場合,所以這吻着吻着眼見漸漸又要失控。
「厲承晞,克制一下。」她氣喘吁吁地提醒。
「可是我忍了好幾天了。」他道,那麼理所當然。
此時想要她並不單單是因為,而是對這個愛的表達。他發覺越來越喜歡和不能自拔,所以才想要用這種方式好好愛她。
「現在是白天。」她捉着他的手提醒。
厲承晞瞧了一眼牆上的錶盤,道:「嗯,離開中飯還早……」意思是齊嫂不會上來。便一邊拉上窗簾,一邊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這個男人有多瘋狂她是知道的,難得的是隨意今天也不太想去阻止,甚至是前所未有的主動。
兩人關着房門做的渾然忘我,這種契合的感覺從來沒有如此美妙,結束時大汗淋漓……
兩人洗完澡又在床上溫存了一會兒,厲承晞下樓時整個人神清氣爽,隨意也是面若桃腮。
齊嫂見了自然高興,也習以為常,這樣他們更自在一些,尤其隨意。
吃過飯後,厲承晞要先去醫院看看厲錦鴻,他還是沒有醒過來,所以也並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那邊也一直由厲承暄在照顧。
當然,她也是擔心哥哥的。
不過隨意跟她說好了分工合作,畢竟這邊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要厲錦鴻沒有事,一則可以少分隨意的心思,二則厲承晞也可以安心。
整個事件唯一的失策大概就只有邵東那裏,劉市長在豐臺市就職多年,自然也了解鄧波兒父親所涉及的案子真相。他為了牽住邵東,不惜將邵家出賣。
鄧波兒拿到的那份資料是真的,邵父牽涉其中,甚至是主謀,所以現在鬧的很僵。
厲承晞出門後,隨意因還惦記着奶奶,又問了問白淨的消息。只查到她的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內,也買了去外地的機票,但並沒有登機。
雖然不知用意為何,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可能並沒有離開豐臺市。
隨意仔細想了想白淨去的那家會所,根據路口拍攝的錄像時間,以及奶奶重新下車走進會所的時間基本是吻合的,便又去了一趟會所。
負責人看到她就覺得頭痛,可如今厲承晞不但被無罪釋放,還是揭露劉市長的有功之人,他更不敢得罪。只是如今沾上劉市長就是自找麻煩,他也不會說實話。
幸好隨意只是提出要去白淨當時去的那間包廂看看,裏面已經收拾利索,他也不擔心什麼,就賣了她這個人情。
保鏢在門口守着,隨意推門獨自進去。
裝潢很華麗,每個包廂的格局也基本差不多。經過那麼久之後自然是收拾乾淨了,隨意轉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雖然不太甘心,還是準備離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沙發旁擺放的一盆花,下意識地伸手扶正了下。
這本也沒什麼,目光卻被落在花盆的泥土裏。就是養花的普通泥土,只是一般澆水的話表面會比較平滑,而這盆花的周圍的土壤卻被重新翻過,可又不像是被剛栽進去的。
隨意覺得有些奇怪,手便伸進去摸了摸,然後還真意外地摸到個什麼東西。拔出來看了看,是個密封的小膠袋,就像藥店裏裝藥片的那種,裏面卻是一張儲存卡。
她不確定這東西是不是跟白淨有關,更不知道對找到奶奶有沒有幫助,可是既然被藏在這裏,是不是必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裏她心禁不住砰砰直跳,趕緊揣進兜里,等面色恢復正常一些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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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白淨就如隨意所料想的那樣,並沒有真的離開豐臺市,而是找了個酒店住下來。她知道厲承晞今天會去指認現場,所以早早就打開了電視。
本來是擔心他的處境,也做好了拿籌碼與劉市長做談判的準備,卻意外看到了劇情反轉。
劉文清當場被捕,因為職位關係,這已經不是單單涉及媒體娛樂,亦或商界等等,牽扯的人也眾多,這件事的影響力巨大。
這片混亂之中,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厲承晞與隨意接吻的那個畫面,堪比偶像劇,被人譽為現實版的愛情童話。
這些看在白淨眼裏,已經無心為厲承晞脫險而高興,而是氣得她直接將手裏的遙控器直接砸到電視上。臉因為嫉妒而扭曲着。
隨意,又讓她出盡了風頭。
她咬牙恨恨想着,不過很快醒過來神來,於是趕緊換了衣服出門,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會所。
「白小姐,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因為還沒有到營業時間,所以經理看到她有些詫異。
「哦,我那天忘了點東西,想看還能不能找到?」白淨回答。
「很貴重嗎?」經理又問。
白淨點頭,然後說:「我就是想回房看看,找不到也不會讓你們賠償的。」
「好吧。」她以前算是這裏的常客,雖然並不知道見了誰。
這裏就是這樣,會員之間可以自由出入,只有訂房人的記錄,至於誰和誰見了面,去了哪個包廂他們無權過問。當然,那些來這裏的人更不會自找麻煩,隨便進別的包廂,因為你永遠不知自己會碰到誰,遇到怎樣的事。
經理領白淨一直到門口,自己守在外面。
她進了房間後就直奔那個花盆,可是並沒有在自己記的位置摸到東西,一着急乾脆把花都拔了,弄的手上都是土,翻遍了還是沒有找到。
出來時臉色自然十分難看,經理不由問:「沒找到了嗎?」
「除了我,昨天有人用過這個包間嗎?」白淨問。
經理聞言,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道:「白小姐也是我們這裏的常客,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
白淨自然知道,這也是姓劉的放心選擇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不過忘了跟你說,厲少奶奶和你父親都來過,你父親是昨天來的。而厲少奶奶昨天和今天都分別來過兩次,最後一次也進過這間包廂。」經理突然想起這茬,一拍腦門道。
「什麼時候?」白淨聞言着急地問,已經顧不得去追究隨意是自己知道自己來過這裏,又是去了哪間包廂的。
「她過來是找你家老太太的……不過什麼也沒查到。」經理回答。
「那她來這個包廂做什麼?」白淨問。
面對她犀利的目光,經理有些招架不住,囁嚅地回答:「大概以為你和奶奶在一起吧。」
至於隨意為什麼知道她來過這間包廂,自然是會所方面透露的,這幾乎不言而喻。
「我問你她什麼時候離開的?」白淨問,眸色沉鬱。
「就剛剛離開不久。」經理被凶得的一楞一楞,其實也是唯恐她追分。
白淨聞言便挽着包離開了。
彼時隨意的車子正在朝自家別墅開去,電台里一路都是關於劉市長的報道。
除了那個助理提供的證據外,警方還接到了神秘人的舉報,提供了更多的犯罪事實。包括向傑的案子,以及六年前血洗黑幫的黑幕,統統都與他有關,每爆出一件都無不令人唏噓。
當然,與他有密切關係的李家也逃不過。所有暗案件還在進一步整理中,張桂蘭的命案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一起。
隨意這邊卻因為沒有奶奶的消息,愈加擔心起來,這會兒正趕往醫院,想着跟厲承晞說一聲,他畢竟比自己有辦法。
車子開進醫院後,隨意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娛樂公司那邊打來的,聊了大約十幾分鐘才掛。她將手機收進包里時,不經意地抬眼便看到白淨。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她卻十分確定,所以想也沒想便連忙追上去。跟着她進入住院部大廳,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閉,而她似乎也並沒有看到自己。
隨意看了眼電梯顯示屏上不斷攀升的數字,想着她只有兩個地方可以去,不是找周煜,便是去了厲錦鴻住的樓層,便改走樓梯。
護士說周煜來了厲錦鴻這邊,她也沒有看到白淨,便直接過去了。
這層因為是vip病區,厲錦鴻住進來後基本已經沒什麼人出入,所以顯的愈加安靜。只是奇怪的是蔣也並沒有守在門口,難道厲承晞在裏面?
她推門進去後,卻見病房裏也沒人守着,只有厲錦鴻躺在病床上,而且他是醒着的。確切地說正睜大着眼睛渾身抽搐,看上去非常痛苦。
「你怎麼了?」隨意問。
厲錦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抓住她的手,唇掀了掀卻沒有發出聲音。隨意這才發現他的氧氣罩不知時候被拔了下來,連忙拿起來準備給他帶上,偏巧病房的門在這時正好被推開。
「厲先生!」
蔣是率先進來的,看到病床前兩人的情景時立即緊張地上前,而隨意抬眼就看到他身後的厲承晞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