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御花園的風波尚未平息,宮中就傳出了另外一則消息萬貴妃欽點了宮廷畫師毛未為本次選秀的御用畫師。
此消息一經傳出,各宮反應卻是不一。畢竟,毛未其人,因畫技高超而又貪財無比,早已被各宮主子所熟悉。
而此次,萬貴妃竟然點了此人作為本次畫選的御用畫師。這其中的意味,後宮眾人,又怎麼會猜不到幾分呢?
當消息傳到了慈寧宮時,周太后卻只是衝着一旁的心腹大太監汪如海搖了搖頭,而一言不發。
此事就由得萬貴妃去吧。
在周太后看來,無論這萬貴妃打的是什麼主意此次畫選,兒子朱見深終歸是要選出一些女子來的。
而她,只要這些女子能儘快的給她誕下孫子孫女就好,至於這些女子的出身來歷?周太后卻並不在意。無論怎樣,總歸是她大明朝的子民就是了。
連紀淑妃這個黎族降俘的出身,她都可以接受,更何況是那些大明子民出身的良家女子呢!
周太后要的,不過是皇室的開枝散葉她朱家,也能兒孫滿堂而已!
而承乾宮的紀淑妃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卻是不由一嘆。
毛未此人貪財的秉性,身居後宮多年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此次選秀的諸位秀女,和她承乾宮本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原本誰去誰留,紀淑妃根本就毫不在意。
可幾日之前的御花園一事,她到底是承了張婉的情。此時聽說萬貴妃選了毛未作為御用畫師,她便猜到,這萬貴妃恐怕是想通過此次畫選來除去張婉了。
自己要不要幫那名叫張婉的秀女一把呢?紀淑妃低頭沉吟了半晌之後,終究是搖了搖頭。
如今的後宮,有專橫跋扈的萬氏在,絕非是什麼善地。若那張婉能就此避開後宮的這一潭渾水,對她來說,恐怕還是一件好事了。
想到這裏,紀淑妃不由抬頭衝着一旁的侍女看了過去。
「阿依,讓我們的人暗中看着儲秀宮就好,至於其他的,暫時還不用插手。」
相對於周太后和紀淑妃的冷淡,後宮之中的其餘分位較低的妃嬪,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卻紛紛行動了起來。
畢竟,那些從各自家鄉挑選入宮的秀女,和自己等人,多少還有一絲同鄉之情。若自己此時肯伸手拉上一把的話,說不定在將來的某一天,那些秀女就會成為自己的一股助力。
況且,這後宮居,本就大不易!
若是只需要花費上一些錢財,便能趁機為自己拉上幾個盟友的話對這些妃嬪而言,也是格外划算的事情。
後宮的風聞而動,身在東宮的太子朱佑樘,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對於此次選秀的畫選一事,他卻並不放在心上。
一來,此次選秀主要乃是為父皇選妃,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當避嫌二來,如今的他剛剛才開始接觸朝務,自然應該把重心放在朝政之上。
況且,朱佑樘也相信,有周太后和紀淑妃在,只要他自己潔身自好避了開去,這次畫選總歸是牽扯不到自己身上的。
至於儲秀宮中那名替自己擋下一劫的秀女張婉,他相信有母妃在,一定會為她安排妥當的。
朱佑樘清楚的知道:這後宮之事,暫時還不該是,也不能是他所能插手的。如今的自己,更應該將這全副心神都放在這朝政之上。
只有儘快的剷除了朝中的那些奸佞小人,沒有了那些紙糊閣老、泥塑尚書,這祖宗打下的江山大業,才不會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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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秀宮中,借着休養的名義,經過幾日的暗自調息之後,張婉的臉色總算是恢復了一些。
這一日午間,趁着午膳時間,管事姑姑李媽媽特意留在了最後,趁着無人注意之時,俯身衝着走在眾秀女最末端的張婉,低聲快速的提點了一句。
「婉姑娘,宮廷畫師毛未此人,最是貪財。」李媽媽也知道,這位一身傲氣天成的婉姑娘,恐怕是不屑去行賄的。可該提點的,她還是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果然,張婉聽了李媽媽的話後,腳步未停,只是一臉淡笑的衝着李媽媽點了點頭。
看着張婉的漫不經心,李媽媽也只能暗嘆一聲,無可奈何。
而張婉,對於即將面對的畫選一事,確實是不甚在意的。
在她看來,無論是誰做此次畫選的御用畫師,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李媽媽這一番提點的好意,她卻是記在了心頭。
畫師貪財嗎?很遺憾,自己恐怕要讓他無財可貪了。
且不說,自己的身家都放在了儲物戒子之中。而此時的自己,因靈力被封,根本就召喚不出安放在丹田之中的儲物戒子。
就算能,她張婉也不打算這樣做。她修的乃是順心意,又怎會去做那些卑躬屈膝奉承討好之事呢?
張婉知道,若是在這紅塵之中,自己失去了本心,哪怕將來她歷得情劫,也是大道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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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畫選便正式開始了。
因此次參選的秀女眾多,而畫師卻只有一人,自然不能一日就完成為眾秀女畫像的事宜。
於是,眾秀女便被分成了幾組,依次進行。而張婉,卻被分到了最後的一組。
這一日午後,張婉便跟着其餘的秀女一起,來到了儲秀宮外的小花園中。
而在小花園正中的一處涼亭之中,畫師毛未卻已經準備妥當,正等着諸位秀女依次前往。
站在隊伍最末端的張婉,見一時還輪不到自己,便垂目靜息,暗自引氣入體,以溫養體內的經脈。
兩個時辰之後,已運氣完成了一個小周天的張婉,這才睜開了眼,抬頭暗自打量了起來。
此時,站在她前面的一個秀女,正舉步走向了前方的涼亭。
張婉暗自一省,原來,很快就要輪到自己了嗎?她不由將目光移向了前方的涼亭之中。
只見前面的那一位秀女先是衝着涼亭中背對自己而坐的畫師行了一禮,又款款走向對方,往對方的畫桌上,放下一物,待對方點頭之後,才反身坐在了一旁。
張婉見此,不由搖頭一笑。以她的目力,當然看清了那名秀女放在畫桌上的,乃是一隻純金的鐲子了。
看來啊,不管是在修真界裏,還是在這紅塵之中,總有一些人是貪財的。
不同的是,修真之人,貪的是靈石法寶而紅塵中人,貪的則是金銀之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