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誇張的笑聲,令大家很莫名其妙。
「陳莫,你想到辦法了?」胡家仙好奇地問道。
陳莫重重點了點頭,爽聲說道:「思佛剛剛說,北京是只分陰陽、不分黑白的。只分陰陽不難理解,也就是男人和女人。而黑白就更容易理解了,和很多大城市一樣,這裏的夜晚像白天一樣繁華。換句話說,不用能傳統的眼光來評判眼前的一切,這裏所有的所有都在改變,包括人的生物鐘,人的生物鐘都已經變了,還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呢?」
「老大,你是想說,白天去和晚上去沒有區別嗎?」趙長壽一臉茫然地問道。
陳莫笑吟吟地說道:「其實,她是想告訴我,晚上的事兒一樣可以用白天的方法做!好了,找個地方養精蓄銳,等天黑就出發!」
信心十足的聲音雖然不能讓人徹底放心,不過也不再像剛剛那般緊張了,在大家看來,以陳莫的智慧,只要是給個點他就能想到線然後打擊一大片,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那想必接下來應該也不會太難做。
在菜市口大街上找了一個環境還算安靜的酒店住了下來,六個人開了五間房,除了石蛋和趙長壽之外,陳莫他們皆是一人一間。
胡家仙本來是想和陳莫商量商量行動方案的,見他睡得很死,也就沒有打擾他,與喬宗岳和文馨一起去拜山頭去了。
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的石蛋一見到床就邁不動腿了,像陳莫一樣,躺在上面就打起了呼嚕。
趙長壽雖然很想出去嘗嘗北京妹子的味道,但是考慮到現在是白天,而且極有可能他找到的是全國通貨,所以他也只能是憋在房間裏邊看電視。
趴在床上的陳莫一直在等着,等着隔壁的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胡家仙就在他的隔壁,只要她的房間安靜下來了,就說明他們三個已經出去了。而至於那被安排在走廊盡頭的石蛋和趙長壽,他則是根本不需要擔心,這兩貨還沒有心細到會去注意自己行蹤的地步。
當隔壁徹底安靜下來之後,陳莫這才睜開了雙眼,偷偷站到窗台前,掀開窗簾看着正在打車離開的胡家仙三人。
此時的陳莫,臉上的表情與在車上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極端,車上的他信心十足,現在的他卻是茫然無措。
笑這種表情,很多時候是人一種開心的表現,不過有時候,也是一種為了讓別人放心而刻意為之的動作。
陳莫知道,胡家仙不是在開玩笑,如果自己真有個三長兩短,她真會毫不猶豫的為了自己拼命。這一點,從她在果斷選擇殺辛未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所以陳莫不能夠讓她再一次因自己而涉險。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男孩和男人的區別。
男孩遇到了危險,可以向人求助。男人不行,男人遇到了危險,首先想到的是要讓身邊的人安全。
雖然還沒有成功的破處,但是陳莫現在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了一個男人!
陳莫的視線隨着那漸漸遠去的出租車停留在了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神情凝重地呢喃道:「高樓大廈都壓不住,你得是多麼渴望當一個劊子手啊!」
鬼頭刀,因刀柄處雕有鬼頭而得名。
真正的鬼頭刀,不像武俠小說裏邊寫得那樣是一種兵器,它只是一種工具,殺人的工具。
根據一些野史記載,鬼頭刀之所以會成為行刑工具,完全是因為它刀柄處的鬼頭!上面雕刻的是有些抽象的鐘馗,其目的就是為了吸收死者的戾氣和亡魂。
大多數鬼故事裏被行以斬首之刑的冤魂基本上都不是被真正的鬼頭刀砍死的,因為如若是被真正的鬼頭刀砍死的人,不可能有魂!
根據喬宗岳的說法,這把鬼頭刀已經傳承了千年,換言之,在這裏還是一片荒地的時候這把刀就已經存在了,那它是怎麼流落到了這裏?又是為何被人煉化?這兩個問題成了陳莫能否闖過這一關的重要因素。
洗了把臉,提了提神,陳莫就悄悄離開了房間,就近找了一個網吧就上網查閱起了菜市口的資料。
遼代的郊野、金代的丁街、明朝的菜市場、清朝的刑場再到成為繁華的商業街,菜市口經歷了一千多年的時代變遷。
很難想像,這座繁華的街道在一千多年前會是什麼樣子,就如同一千多年前的人在經過這裏的時候想像不到在千年之後它的樣子一樣。
這裏斬首的人不計其數,其中最為著名的莫數戊戌六君子了。
不到菜市口,陳莫也許不會有如此之多的感慨,在那個時代,擁有那種氣魄,着實是華夏男兒的象徵與代表。
「咦?」
陳莫的腦子裏邊突然冒起了一個問號,就是喬宗岳所說的那個將那把傳承千年的鬼頭刀煉化的人。
溥儀宣佈退位是1912年,也就是說,最後一位鬼頭刀的主人是在1912年中國進入軍閥時代才將它煉化的。
從這個時間段就可以看出來,鬼頭刀最後的主人既不是一個新人,也不是一個老手,應該是剛剛從事劊子手的職業不久。
因為如果是已經殺人如麻的老手的話,不會再因為自己砍過人頭而有罪惡感,何來因為刀是邪物而將其煉化之說?
至於新手就更不可能了,人還沒殺幾個呢,哪看得出這刀是什麼東西。
所以,這把鬼頭刀最後的使用者,肯定是那種從業沒有多久,還沒有因為長期殺人而因為自我暗示而迷失自我的人,再加上清朝的滅亡,才讓他有了毀掉鬼頭刀的想法。
但是在那個軍閥混亂的時候,想要把一把傳承千年的鬼頭刀煉化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其難度絲毫不比現如今一個普通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把一架飛機給拆卸重新錘鍊。
「難道是政府支持着他?」
「我次奧!」
陳莫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失聲驚叫的他還生怕引起網吧里其他顧客的圍觀,見到大家皆是各忙各的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時候,他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1912年之後,別說是菜市口了,就算是整個中國都沒有消停過!
陳莫瘋了似的在網絡上搜索着各種與1912年有關的新聞。
當袁世凱這三個字蹦入他視線中的時候,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袁世凱是1916年死得,難怪他的死與鬼頭刀的煉化有關係?」
這個明明自己都覺着荒謬的想法,卻是令陳莫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這把鬼頭刀,真是傳承千年的邪刀,那麼想要將它煉化,至關重要的一點不是怎麼煉化,而是誰要煉化。
歷經千年,刀里凝聚的冤魂戾鬼恐怕已經是一個就算是閻羅王見了都會抖上三抖的數字,想要將它煉化,並且是讓其乖乖受煉,除非是帝王級別的人物下令。
天上的玉帝、地上的皇帝這話可不是白來的,在凡間,這皇帝的令就是天令,世間萬物都不得違背!
雖然想法有些荒謬,但是陳莫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最有可能讓鬼頭刀心甘被煉的可能了。
鬼頭刀沒有心,但是有魄、有心,想要煉化它,必須得讓刀魄和冤魂徹底服從,恐怕只有天命才會讓他們聽令了吧!
要是這麼說起來的話,這把刀應該是在1915年才被煉化的,因為那會兒袁世凱才真正稱帝,也只有他才能下令將鬼頭刀煉化。
想到這裏,又有問題出來了,袁世凱為什麼要煉化鬼頭刀?當時的他,可是一國之君,甭管真君假君,那也是君,他到底為什麼要煉化?
想得越多,問題就越多,陳莫不得不繼續在鍵盤上敲打着各種信息檢索着。
當他看到袁世凱出賣戊戌六君子的相關資料時,整個人不由就是愣住了,呆呆地呢喃道:「難道,他是因為戊戌六君子死在了鬼頭刀下面,才將其煉化的?」
又是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但是除了這個可能性之外,陳莫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了。
畢竟袁世凱是1915年稱帝,短短83天後就取消帝制的。如果真是像陳莫猜測的那樣,那袁世凱做這個皇帝,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煉化這把鬼頭刀!最重要的是,在他廢除帝制之後沒多久就死了。
陳莫閉上了眼睛,腦袋裏邊不停過着剛剛翻閱到的一切。從戊戌變法到戊戌六君子被殺,再從清朝滅亡到袁世凱稱帝,從煉化鬼頭刀再到廢除帝位,接着沒過多久沒死了,這些信息串連起來,令陳莫的潛意識裏頭不得不相信自己剛剛推斷的那一切!
「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六道審判廳的人應該很清楚吧?最起碼他們應該知道這鬼頭刀是怎麼回事。既然將之稱之為人劫,那這件事就肯定和人有關係。事情肯定不像喬老說的那樣,是個人煉化的,怎麼可能有人能在那個年代憑一己之力煉化殺人無數的刀?可是,袁世凱都已經稱帝了,還害怕冤魂索命嗎?因他而死的人又不止那六個……難道……」
陳莫猛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一次他成功引起了網吧里其他人的注意,可是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別人怎麼看他了,因為不可能存在的四個字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天龍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