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之後不能剪指甲有很多不靠譜地說法,比如會得灰指甲;又比如因為九點到十一點的亥時是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時候,在這個時間剪指甲會導致陰魂纏身;更有甚者說晚上人有天地人三魂全部集中在十指上,這個時候動手指會影響運勢。不過在陳莫看來,這些都是扯淡,古時候的晚上不像現在這麼明亮,剪的話很容易剪到肉,所以才有了這種說法。
但是現在,辛午說出了指妖二字又說了晚上九點之後不能剪指甲,而且貌似這件事情的份量絲毫不比吉薩要低,這就讓陳莫不得不感到好奇了。
不光是陳莫,就連胡家仙等人也都眉頭緊皺地看着辛午,而因為自殘導致失明的何憶苦,只能是豎着耳朵聽了。
辛午面無表情地說道:「魑魅魍魎這四個字代表的是妖魔鬼怪,但它們真正的順序應該是鬼、怪、妖、魔。目前為止,記錄在案的鬼怪妖魔共有1346種,這是經各國官方組織和民間宗教驗證後得到的數字,而未得到驗證的恐怕不比這個數字少。指妖便是其中一種,目前為止關於它的說法有兩種,一種是產生於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民間心理,由於所謂的戌末亥丑的時候剪指甲會導致陰魂纏身的說法,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它是被定論為怪的。後來經證實,它的並不是由人心所念而生,而是直接由人的斷甲而生,所以就被定性為了妖。由於亥時的五行屬性為水、木,水木克火土,所以任何出生時辰有火、土屬性的人,在亥時開始也就是九點之後剪指甲特別是雙手食指的指甲時,自己的福祿壽都會被指妖吸收。福祿壽被吸收之後的後果,我想就不用說了吧?」
陳莫目瞪口呆地眨了眨眼,沉默了半響才陰陽怪氣地說道:「要是別人和我扯這種閒篇,我肯定噴得他無地自容。剪掉的指甲還能生成妖?退一萬步說,就算有這個指妖,他是採取守株待兔的方式等着別人剪,還是逼着別人剪啊?還世界呢,就中國這麼大的地界,它能守得過來嗎?還是說這玩意跟人一樣多!」
辛午不慌不忙地說道:「第一,人的身體本來就是滋生鬼怪妖魔的源泉。第二,如果想要在這些事情上刨根問底,那就和剝洋蔥一樣,最後什麼也得不到,所以只需要證實它存在就可以了。第三,它是如何完成吸收的誰也不知道。第四,指妖的數量不詳,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只是見到過根本沒有捉到過它。」
陳莫悻悻地說道:「說得和真事似的!你們六道審判廳那麼厲害,竟然連一個區區指妖都捉不到嗎?」
辛午一臉鄙夷地笑道:「區區?呵呵,你這句話要是被壬寅聽到非氣死不可。他這二十年來的精力全部都花在指妖身上了,還只不過是能見不能抓而已,因為它生在黑暗裏!白天,它的身體有可能是分離在各個陰影里,可是一旦夜晚到來,那它就不再需要躲藏。這麼說吧,你見過能抓住黑暗的人嗎?」
辛午這個問題,把陳莫給問住了,光明和黑暗這種東西,哪抓去?不由就是尷尬地笑道:「我原來以為晚上九點之後不能剪指甲只是民間禁忌呢,沒想到裏邊竟然還包着這麼流逼的妖精。」
辛午平靜地說道:「十之八九的禁忌本來就不是空穴來風,大多數追根溯源起來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反正現在的辦法就這兩個,要麼是吉薩一案的重要線索,要麼是捉住指妖,不然的話,很難讓廳裏邊的人不為辛未的死大動干戈。」
「如果兩件事全部解決了的話,是不是審判廳的人就會放過我?或者說不在追究辛未的死?」何憶苦突然朝着辛午問了起來,看他的模樣,仿佛是有辦法完成這兩件事一樣。
辛午十分乾脆地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只是轉移他們注意力的辦法,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你殺死辛未的事實,廳裏邊是不會姑息這種情況的,別說是上頭,就是另外五道的十個執行人,也不會放過你!」
陳莫生怕何憶苦會想不開,連忙勸道:「何叔,你別着急,大不了以後咱們干點更大的事兒,讓他們都不敢罰你!」
何憶苦不以為然地笑道:「呵呵,我就是隨口那麼一問,根本沒想說是被他們接受。像你說的那樣,他們接受不接受我並不重要,就算接受了也幫不了我,我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踏踏實實的研究腦子裏的東西。不過,如果把這兩件事情完成了的話,我想你應該能夠更好的保護我吧?畢竟以後我可是得靠你活着了。」
「呃……」陳莫有些無語,何憶苦這句話讓他有一種被人訛上了的感覺。不過仔細一想,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有這麼一個變態的天才在身旁,自己將來必然會少走很多彎路,前提是他不給自己製造麻煩。
辛午看了看手錶,有些擔心地說道:「辦法只有這兩個,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做決定吧,不管是要用哪一個來轉移注意力,都要儘快。還有,現在時間不早了,六道審判廳的人在死了兩個時辰之後,廳裏邊都會知道確切地點。所以……你們最好離開這裏。還有,不要一起走。何憶苦和步千山太惹人注意了,他們倆自己想辦法走比較好。」
陳莫意味深長地說道:「老蔣,你領着何叔和步老先回去,我很快就回去和你們匯合,要是有什麼問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嗯。」蔣開元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明白陳莫是什麼意思,陳莫讓他小心的不是路上,而是這兩不讓人省心的貨!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了,跟我來吧。」何憶苦說罷便是扭頭朝着六號停屍間走了過去,眾人好奇地跟了上去。
只見在那面棺材牆的棺材底下面竟然有一條暗道,步老將何憶苦扶進去之後就又鑽了回來:「蔣開元,你先領着憶苦走吧。我在這裏的身份只是個看大門的,要是突然走了,會讓人起疑心的。」
蔣開元看向了陳莫,直到陳莫點頭,他這才鑽進了暗道里。
蔣開元一鑽進去,步千山直接把棺材牆恢復了原位,然後又踢了踢南邊牆上的踢角線。
在一陣水泥流動的聲音過後,那道石牆徹底被封死了。
「好了,你們在這裏等着吧,我先上去。有什麼事兒,去倉庫找我就行!對了,鑰匙給你們留下,我沒有見過你們,鑰匙是你們自己偷的!」步千山恢復了那個佝僂的老者形態,懶洋洋地說了幾句後,便是倒背着手走向了樓梯。
「陳莫,你什麼時候給人寫過情書?還有,你被誰敲詐了,我怎麼不知道?」直到步千山上了樓梯,快要被這兩個問題憋瘋了的石蛋一臉焦急地看着陳莫問了起來。
陳莫沒好氣地白了石蛋一眼,悻悻地說道:「你二啊,我那不是為了安慰何憶苦嘛!要是我告訴他我才七歲就開始收情書,從十二歲開始吃喝玩樂就有人管,那我怎麼和他拉近關係?」
石蛋驚聲叫道:「次奧,你在忽悠他啊!」
陳莫一臉鄙夷地說道:「廢話,不忽悠他還忽悠你啊!咦,胡姨,辛午,你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