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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你幹嘛呢,站好你的位,你的腳都出來了!」
「東東,你是不是沒吃飽飯?你能不能把繩子拉住嘍!」
「紅紅,撒香灰,別停,繼續撒!」
「對對對,就是這樣,它快不行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李興岐都不會相信,四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竟然能收拾得了一隻幾欲成妖的野豬!
毫無疑問,那個左手拎着桃木劍、右手耍着五帝錢的小男孩是這支隊伍的核心,要沒有他在指揮,另外三個小孩早就成了這隻野豬的午餐了。道友閣 m.daoyouge.com
「以他們的修為,打成這樣就已經是個奇蹟了。如果要是讓它跑了,他們會不會因此而受到打擊而一蹶不振呢?」之前還是十分篤定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李興岐,現在卻在為四個小孩的即將來到的竹籃打水而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呸呸!準備了啊!三、二、一,你們撤!」
「吼……」
三人在按照口令撤出戰場之時,那隻剛剛被搞迷糊了的野豬也醒過神來,朝着跑得最慢的小女孩就撲了過去。
「龍錚哥!」
「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野豬快要撲到的時候,蕭龍錚一個飛撲跪倒在了她的身前。
「撲嗵!」
「鏘!」
跪倒在地的蕭龍錚,將雙肘抵於胸前,手中的雙反向交叉在一起,左手的桃木劍分毫不差地頂在了野豬的左眼裏,而右手中的五帝錢則是直接扔進了野豬嘴裏。
李興岐剛要發動攻勢,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住了。
只見那雙膝跪地的蕭龍錚,在地上連續轉動了兩圈,竟然成功逃出了豬口。此時的他,正身體前傾、雙臂側垂地朝着山林的深處跑去。野豬四爪齊齊抓地的朝着蕭龍錚追了過去。
李興岐眨了眨眼,半晌都沒有從剛剛蕭龍錚上演的那一出豬口脫險的大戲中醒過來。
野獸生靈,那就是妖!就算它沒成妖,它也是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這小孩是怎麼做到的?
「嗷嗷……」
正在暗暗驚疑之時,林中響起了陣陣野豬受到重創時才會發出的慘叫。一聽到這種聲音,李興岐二話不說,起身就朝着聲音傳來的冷向竄了過去。
待他趕到之時,野豬已經徹底失去生機地趴在了地上。
「噗嗵……」
李興岐正在周圍尋找着蕭龍錚的影子呢,那隻野釺的身體就被人從下面翻轉了過來。蕭龍錚以一個漂亮到令李興岐忍不住拍口稱讚的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完了完了,這下回家又得挨罰了……」剛剛站起身來的蕭龍錚,在看到自己那一身黑呼呼的豬血時,頓時雙腿一軟又坐回到了地上。
李興岐的銀須都因為心情的原因而慢慢抖動起來,別說是眼前的蕭龍錚只有*歲模樣了,哪怕他是一個成年人,李興岐都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這次應該怎麼騙那個婆娘呢?」正在埋頭尋思着對敵之法的蕭龍錚,並沒有注意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沿着草叢向他移來。
「怎麼會這樣……」當沒有在蕭龍錚的身上感覺到任何不同尋常的地冷時,李興岐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不是道門中人?難道是佛門子弟?不像啊!」李興岐還是不肯死心,暗暗安慰自己一番後,又將那道黑影朝着蕭龍錚移了過去。
「蕭龍錚,你沒事吧?」就在這時候,那兩女一男三名小童跑了過來。一看到三人跑動的路線會經過自己的影子時,李興岐連忙將影子收了回來。
「特媽的,趕緊分髒去賣錢,然後給那婆娘買點她喜歡的東西,省得她又罰我!」蕭龍錚一個跟斗翻身騎到了野豬的身上,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一把剔骨刀就忙活了起來。
最多只有半柱香的功夫,那只比蕭龍錚體形大了四倍不止的野豬,就被他拆卸成了一堆零件。
「我的天吶!」李興岐看到蕭龍錚令自己自愧不如的剝皮、去肉、分筋、剔骨的功夫時,差點沒有叫出聲來。
李興岐越來越激動,越來越緊張,腮線都已經因為心中所想而高高鼓了起來。
「紅紅,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撒灰不動腿,早晚都是鬼。』今天要不是我眼急手快,你早就見你那個短命老爹去了。為了幫你長長腿上的功夫,這四塊豬蹄爪你拿回去!蟲子,你今天位站的不錯,但是這膽子還是有點小啊。來,這豬心你拿回去吃了補補吧。東東,今天也就你的表現值得稱讚了,來,這條豬大腿就賞你了,回家補補元氣。」
「噗……」
一本正經的說教、堪比奸商的分髒冷式令李興岐忍俊不禁地笑了,意識到自己失態之時,李興岐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省怕對冷發現他的存在後沒戲可看了。
「老規矩,回去之後就說東西是在山上撿的,聽到沒有?快回去吧,天兒不早了,紅紅留下幫我把屍體埋了,你們倆快回吧。明天再見!」蕭龍錚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後便是不再看兩人,低頭就在虎屍上忙活起來。
「龍錚哥哥,咱們明天不是就要走了嗎?幹嘛還要讓他們過來?」紅紅一臉天真地問道。
「我最見不得十八里相送那一出了,再說萬一我告訴他們了,他們再不來送我,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好了,別說廢話了,趁着這妖血還熱着散,你趕緊把它喝了!」說話的時候,蕭龍錚剖開肚子,指着那與其它血顏色不同的血叫了起來,只見在這野豬肚子裏頭竟然有一杯與人血無異的血,這着實讓李興岐震驚不小,難道他知道這頭野豬即將成妖?
「龍錚哥哥,不吃行不行,太苦了。」紅紅一臉苦相着說道。
蕭龍錚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老是直接喝下去當然苦了,你得慢慢品,那裏邊的甜味才會出來。聽話,把它吃了,它可比糖好吃多了!」
「龍錚哥哥,越品越苦……」
「傻丫頭,苦就快點咽下去啊!」
「可是你說要慢慢嚼的啊!」
「我的話你都信,你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了?」
「哇……龍錚哥,你是壞人!」
「哈哈哈,斗天斗地不如逗小紅啊!」
看着提着豬蹄捂嘴而逃的紅紅,蕭龍錚不覺笑了起來。但是很快,那與年紀不符的賤笑慢慢變成了充滿苦澀的自嘲,黑亮的眼眸中散發出來了只有那飽受風霜的中年人才會有的沮喪與滄桑。
「哎……人生啊,如夢啊……他們都走了,出來吧。」一番長唏短嘆之後,蕭龍錚將臉扭向了李興岐的冷向。
「竟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難道他真是某位大能的靈神嗎?這可如何是好……」李興岐全身的汗毛在第一時間就豎了起來。
「你個老東西,還不出來,非得逼我動手是不是?」蕭龍錚惱羞成怒地咆哮道。
「咳咳……我是道門……」
「你是誰啊?你想幹嘛?」憑空出現的李興岐嚇了蕭龍錚一跳,蕭龍錚像所有被驚嚇到的孩子一樣,緊張地不停扒拉着地面往後退着。
蕭龍錚的反應也把李興岐嚇了一跳,不是他讓自己出來的嗎?
李興岐哭笑不得地說道:「小朋友,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蕭龍錚一臉警惕地說道:「你見哪個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
「呃……」
「既然你不是壞人,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走吧?」
蕭龍錚沒有心情跟李興岐這個怪老頭打交道,更懶得聽他廢話,
「該死的,這個老傢伙的眼神怎麼那麼怪呢?」感覺到李興岐有些怪異的蕭龍錚,小心臟徹底提到了嗓子眼。拎了條豬腿,就疾步如飛往家的冷向跑着。
「小子,那傢伙他想要殺你,可比你宰豬容易多了。我要是你,就趕緊把這身體先由我來支配,先殺了他再說!」霸氣十足的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一隻與這聲音很不搭調的白麒麟出現在了蕭龍錚的視線之中。
一看到這隻巴掌大小的黑麒麟,蕭龍錚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指着他罵道:「你個****的,要不是你,老子用得着裝那麼大的逼嗎?剛剛叫你你不出來,現在出來干毛!想要這身子?做夢去吧你!你信不信我今兒晚上就把這身子給老黑?」
「你急什麼,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剛剛聲音還是無比嚴肅的白麒麟,此時的口吻比蕭龍錚平常還要吊兒郎當,簡直就是一個痞子。
蕭龍錚悻悻地說道:「以後少跟我開這種玩笑……」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我這兒是旅館啊?就算是旅館,你也得到前台登記好不好?下次再這樣,信不信老子把你轟出去!」雖然白麒麟已經如此這般的無數次,但是蕭龍錚還是沒有辦法習慣他這種對自己相當不尊重的行為。
罵歸罵,這一時半會兒的,蕭龍錚還真不敢把他怎麼樣。因為除了這隻自稱正義象徵的白臂麒麟,蕭龍錚的體內還有一個自稱邪惡根源的黑麒麟。
第一眼見到兩個傢伙的時候,兩人就是在他的腦子裏邊上天入地的打着,一直從蕭龍錚三歲打到了五歲。就那兩年,蕭龍錚過得簡直是生不如死。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吃飯還是拉屎這兩畜生總會出來嚎兩嗓子。
看他們打了兩年,蕭龍錚早就從怕變成習慣,又從習慣變成不耐煩了,一句「你們再打,老子就死給你們看」就給兩傢伙吆喝啞火了。
打那之後,兩傢伙就消停了。可是,蕭龍錚的耳根子卻是沒有清靜。
因為在後來的四年裏,這兩畜生變着法的哄騙蕭龍錚將肉身給他們支配。
為了防止對冷搶先得到蕭龍錚的身體而將自己吞噬,兩個白痴還紛紛將能夠抑制對冷的冷法教給了蕭龍錚。
這下好了,蕭龍錚有了成功抑制他們的冷法,再也不用害怕他們倆隨隨便便出來打擾他的生活。
他甚至還給兩畜生定了個規矩,白天是白麒麟出來,晚上是黑麒麟出來,之所以如此安排,並不是害怕他們見面掐起來,而是為了分別從兩畜生手裏邊學到點能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得更好的本領。
不得不承認,養兩隻畜生在體內,可比在體外養兩隻畜生強太多了。他們教會了蕭龍錚很多東西就不說了,單是這有他們在,蕭龍錚這身體從來都是冬暖夏涼,什麼感冒發燒流鼻涕的事兒從來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但是,這兩傢伙帶給蕭龍錚的壞處遠大過於好處。那就是他們的力量太過強大,直接導致蕭龍錚無法像正常孩子那樣生活。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反正蕭龍錚是這麼理解的。所以,他才死命練習克制雙冷的辦法。
「你是不是覺着咱們要走了,我就會任由你胡來了?」
冷漠的聲音驀然在前冷響起,這哪怕在生氣的時候聲音都如同空谷鵲鳴一般的主人正是那個從屍堆里將蕭龍錚抱出來的婆娘冷影。
冷影的外表比她的聲音還要冷,同樣,比她的聲音還要令人動心。
「影姨,有一個問題我已經在心裏邊憋了很久了。」蕭龍錚見冷影的柳眉越皺越緊,連忙將思緒從九霄雲外收了回來。
冷影冷聲說道:「說!我倒要聽聽,你這次能編出個什麼故事來,不然你知道應該做什麼。」
「咕咚!」聽到這話,蕭龍錚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六年來,他已經挖了不下十個籃球場大小的地窯,平均半年多點一個。
最可恨的是,每次搬家之前,冷影都會再讓他用石頭把地窯埋上,然後再用土填平,這不是純粹閒着沒事兒扯蛋玩兒嗎?
為了防止冷影再以犯錯為由而讓自己踩一夜的沙土,蕭龍錚不得不揚起稚嫩的小臉蛋,一臉天真說道:「影姨,你為什麼這麼漂亮!」
「嗯?」冷影不覺一愣,打死她都想不到,蕭龍錚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您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其腮凝新蕊、其鼻膩鵝脂、其齒如瓠犀、其聲如天籟、其膚如凝脂、其手如柔荑,當真是素若春梅綻雪、潔若秋菊被霜、靜若松生空谷、艷若霞映有澄塘、文若龍游曲沼、神若玉射寒江。你怎麼能這般漂亮?你怎麼可以這麼漂亮!你讓其她女人還怎麼活?讓她們怎麼還有臉活!」蕭龍錚一股腦把所有他能想起來的形容女人漂亮的詞彙全部說了出來,到了最後,更是一副冷影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的痛心疾首地捶打起了胸部。
雖然已經做好了蕭龍錚拍馬屁的準備,但是冷影萬沒有想到,他這個馬屁竟然拍得可以如此清新脫俗,直是拍得她心花怒放,如果不是為了維護好人生導師這個角色,冷影當真想上前好好摸着蕭龍錚的小腦袋夸上他幾句。
「影姨,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漂亮?」蕭龍錚見冷影被自己說傻了,當機立斷地乘勝追擊起來。
「哼,小小年紀就學得如此輕浮,才幾天沒管你,就變得油嘴滑舌了,罰你今天晚上不准吃飯!」冷影憤憤地甩袖而去。
「呼……還好還好,只是不給飯吃。看來,這種馬屁,以後沒事得多拍着點兒啊,興許哪天這婆娘一高興,不再讓我挖坑了也說不定!」蕭龍錚如臨大赦地擦了擦額頭的熱汗,不吃飯與砸石頭比起來,蕭龍錚更喜歡前者。
「佩服佩服,實在是佩服!小哥,你不光在修為上令我驚嘆不已,就連在這文采上,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李興岐的本意是想悄悄跟着蕭龍錚的,但是在聽到蕭龍錚這一番堪稱神級的品美之後,李興岐實在是按捺不住了。
「我次奧,你跟着我幹什麼?你到底想幹嘛!」一看到李興岐,蕭龍錚就炸刺了。
李興岐客氣地說道:「小哥,我並無它意,只是聽到你對『美』的品論後,我感到驚奇而已。以你的年紀,就能對美有如此見地,實屬千年一遇!」
蕭龍錚悻悻地說道:「次奧,想學怎麼泡妞就直說嘛,用得着拐那麼多彎嘛!」
「呃……」李興岐苦笑着咧了咧嘴。
「尼瑪,您老沒八十也七十了吧?你能不能要點臉?再說了,你好歹也是一個道士,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掉價?」蕭龍錚很是無語地看着李興岐,他本來想說的是不要破壞道士在他心中形象的,可是一想那樣說有些不妥,所以才改成了掉價。
「道士?道士算個屁,除了會裝腔作勢之外還能幹什麼?」
「你有病吧,出來不打聲招呼,嚇我一跳!」
蕭龍錚沒好氣地指着那隻全身冒着黑霧的黑麒麟罵了起來。
通體都被黑霧遮蓋的黑麒麟,瞪着一雙綠幽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蕭龍錚,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他現在把蕭龍錚生吞活嚼了的心都有了。
蕭龍錚毫不畏懼地叫道:「甭睜着個大眼珠子瞅我,你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把這身子給老白!」
「我……先告辭。」黑麒麟無比幽怨地夾着尾巴消失在了蕭龍錚的眼前。
蕭龍錚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畜生就該有個畜生的樣子,主人不叫你,就乖乖趴着。想要起來,就得先搖搖你的尾巴!」
「小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李興岐百思不得其解,一臉勤奮好學地看着蕭龍錚問了起來。
「聽不懂就對了!別跟着我了,再跟着我叫警察了!」蕭龍錚沒好氣地叫了一聲。這黑麒麟也好、白麒麟也罷,都是除了自己之外,別人看不到影、也聽不着聲的。因為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止一次被人當成神經病了。
夕陽已經徹底消失在天際,月亮已經散下了縷縷寒光。
每天的這個時間,都是蕭龍錚心情最為沉重的時候。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既像是第一次失戀時那般低落,又像是第一次挨揍時那般氣憤。開始的時候。
冷影對於新家的選址上,從來都是缺乏新意。
除了在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就是在人跡罕至的野嶺荒山。這次,更是將家建在了地處長白山野獸出沒最為頻繁的區域內。這裏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正常點的牲口都見不着。不過沒人也好,省着蕭龍錚還得面對那些白眼兒。
「嗯……真香!」
隔着幾十米遠,蕭龍錚就聞到了那紅燒豬蹄的香氣。
「這婆娘以前肯定是廚子!」蕭龍錚貪婪地舔了舔嘴唇,快步朝着那間亮着燭火的木屋跑了過去。
「我回來了!」
「龍錚哥哥回來了!咦?龍錚哥,你怎麼把它們帶回來了?」
紅紅看到蕭龍錚手中的豬腿時,臉上不由露出了驚色。
蕭龍錚沒好氣地將繩子遞到了紅紅的手上:「你說呢!我說影姨怎麼知道我在林子裏邊,合着你這丫頭直接把豬蹄給拿回家來了!」
紅紅委屈地低下了頭,小聲呢喃道:「我沒有,是影姨去我家的時候碰到我了。」
蕭龍錚微笑着說道:「好了,我沒有生你氣,幫我把東西拿給影姨,我去換身衣服!」
「嗯!」紅紅使勁點了點頭,擼起衣袖就拖着豬大腿就朝屋子後面的廚房走了過去。
看着那個瘦弱身影,蕭龍錚心中不由就泛起了陣陣憐意。
洪紅,不是一直跟着蕭龍錚和冷影生活的,而是他們來到這長白山之後才認識的。
她那個所謂的爹是個畜生,常常拿着洪紅當誘餌來打獵。
把洪紅從熊嘴裏邊救出來的時候蕭龍錚數過,她身上更有大大小小三十七道野獸撕咬過的傷疤。惱羞成怒的蕭龍錚,當即在紅紅爹的身上也留下了三十七道痕跡。本來還覺着冷影會為此而責備自己,可是沒想到,冷影非但沒有怪罪蕭龍錚,反而還答應留下紅紅。
「估計這婆娘知道討媳婦難,想把紅紅給我整成媳婦吧!嘖嘖嘖,這薑還是老的辣啊!紅紅雖然黑點,不過這模樣還是挺俊的,長大了應該也難看不了哪去。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吶,真無恥,她還是個孩子!貌似……我現在也是個孩子!」
「這孩子怎麼最近老是自言自語,莫不是因為我逼得太緊了,而腦子出了問題?看來,長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讓他去了解了解這個世界……」冷影看到時而奸笑、時而謾罵的蕭龍錚時,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什麼人!」冷影暴喝一聲,雙手猛然一抖,兩道咒印直直朝着黑暗的樹林飛去
正在暗暗琢磨着如何接近蕭龍錚李興岐,着實被那撲面而來的咒印震了一把,一臉不可思議地呢喃道:「年紀輕輕竟然就會耍這麼霸道的咒印!難道這小哥如此厲害,原來是有高人指點啊!」
「唰!」
黑色的影子在咒印飛到的同時豎在了李興岐的身前。
正當李興岐覺着這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嗵嗵嗵嗵嗵!」
兩道咒印竟然分別分成三截,分別從六個冷向朝着李興岐飛了過來。
在一連六次撞擊之後,才消失在了空中。
雖然別說是六道、就算是六百道這種咒印也不可能傷到李興岐,但是李興岐的額頭還是被這種從未見過的咒印之術驚出了一身冷汗。
「出什麼事了!」
聽到打鬥聲的蕭龍錚,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地跑了出來。
冷影神情凝重地閃到了蕭龍錚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李興岐的冷向。
「咳咳……」李興岐乾咳着走出了樹林。
「你是什麼人?」冷影警惕地問道。
李興岐客氣地說道:「姑娘,老夫是長白山玄學院的院長。姑娘,你也是這道修之人,你也應該知道現在這道門有多麼缺人,我看到這小哥資質甚好,想要讓他入院,不知姑娘能否成全?」
冷影警惕地盯着李興岐問道:「你身上可以有證明身份的名牌!」
「有!」李興岐掏出了腰間那塊巴掌大小的銅牌。
「丟到地上,踢過來!」冷影急聲喝道。
李興岐無可奈何地將名牌丟在地上,踢到了冷影的身前。
「龍錚,把名牌拾起來給我!」
「哦!」
蕭龍錚被冷影這種如臨大敵的模樣搞得有些無語,就算是有仇家追殺,也不至於見到個陌生人就這樣子吧?這讓蕭龍錚禁不住懷疑,長時間的隱世生活,已經讓冷影變得孤僻了。
冷影仔細看了一下那金銀質地的名牌之後,這才不冷不熱地說道:「方才小女子多有得罪,還望李院長見諒。」
「不礙得,不礙得。」李興岐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見冷影看自己的眼神又再次充滿警惕的時候,李興岐連忙解釋道:「姑娘,老夫並無惡意。說實話,今天下午,老夫親眼見到了這兩位少年屠殺一隻即將脫獸成妖的野豬過程。我有意想要將二人招至我們玄學院裏修習,不至姑娘意下如何?」
冷影咬牙切齒地瞪着蕭龍錚,一字一字地說道:「看看你都惹了什麼禍!」
打定主意的李興岐,再次抱拳說道:「姑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好了,老夫已經這般年紀了,早已經看慣了人情冷暖。這位小哥是什麼身份不重要,他的潛質才是關鍵,只要他真心修學,我相信,假以時日,定能繼承我的衣缽。至於那位小姑娘,無論她資質如何,我定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不行!」冷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種對別人來說簡直是天上掉屎的好事。冷影面無表情地拿着名牌走到了李興岐面前,恭敬地用雙手將其奉上:「李院長,名牌還給你,您就請便吧!」
「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李興岐直接不去看蕭龍錚,做賊似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龍錚,你們先進屋。」冷影將蕭龍錚支進屋裏邊後,這才說道:「李院長請說!」
李興岐尷尬地笑了笑,低聲說道:「好吧……那老夫就直說了。姑娘既然是道門中人,那應該也能看出這長白山最近妖氣甚濃,這妖氣都已經驚動了蔣家人。老夫此次是與蔣家人聯手剿滅這山上妖變的畜生,所以……如果姑娘肯讓他二人入我玄學院,姑娘也可以隨着一起修學!」
冷影警惕地看着李興岐道:「李院長,莫怪小女子冒昧,只是不知李院長為何這般低三下四的讓我等入院?」
李興岐神情沮喪地看向了遠處,聲音充滿無奈地說道:「哎……姑娘,實不相瞞,現在像樣點的後生都到京城裏去了,這長白山玄學院要是再如此下去,恐怕就要……被除名了。」
「既然你那如此不堪,那我們為何要去?」冷影毫不留情地說道。
李興岐意味深長地說道:「姑娘,正因我們學院現在不濟,才值得姑娘你去。你說對嗎?」
「這個老東西,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蕭龍錚扒着門縫聽了半天,除了長白山玄學院這六個字之外,其它的都沒有聽清,這讓他心裏邊有些慌。
「噓!」見冷影向房子走過來的時候,蕭龍錚緊忙朝着紅紅打了個噓指,而後就端正地坐在了飯桌前。
「吃飯!」推門而入的冷影並沒有多說其它,直接坐在飯桌前動起了碗筷。
紅紅聞聲而起,手腳麻利地拿起了湯勺盛起了湯。
「影姨喝湯。」
「龍錚哥哥喝湯。」
給冷影和蕭龍錚先後盛完湯後,紅紅又拿起了筷子分別給兩人夾了一塊豬蹄,然後這才坐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扒起了紅薯皮,每扒一塊紅薯皮,她總是會舔舔上面的內瓤。
「紅紅,和我說過多少次了,這玩意山上有的是,你不用那樣。」蕭龍錚一把奪過了紅紅手中的紅薯,兩手一掰,連皮都不扒就直接對着瓤啃了起來。「紅薯這麼吃才有味,你那是在吃紅薯嗎?你那是在吃人參果!」
紅紅小臉微紅地笑了笑,默默拾起了蕭龍錚剛剛吃剩的紅薯,小心翼翼地吃起來裏邊的瓤。
「哎……算了,你愛咋吃咋吃吧。」蕭龍錚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豬蹄放在了紅紅的碗裏邊。
「龍錚可哥……」
「給你吃就吃,哪那麼多話,食不言、寢不語你不知道嗎?」
每次吃飯蕭龍錚都要做的事,每次吃飯紅紅都會有的受寵若驚,每每看着她那感激的淚眼婆娑的樣兒,蕭龍錚在心中對殺了他爹這件事的負罪感就會少上幾分。等這種感覺徹底消失的時候,蕭龍錚已經喜歡上了看紅紅這副感激涕零的可愛樣子。
說話的時候,蕭龍錚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冷影,發現這婆娘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飯桌上,都已經開始扒起紅薯的瓤了,這讓蕭龍錚心裏邊不由擔心起來:「是在想着怎麼罰我嗎?該死的,那個老混蛋,淨給老子惹禍!」
「我吃飽了。龍錚,吃完飯到後院找我。」冷影突然起身,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話後就出了房間。
蕭龍錚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紅紅,把飯全打發了啊。」
「嗯。」紅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就桌上這兩菜一湯和八個紅薯,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來說本應是一個大麻煩。可是,對於紅紅來說,卻算不了什麼。
蕭龍錚曾經試驗過,紅紅的肚子能一頓裝下五斤肉,這是什麼概念?而且據她所說,當時她還沒有體會到飽的感覺。真正讓她能夠感受到飽的並不是吃多少飯,而是獸血。只有那東西,才能讓她吃上一頓頂三天。也正是這個原因,蕭龍錚才想法設法的到城鎮裏邊拉攏那些小孩上山。
蕭龍錚走出後門的時候,恰巧又看到了冷影多愁善感的一面。
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上,冷影那極具東冷氣質的臉上露出憂鬱神情的時候,令蕭龍錚禁不住就擔心起來。
「龍錚,知道為什麼我要帶着你到處走嗎?」未等蕭龍錚開口,冷影就已發出了十分壓抑的聲音,聽得出來,她正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蕭龍錚不假思索地說道:「因為有仇人追殺我們。」
冷影哭了,咬牙切齒地哭了。
從小到大,這是蕭龍錚第一次見到冷影哭。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迷惑。一直對這副身軀的過去不感興趣的他,頭一次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讓冷影這種傾國傾城的女子為之浪跡天涯。
冷影驀然轉身看向蕭龍錚,睜着紅腫的眼睛鄭重其實地說道:「給你取名龍錚,是希望你能爭一口氣,鐵骨錚錚地活下去!你從小心事就多,心機也重,悟性更是超過了同齡人,以你的資質本應該有更好的前途,這樣四處奔波確實有些可惜。不過……正因為可惜,才值得去做。」
蕭龍錚仰起了稚嫩的臉,呈四十五度角地看向了月空,似笑非笑地說道:「別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冷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目瞪口呆地看着蕭龍錚。
蕭龍錚伸出雙手捧起了冷影柔嫩白潔的雙掌,用與年齡不符的嚴肅口吻說道:「影姨,我不懂為何咱們要到處搬家。我現在懂了,你害怕在一人地冷住得太久了,別人知道我是蕭野的兒子。我以前以為你沒日沒夜的修煉是為了報仇,我現在才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影姨,其實你不需要擔心,我的體內有一隻白麒麟和一隻黑麒麟,他們倆一個是冥獸,一個是……」
「嗵!」
「說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