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社會,就算有魔啊仙吶啥的,也不可能坐火車到處旅遊,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老傢伙要對付的人是蘇百味了。念及此處,陳莫連忙抬腿跟了上去。
面對那會捻除魔誅仙的雷公指訣的老人,陳莫不得不小心謹慎。陳百爐曾經說過,在這些正統的道家修行人眼中,任何冥修之人皆屬異類,有極個別比較極端的,更是欲將冥修之人除之而後快。
「乘客朋友們請注意了……」
喇叭里響起到站提醒的時候,各個車廂里都站起了大片準備下車的人,他們不僅擋住了陳莫的視線,更阻礙了陳莫的腳步。面對擁擠的人群,陳莫只能是拼命往前鑽着。
「你還不死心啊!」當蘇百味不耐煩的聲音傳進耳中的時候,陳莫不由停下了腳步。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打盹啊!」依在一個蹲地小睡的年輕小伙身旁的蘇百味沒好氣地瞪了陳莫一眼。
「你沒事?」陳莫好奇地問道。
蘇百味悻悻地說道:「怎麼,你很想我有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剛……」陳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透過車窗看到了那個老人。
剛剛還是殺氣騰騰的老人,此時卻是如同一個犯了老年痴呆的老人一樣,一臉茫然地站在站台上,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這時,陳莫發現蘇百味竟然已經透過人群跑出了火車,並且就那麼站在了老人的對面。
由於外面日頭正烈的原因,蘇百味在短暫的觀察之後便是快速回到了車廂里。
從進入車廂那一刻起,他的眉頭就使勁緊皺着。
「怎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
「快來人啊……」
陳莫還沒有來得急發問,站台上就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而那個老人,此時已經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像個羊顛瘋患者一樣,不停抽搐着。
「你幹了什麼!」陳莫憤怒地衝着蘇百味叫道。
蘇百味冷冷地說道:「瞎咧咧什麼,他可是修道的,我要有本事弄死他,我還用得着在這兒呆着嗎?」
「那他……難道?」陳莫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蘇百味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老傢伙修了幾十年的道根,已經被人挖了去,估計就算不死,也活不好了。」
「道根是什麼?」陳莫一臉白痴地問道。
「就是天魂!想要在肉身毀滅之後成仙問神,就得在陽世的時候修練天魂。這是佛、道兩家的事兒,和咱們這些冥修的人沒有多大關係。從老道的狀況來看,對方應該是生挖了他的道根,這就和活取人心一樣,太狠了。這事兒回頭再說,你快點回去吧,我也找地兒藏着去,免得惹麻煩!」蘇百味緊張地消失在了陳莫眼前。
在面對李小花的時候都沒有露出半點怯色的蘇百味,此時卻如同那驚弓之鳥,從他不停選擇藏身之處就可以看出來,那個能夠生挖老道道根的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一個會掐雷公指訣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挖了道根,萬一對方真要犯起渾來的話,那他這小命定然不保,為了以防萬一,陳莫不得不按照蘇百味說得那樣回到了臥鋪車廂。
回到空無一人的車廂里,陳莫一連抽了五根煙。
直到蘇茵推門而入的時候,他這才連忙掐掉了手中的煙。
「怎麼,有煩心事?」蘇茵輕聲問道。
陳莫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悶的慌。」
蘇茵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坐火車就是這樣,大多數的時間都有些無聊,不過正是因為這種無聊,才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要是在平常,有哪個陌生人會像咱倆現在這樣聊天?」
陳莫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看你的年紀不大,應該也是學生吧?」
「嗯,學生,過些日子就要去山大報道了嘛,提前來山東熟悉一下環境。」
「山大?你不是北京的嗎?」
「怎麼,難道北京人就不能去山大上學了嗎?」
「這倒不是,北京人……不是上清華北大特方便嗎?」
「呵呵,誰說的。尋常百姓家的孩子,除了成績逆天的那些,有誰能進得了那種學校。山大還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考進去的呢!」
「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山大的,你是學什麼的?」
「考古!」
「不是吧,我也是考古!」
「真得假的?」蘇茵一臉鄙夷地看着陳莫。
「騙你是王八蛋!不信……呃,通知書我沒帶,不過開學那天咱們肯定坐見到的。」
「次奧次奧次奧,真特媽邪門!」
兩人正熱火朝天的聊着呢,趙長壽就神神叨叨地跑了進來。
陳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趙長壽連招呼都沒有跟蘇茵打一個,拖着陳莫就跑進了車廂,看了看前後沒人的時候,他才壓低聲音說道:「老大,我剛剛差點被上身!」
「嗯?」陳莫糊塗地皺起了眉頭。
趙長壽緊張地說道:「真得!剛剛就是莫名其妙的差點被上了身,而且還是不可逆的那種,我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是剛剛火車到站的時候,我都莫名其妙的走下了火車!要不是後來恢復了理智,我都上不來車!」
陳莫悻悻地說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剛剛有個神仙差點上你身領着你下車吧?」
趙長壽害怕地說道:「是啊!不過他不是上了我身之後把我引下車的,而是硬生生把我帶下車的!真特媽怪了,從小到大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們家老爺子說,要是碰到那些厲害的傢伙時,他們根本不用去管是不是自己的乩童,都能拿來自己用,你說剛剛是不是有這種猛人在召喚周圍的乩童啊?」
一聽到這話,陳莫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聯想到剛剛那個老道士的遭遇,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好了,先回去吧,等下了車再說。還有,到站之前,咱們就在車廂裏邊呆着吧!」
兩個人回到車廂里的時候,車廂里又多了一個人。
對方像蘇茵一樣,也是一個女孩,年紀看上去差不多,只不過在氣質上的差距卻是天壤之別,一看就是時下那種滿身公主病的女孩。
「你們倆是誰睡下鋪?」女孩恥高氣昂地看着兩人問道。
「是我,怎麼了?」陳莫不冷不熱地回道。
女孩拿起了自己的lv錢包,一連拉着拉鏈一邊說道:「我睡不慣上鋪,咱倆換一下。我可以給你錢!」
女孩的態度雖然傲慢,說話也不怎麼中聽,但是如果沒有最後那句話的話,陳莫還真就跟她換了,誰讓自己是個君子呢。可問題是,女孩最後那句話惹到他了。
陳莫完全無視了面前的女孩,指着蘇茵床上的登山包說道:「蘇茵,把登山包放到我床上吧,這樣你也能睡一會兒。」
「謝謝。」蘇茵看出了陳莫的心思,客氣地道過謝後,直接將自己那50升的大登山包放到了陳莫的床上。
「我和你說話沒有聽見嗎?我說我要買你這個位子!」女孩生氣地指着陳莫叫道。
陳莫不屑一顧地瞥了女孩一眼,將蘇茵的登山包往裏邊放了放之後,便是懶洋洋地歪靠在了被褥上。
本來還是提心弔膽的趙長壽,見到陳莫竟然如此無視這個傲慢女孩的時候,臉上不由就掛上了惡趣味十足地笑容,故意指着陳莫叫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沒聽見這位小姐在和你說話嗎?」
「就是,一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女孩悻悻地說道。
趙長壽壞笑着說道:「這位小姐,你也別跟他一般見識。像他這處鄉巴佬哪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小姐啊,小姐,看你這身行頭,你應該很貴吧?」
「嗯?」女孩這時候已經聽出來這話有點不太對味兒了。
趙長壽從床鋪下面拖出了自己的破書包,拉開拉鏈之后裏面儘是那零亂的鈔票,笑眯眯地說道:「那個……我吧,也沒有太多錢,就帶了這點現金,你看咱們是不是……到洗手間裏邊聊聊啊?」
「你個混蛋,把本小姐當成什麼人了!」女孩揚手就朝着趙長壽扇了過去。
「啪!」趙長壽一把攥住了女孩的胳膊。
右手在瞬間就漲紅的女孩臉色變得及其難看,扯着嗓子就要叫。
趙長壽哪會讓她叫,在第一時間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是出來賣的,就別動不動跟人談價,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趙長壽冷冷地給了女孩一句之後,便是鬆開了她。
「你……混蛋!」女孩恨恨地瞪了趙長壽一眼,拎起自己的旅行包就走出了房間。
「你要瘋啊,萬一她告你耍流氓怎麼辦?」陳莫生氣地叫道。
「你們兩個人給我作證,她拿什麼告我。美女,是吧!」趙長壽咧着大嘴笑道。
「我什麼也沒看見!」蘇茵哭笑不得地躺了下去,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cd隨身聽,戴上森海塞爾IE800的耳塞之後便是動作十分優雅的背着陳莫躺了下去。
趙長壽指了指被蘇茵隨意放在桌上的哈蘇相機和就那麼掛在衣鈎上的香奈爾挎包,輕輕朝陳莫做着口型:「白富美!」
做完口型之後,十分下流地朝着陳莫挑了挑眉。
陳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枕着被褥閉眼休息了起來。
白富美也好,拜金女也罷,陳莫現在根本沒有興趣關心。倒不是說他在短短几天時間裏就從一個渴望異性的小男孩變成了看破紅塵的箇中高手,而是現在他的腦子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他的神經可沒有辦法像趙長壽那麼大條。
他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比如葉梓馨。
葉梓馨現在很不爽,從小到大還沒有人剛用那種態度跟她說話。
最重要的是,自己第一次離家出走就碰了一鼻子灰,而且還是在兩個土老帽身上碰到的,這讓她的臉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