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雖然很生氣,但是回家後卻沒表現出來,同時他警告了跟着他的人不許和老太太說。樂文若是以前,這些人即便表面聽了回頭也是要說的,但是現在賈赦不一樣了,他已經是正兒八經出仕了,算是賈家的半個當家人了,對於這樣的主人他們自然是不敢耍花招的,所以老太太也就沒能知道他和史家的衝突。
接下來賈赦便拜訪了賈家的親戚朋友,以及四王八公這些與賈家交好的勛貴們,那些人自然是熱情無比,賈赦明顯感覺他們對自己更加認真了,不再是像之前那種對小孩一樣的逗弄,這讓賈赦很滿意。
因為要拜訪的人很多,因此在每家待的世間都不長,行程很匆匆,大家都很體貼,主人家招待他喝杯茶,說幾句話也就完了,並不強留他。對於他們而言,賈赦能來就就表明了賈家的態度,至於交好,賈赦是要在京城待上幾年的,世間還多着呢!
史鼐和史鼎瞅着空檔就來找賈赦,他們並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人們什麼都不和他們說。不過他們這大概能猜到一些,心裏自然也有各自的想法,不過卻不能說出來。家中父母讓他們與賈赦交好他們自然也要過來,不過心裏挺忐忑的,那天聽下人們說賈赦走的時候臉色特別嚇人,他們就怕賈赦還在生氣當眾給他們臉色看。
賈赦自然是對史家存有怨氣,不過他也知道兩家的臉面要顧,對他們的態度不再親密卻也不冷淡,只是平常而已。外人不知道,見到史鼐和史鼎經常來尋賈赦,還誇讚他們三人感情好。
史家兩個樂的外人如此認為,賈赦雖然不爽,卻沒法解釋,只能當面認了,只是私底下對他二人話越來越少。
兩人死纏爛打,絲毫不在乎賈赦的冷淡,終於得到了賈赦的保證,過年的時候一定會去史家的。
賈赦回來那天便已經是小年,七天時間一眨眼便過去了,又到了除夕。
今年是賈赦回來的第四年,是他過得最舒心的一年,今年他終於能放下心裏的擔憂,好好的過個年了。
因為怕外人懷疑,昨天老太太已經讓人接回了史氏,不過仍然將她關在正院後面的佛堂里,讓人看着她念經祈福。對外仍說她病未好,不能見客。外面與史氏交好的王妃夫人們不免感嘆史氏病的不是時候,今年她要是出來不知該被多少人又羨又妒,風光無限,可偏偏就病了!
這些王妃夫人為了交好賈家自然是要派人過去送藥探病的,不過幾次之後發現賈家只收了藥,人是一律不許見的,她們何等精明,自然察覺了其中蹊蹺。只是到底是賈家私事,賈家又正是氣盛,她們心裏面雖然猜測頗多,卻是絲毫不肯說出去的。
外人如何是無法影響賈家諸人過年的好心情的,因為史氏不在,賈代善在邊城未歸,賈家今年只有老太太並賈赦賈政二兄弟。未免過於冷清,老太太令家中大管家、二管家和幾位嬤嬤過來,在主位邊上又開了一桌,陪着他們吃年夜飯。
又有賈赦令人請過來一班耍小戲的和一位女先生過來說書講笑話。耍小戲的技藝十分精湛,把眾人逗得哈哈大笑,老太太命人看賞,賈赦也十分滿意,另外也有打賞。班主見這家如此大方,心中歡喜,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只把眾人樂的合不攏嘴。
女先生見前頭耍小戲的十分有也本事,不願意輸了陣勢叫人小瞧,又見賈家打賞豐厚,眼熱不已,輪到她時自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又有旁邊桌子上幾位管家嬤嬤捧場,時不時的插上幾句。雖比不上小戲熱鬧,卻也難得。見他們表現的好,老太太和大爺又滿意,那些負責自然不會十分吝嗇,大把大把的銅子兒和碎銀子被扔到台下的大簸箕里。
因為女先生和班主用功,這年過的很熱鬧,轉瞬便過了午夜,小廝們搬出炮仗煙花,點了起來。各家都開始放煙花,天空中頓時匯成一幅艷麗的畫卷。
炮竹聲中辭舊歲,新的一年又來了,賈赦已經十五了。
過了年,便是走親訪友,賈赦已出仕,家中應酬便都有他出面,有人比較體貼,見他年紀小,並不很讓他酒,他來了也不叫女娘,以免他尷尬。
有體貼的,自然也有混不吝的,偏偏要當着賈赦的面叫女娘來,還故意逗他。卻不想賈赦上一世最為擅長之事便是喝花酒了,這點兒小伎倆還不被他放在眼裏,因此表現的很沉穩,臉都沒紅一下,反倒與她們熟稔的調笑,半點不像新手。有人便以為賈赦是同道中人有意引他沉迷於此,卻沒想賈赦只是逢場作戲,略沾沾手便過了。
這倒是讓人覺得賈赦性子沉穩,又知道節制,手段圓滑,難怪他能做到現在的地步,由此看來他所做之事,,固然大部分是因為運氣使然,但其中還是有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在的,便是沒有那種好運氣,遲早也是會出頭的。
時間倏忽而至,過了十五,賈赦便開始進宮當差了。鑾儀衛中大部分都是勛貴家的子弟,很多都是自幼相識的,今天有看賈赦不順眼的,也不是愚蠢之輩,不會當面給他難堪。更何況假設也是棗紅的人全掛了號的在空中不會有人輕易為難他的。至於對家屬很欣賞的皇帝,不過是在他不知當天見了他一面,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便讓他去了你結婚,日理萬機,公務繁多,便是再對賈赦欣賞也不會對他如何的。倒是有,那些皇子很願意交好賈赦,不過賈赦在乾清宮當值,可是皇帝眼皮子底下,他們也不過是平日見了面對賈赦和善些,並不敢做的太露骨。
因此當值這事並沒有什麼波折,平平順順的,賈赦很快便習以為常了。一轉眼便又是開春,今日休沐,史鼐和史鼎約了他去城外打獵,雖然對史老太太不爽,但是是史鼐、史鼎還是值得結交的。
「聽說老太太病了,閉門謝客在家休養?」賈赦很好奇的問道,是真的休養呢還是和她寶貝女兒一樣被關了?
史鼐、史鼎自然知道老太太沒病,不過是她私底下做的事被老太爺發現了,關了禁閉,但是對於賈赦又不能真的說實話,只能打着哈哈,混過去,賈赦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他那天說的話起了作用,心中暗爽,真是活該!
三人騎着馬一路飛奔,到了,史家在城外的莊子,莊子上有一個很大的馬場,是史侯爺專門修建的。因為京城,地方,空間困囿,史家便在城外修建了一個很大的馬場,專門用來跑馬。
說是去打獵,不過,春天真是野獸□□的時候,並不適合打獵三便直接去馬場,跑馬。到了馬場,賈赦這才發現史彝也在。
與史鼐和史鼎不同,史彝身體非常差,經常待在家裏,很少出門,他的性子安靜,賈赦和他玩不到一塊去,關係並不如史鼐和史鼎那般親密。而且那天她在時尚沒人說,表哥表姐們,都在老太太身邊,長大,但實際上不要緊,那是在她身邊長大的,表哥的話只有十一,呆在他的身邊
只因史彝養到了她跟前的時候,因為她的疏忽,被人害了,大病一場之後身體便壞了。這事幾個舅媽自然是不願意的,舅媽們家中也不是無權無勢,而且史家理虧,真要鬧出來史家不佔理,所以老太爺就發話,後面幾個孫子就呆在自家母親身邊,不交給老太太了!
這就是賈赦還因為史家兩兄弟一塊兒玩兒的原因,因為算起來,他們其實並不是老太太養大的,又因為舅媽故意防範,有意疏離他們和老太太的關係,因此他們和老太太其實並不太親近。
「大哥,你怎麼來了?」
「是啊,大表哥你身體不太好,怎麼不在家好好養着,現在雖說已經到了春天,但是外頭寒氣還是很重,你要是病了,那老太太豈不是要又要怪罪我?」賈赦雖然口裏說的是關心史彝的話,但是語氣怎麼聽怎麼不對。
史鼐咳嗽一聲,趕緊過來打圓場:「大哥你好過來跑馬?今天底下有人上進了一頭小馬駒,正適合大哥用呢!」
史彝被賈赦的話一刺,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強笑着道:「到了你們也知道我身體不太好,不過是出來看看罷了,你們去騎馬,我在旁邊看着就好!」
史鼎沒心沒肺的,當下便高興的道,那行,大哥你現在這呆着,我們就先去騎馬了
史鼐還懂些事,想了想便讓人給史彝準備了桌椅,上了茶點乾果,又讓人過來陪着史彝說話,錢他這邊準備妥當這才離開。
史彝目送着三人歡快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瘦弱的身體,眼裏翻騰着陰沉沉的光,待會希望你們還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