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這次是真怒了,於是這三個傢伙即將享受到一次終生難忘的男女混合暴打。而這頓打不僅讓他們感受到了上的痛苦,同時也讓他們陷入了沒完沒了的麻煩之中。
第二天,做完了本職工作後,二大爺安頓好高大峰,就獨自進了縣城。他首先確認了下這三個傢伙的確是原主親戚,就住在以前的位置。這兩位內兄住一棟房子裏,一家一個單間,廚房廁所是三層住戶共用的。
二大爺沒有立刻動手,每天他都抽空進城在這棟樓周圍做手腳。準備了四天後,第五天下午好戲就開場了。
這天下午,仁善街38棟樓里的江媽正準備去洗頭,忽然在樓梯口聽到下面有人正在說話,因為聽到了熟人的名字,在八卦神力的加持下,立刻屏住了呼吸側耳偷聽。
「唉,我跟你說最近洗澡小心點,已經有好幾個丫頭吃了悶虧了,你可上點心吧。」
「啊,誰這麼缺德啊,怎麼沒聽人喊抓他呢?」
「你就缺根筋吧,誰家丫頭丟的起這個人啊,不過要說是誰幹的,我還真有譜。」
「誰啊誰啊,快說說。」
「一樓王家的那個,老大!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我可惹不起他。」
「不會吧,看他平時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啊,真是他啊,這你放心我絕對不說。」
「嗨,我能騙你嗎?昨天趙家三丫頭不是在廁所摔了一跤嗎?我正好看到王家老大從廁所後牆躥出來,你說不是他是誰。」
……
當天晚上,王家老大——王貴,廁所偷看婦女洗澡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棟樓。要不是沒有抓到現形,又礙於王貴是服裝廠宣傳小隊的隊長,一般人都說不過他,估計這會都有人上門找他的麻煩了。
這晚,知道了流言的王家老二問他媳婦老白花:「你洗澡的時候聽到過什麼動靜嗎?」老白花給了他個白眼說:「你又吃錯什麼了?一把年紀了亂吃什麼乾醋啊,毛病。」王二聽了一噎,說:「欸,你就說是不是有人偷看你洗澡了?」老白花一怒:「放你娘的屁,吃飽了撐的,滾去睡覺!」王二咬牙切齒的去鋪床了。
原來王二早就懷疑他老婆和他大哥不清楚,如今聽說他大哥愛偷看婦女洗澡,而他媳婦明顯還護着他大哥不肯說實話,這更是讓王二覺得自己頭上綠汪汪的,心中忍不住把他大哥千刀萬剮。
第二天晚上,王貴快要上床睡覺了,聽見門外他弟弟喊他:「哥,來我屋說點事。」王貴嘟嘟囔囔,都幾點了,但還是撒着拖鞋去了。他弟也怪,說喊他來,屋子裏也不點燈,門倒是開的,王貴一邊推門一邊說:「什麼事情啊,大晚上的。」
然而迎接王貴的不是他弟,只見一床被單撲面而來,把王貴蓋了個嚴實。接着王貴就覺得他弟對着他好一頓拳打腳踢,打的他渾身上下疼痛難忍,邊打還邊說:「讓你不老實,讓你惦記別人媳婦,讓你耍流氓,揍死你!」王貴疼的矇頭轉向邊躲邊說:「弟,我沒,別打了,別打了,疼,哎喲,疼啊,再不敢了,別打了……」也不知王二打到了他哥什麼地方,王貴竟然昏了過去。詭異的是隨着王貴的昏迷,吱呀一聲房門還關上了,整個房間又沉寂在了黑暗之中。
大約十分鐘後,王二和他媳婦從外面回到了家,兩人今天去他媳婦娘家吃晚飯了,回來路上被一個小子攔住非說他們倆揀了他的錢包,拉拉扯扯好半天最後終於說是可能看錯了,這才放了他們倆。倆人到家洗洗就睡下了。
王二睡到半夜突然醒來,發現床邊多了個黑乎乎的人影,一驚之下,就聽見他哥的聲音在說話:「最近不方便白天見面了,今晚也是實在想你了才來的,等這陣過去了吧。我弟雖是個傻的,你也要多小點心……」話沒說完,綠帽子王二「啊!」的一聲就跳起來撲了過去。
黑暗中,王二隻覺得他哥下了死手的打他,打着打着怎麼換成他媳婦發了瘋的撓他,撓啊撓的,又變成他哥的拳打腳踢,一股武大郎勇斗姦夫銀婦狗男女的豪情壯志湧上了王二心頭,疼也不叫,恨也不罵,他在無聲的夜色中奮勇戰鬥着。
與此同時,王貴覺得今天簡直就是倒了血霉,被弟弟喊來先是一頓胖揍到昏迷,昏了過去還不消停,又活活被打醒過來,這真的是親兄弟幹的事嗎?可恨的是被弟弟揍,好歹還能說的出去。這被弟妹揍,又是個什麼道理?以前還總覺她溫柔動人的,撓起人來簡直賽瘋狗啊!他馬的,老子今天揍不過弟弟,我還揍不過弟妹嗎?蒲扇大耳刮子、捶奶鐵拳頭、踹肚無影腳……敢情這王貴還是個練家子,專治婦幼老弱。
至於老白花,這個晚上給她打開了一扇全新的世界之門。原來兄弟打架的時候,千萬不能上去參合,一參合,這兄弟倆竟然會轉頭聯手對付自己。自己男人平時殺個魚都手抖,如今揍自己,哼哼哈嘿的,都揍出了節奏。更可氣的是那大伯子,以前還老脈脈含情的偷看自己,可今晚打自己不要打的太嗨皮啊。最可氣的是,他邊打,還邊死不要臉的佔便宜。去他祖宗的,老娘今天不發威,你們兩個猴崽子當我是病貓!於是王家兄弟倆一起品嘗了撩陰腿、踹襠腳、菊花鑽等等隱藏於民間的武功絕技。
這是一個精彩的夜晚,戰火熊熊燃燒,三位勇士直戰鬥到筋疲力盡、搖搖欲墜、體無完膚、趴地不起。就這樣,戰力更為持久的老白花還能對敵人進行持久的慘無人道的語言上的無情攻擊。
隨着白天的到來,仁善街38棟樓的上上下下都聽到了一個火爆消息。王家老大半夜摸進了弟弟屋裏和弟媳不清不楚,結果被弟弟發現,三人都打出了血,如今頂着三個紫青的豬腦袋不敢出來見人。而王家唯一的倖存者,王老大的媳婦也在一氣之下甩手回了娘家。
這件事情鬧了很久都無法平息下來,王家四人幾乎日日大吵,夜夜大鬧,彼此動起手是賽着狠的來,今天王大腦袋開了瓢,明天王二胳膊脫了臼,後天王二媳婦禿了發,大後天王貴媳婦的娘家兄弟白送來一頓棍子燒肉,總之38棟樓,熱鬧看不完。
然而這熱鬧的最大功臣、使勁揍了個過癮的二大爺,此刻已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窯洞裏,二大爺翹着二郎腿,哼着鬼調調,心裏忍不住感慨,上輩子的辛勤汗水沒有白流,這輩子那些本事用起來依然是那麼啊。
么蛾子三人組後來再沒有來過高家坳,他們自己的事情都焦頭爛額,再沒多餘的精神來齊心合力訛二大爺了。
然而隨着夏季的到來,二大爺也把他們丟到了腦後,日頭越來越烈,溪水越來越淺,旱情不容忽視。
村東頭的溪水從能淹死二大爺那種程度變的只能淹住一歲好漢二狗子了。大家為了保住地里的收成,白天黑夜的挑水澆田,可是地里的莊稼還是出現了枯黃的現象。
比起周圍其他村,高家坳因着有兩口水量充足的深井,全村人的飲用水完全沒問題,至於澆地用水,大家都很自覺的去打溪里的水來用。
二大爺也很忙碌,每天他都要抽空去給井裏加水,因要避開人,所以搞的日夜顛倒。不過好在高大峰很識相,幫他爹打起掩護來那是純天然無痕跡的。看着他爹日益明顯的黑眼圈,高大峰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這老鼠精上身還真的是很損陽氣啊,這樣下去老爹的肉身會不會壞掉啊,嘖,真頭疼。
八月,村里來了一批人,他們忙乎了兩天後,村長就用大喇叭把全村人召集到一起開會了。會議內容不出二大爺所料,要建公社了。
這個時候國家的號召力強的驚人,在現代看來不可能的事情,這個時候只需要幾句話就沒人反對了。
各家各戶糧食集中到公社倉庫,大家都被編進了生產隊,幹活算工分,吃飯在一起。然後就是一些人員安排,別的都好定,只有記賬員沒人當。最後村長站出來推薦了二大爺,村民們也都念着二大爺做的那些好事,而且確實也只有他一個人能識字記賬,最後都同意了。
經過三天的忙碌,二大爺利用職位之便,切實的掌握了全村存糧的真實數據。在他看來,隨着後面旱情越來越嚴重,這些糧食是絕對支撐不了一年的,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
二大爺在統計存糧的時候就夾帶着把自己存的糧食添了一部分進去,也沒敢加太多,翻了一番而已。然後把自己「修正」後的數據報告了下村長,再計算出了村民們每日的口糧。
因為不打算把村民養出白吃飯少幹活的習慣,所以二大爺訂的每日口糧也只是正常的量而已,讓村民們不會餓着,但也不到吃撐的地步。
腦子沒有太多彎彎繞的村民們只要吃飽了,自然不會對二大爺有什麼意見,畢竟以前過日子也就那水平,有的人家還經常餓幾頓呢。
這一日,村裏有幾個小娃偷吃了生瓜,跑肚竄稀。衛生所里的藥不夠治好這麼多人,於是就決定明天去縣城拿藥。二大爺想着去看看乾哥們陳英俊,就自告奮勇的報名要進城。因他識字,最近又表現的很靠譜,於是隊長就點頭同意了。
不過二大爺這次進城,卻讓高大峰十分忐忑不安,因為他爹竟然說要帶他一起去。如果是進城去玩,那當然開心了,可萬一要像黑蛋說的故事裏,妖精要吃唐僧肉那樣,會不會走到半路,老鼠精也要吃點小孩肉啊?
帶着深深的憂愁,高大峰進入了夢鄉,半夜一聲悽慘的嚎叫響徹窯洞「不要吃我!我沒肉,我爹才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