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五的推測之言一出,我們在場之人幾乎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我,麵皮繃地就和鐵皮一般,要知道如果我的阿嫲是那掉包皇帝——蘇州道士「李三清」的後代,那就意味着我也有四分之一他的血統吖!
魏五朝着我點了點頭,他似乎猜測出了我心中所想,就和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巫賢她應該從接受守墓使命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她自己與『李三清』之間的祖輩關係。」
說實在的,我阿嫲在金鑾殿裏頭告訴我的秘密,也只是關於這座墓穴主人是「李三清」,關於她與這真正墓主之間的關聯是隻字未提,眼下魏五這番大膽卻有十分符合邏輯的推論,不禁就讓我連連咂舌。
「嗯,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十分大。」
史進忠一捋長須,衝着我說道:「如果李文秀真是『李三清』的後人,這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
我的思路不及魏五與史道長,是還都沒想通,皺着眉頭就問:「道長可否說得清楚些?」
點了點頭,史進忠緩然再道:「先是文秀她為什麼要守墓這個問題,緣由即使十分簡單,就因為她是李家末代傳人,或許別無旁支,或許她靈力最佳,所以只有她能背負這個使命。
再來,這墓穴的構造是嚴格按照五行、風水學術來建造的,而這些知識可都是領悟了道家經典之人,才有可能排布而出的,而那些『食人巨擘樹』、『燈籠魚王』,也極有可能是李三清生前降服的妖孽!」
聽完,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也逐漸覺得阿嫲是李三清後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可是隨着我想得越來越明白,腦海中卻是不斷湧現出來新的問題——
如果這個推論是真的,那李三清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隱瞞了當時崇禎皇帝身邊的所有臣子的,能如此滴水不漏?
再有,這李家人為什麼要世世代代地守護這座墓穴?照理來說『李三清』既然下葬了,已然是有着這墓穴機關、粽子的保護,那還需要後人來守?難道其中……
其中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緣由?
我的求知慾促使着我把心裏所有想到的問題一股腦地向魏五提了出來,顯然這問題也難倒他了……
「其中應該是有着其他緣由的,至於是什麼,也只有你阿嫲知道了,不過我猜李巫賢不告訴你詳細情形,最主要還是保護你!」魏五搓着手指,淡淡說道。
「這話怎麼說?」我追問。
「你再想想,既然李巫賢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守護這座墓穴了,她為什麼至今還對你們自家人隻字未提?」
魏五這句反問算是點出了我的迷津,仔細一想,整件事情阿嫲對我父親五兄弟姊妹是隻字未提,更別說我們這孫輩了,按理說她的身體每況日下,早應該找個後人接替他才對啊!就像我太公把擔子交給她一樣嘛!
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她一直堅守着這個秘密,寧可苦了自己,也不願意自己的後輩再接盤……
「阿嫲她……她就是為了保護我們!」我忽然就明白了阿嫲的良苦用心,眸子內瞬時濕潤了起來,哽噎地叫出了聲。
「哎……沒錯啊,文秀真是用心良苦,卻苦了自己……」史道長也連連嘆氣搖頭,說,「所以她說……」
就在史道長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二毛忽然就重重得拍了我的背脊數下,指着遠處盤龍,急迫得喝道:「喂喂喂!你們快看吶,有人,有個人爬上了那座盤龍巨像!」
我們一時間就抽離出了自己的思緒之海,抬頭向上一望——
居然是有個人,一個身着緊身登山衣的男子,一步一邁地站在高處龍首之頂了!他還不斷聖教試探着如何下到那純金棺槨所在的龍嘴裏。
「餵——!賊人,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嘛——!千萬別打這棺槨裏頭寶物的主意吶——!!」二毛連忙衝着那蒙面的盜墓賊一聲大喝,這如洪鐘一般的吼聲久久迴蕩不止。
在瞧那盜墓賊人,他似乎聽見了二毛的吼聲,也不知是距離太遠聽不清,還是這人直接無視了忠告,居然俯下身子雙手掰住巨龍像的鼻孔,向下一翻,一記翻滾進到了龍嘴裏。
「不好,快阻止他!」
魏五忽然一聲大叫,臉色立馬就變得沒有血色,刷白刷白的,隨即拔腿就向那盤龍底下衝去。
阿嫲曾警告過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碰到那墓主的棺槨,不然絕對會是吃不了兜着走,可眼下那盜墓賊人絕對是要準備開棺偷取寶貝銘器,這簡直就是想害我們一起倒大霉嘛!
「快,我們快去,這棺槨裏頭的主兒,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吖!」史進忠衝着我急切萬分的大叫了聲,隨後又衝着二毛淡淡說了一句,「以防萬一,二毛你去準備下……」
二毛一開始還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干杵在那兒,可是那史進忠氣得半死。直到後者重重地拍了拍他背着的那半人大的背包,這才反應過來,朝着一片空曠地跑去。
「事不宜遲,咱們走!」
雖然沒弄清楚這二毛究竟是去幹什麼了,但眼下我也不可能去浪費寶貴的時間,去細細探究了,只能隨着史道長的步伐,沖向那盤龍巨像。
誇誇誇誇——
由於情況緊急,我們跑動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一轉眼之間,我和史道長兩人就來到了盤龍底下。
而眼前,魏五正抬頭望着龍嘴,一張冷峻的面容透露着一絲絲寒意,整個人就像是凍僵了一般,口中輕聲重複着——
「晚了……」
我們忙就朝上望去,只見那蒙面的盜墓賊人,早已經開始死命推動那純金的棺蓋了……
當時我的心臟就是重重地沉了一記,突突突突地開始加速跳着。
那一瞬間,魏五、史道長、與我三人皆是如同石化一般,仿佛時間就在此刻靜止了下來……
——啪地一聲,龍嘴之內。
純金棺槨里,緩緩地伸出了一隻包裹着軍綠色破爛衣物的乾枯手臂,一把就扼住那了盜墓賊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