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被降服後,師徒四人徑直向前行去,朝行夜宿,轉眼過了一月時間。
這一日,師徒四人行至一處荒山,孫悟空縱身跳上雲頭,手搭涼棚觀看,片刻後下來,向唐僧道:「師傅,我們在前面投宿歇息。」
豬八戒挑擔急行幾步,趕至孫悟空身前,伸手下按孫悟空的肩膀,道:「猴哥,此處荒郊野外,毒蟲野獸出沒,怎滴歇息?可是不安全啊!」
孫悟空的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一下,罵道:「呆子,你管什麼毒蟲猛獸?有俺老孫鐵棒在手,無論多麼厲害的妖怪,都能給降服了,遑論蟲獸乎?」
豬八戒嘿嘿笑道:「猴哥威武。」
孫悟空冷哼一聲,繼續在前引路。
豬八戒挑着擔子跟在最後,臉色陰晴不定。收服紅孩兒之前,他得張天師傳訊,道門要對付孫悟空,置孫悟空於死地。
豬八戒心驚膽顫,他與孫悟空接觸最多,根本看不清孫悟空的深淺,最為依仗的九齒釘耙打到孫悟空頭上,也只是激起幾點火星,發揮不出威力,自是連番推脫。
張道陵也不為難豬八戒,只是告訴豬八戒見機行事,自會有人對付孫悟空。
紅孩兒出現了,豬八戒立即明白,紅孩兒就是對付孫悟空的人,所以他才在紅孩兒與孫悟空戰鬥中出言提醒。
如今紅孩兒被觀音菩薩收去,孫悟空以取經大業為重,並未如何為難他。
昨日,豬八戒再次收到張天師傳訊,讓他出手對付孫悟空。
豬八戒根本不敢出手,更因心中有一絲對孫悟空的敬意,不願出手。
「朱全忠,孫悟空先前被三昧真火焚燒,已經受了重傷,你只需尋機出手,定能取其性命。」張道陵的話依然迴蕩在豬八戒耳邊。
「那孫猴子銅頭鐵臂,我的九齒釘耙根本不能傷害其頭部,如何殺他?」豬八戒再次推脫。
「呵呵,你被孫悟空騙了。他的頭顱刀槍不入,並非本身神通法力強大,而是頭頂帶着金箍兒。你釘耙未築到他的頭,而是築在金箍兒上,故而未能建功。」張道陵繼續解釋。
豬八戒問道:「既有金箍兒護住頭部,如何取其性命?」
張道陵說道:「如今金箍兒已經損毀,不在孫悟空頭頂了?」
豬八戒一震道:「這怎麼可能?」
張道陵笑道:「欲殺孫悟空,必先毀其金箍兒。金箍兒是如來煉製的至寶,若想毀滅金箍兒,只有用出三昧真火才行。三昧真火被稱作永鎮西方第一名,何也?皆因三昧真火無物不燃,專破如來的諸般法寶。」
「你當我要殺孫悟空是借紅孩兒之手嗎?紅孩兒只有天仙境界,雖有神通法力,但是未入金仙,精神不固,若有大能出手,他根本無法抵擋,怎能殺得了孫悟空?」
豬八戒暗自心驚:「難道這是張道陵使的連環計?算計真是精深。」
口中問道:「如何殺得了孫悟空。」
張道陵笑道:「這就需要你出手了!你手中九齒釘耙乃是老師親手煉製,專破以力證道者,正是為孫悟空準備的。」
豬八戒皺眉道:「即便那猴子沒有金箍兒,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如何殺他?」
張道陵冷然道:「他被三昧真火焚燒,已傷到本源,十成功夫發揮不出一成,你仍沒有把握嗎?」
豬八戒默然,他確實沒有把握。若論神通修為,豬八戒自認不比孫悟空弱多少,但是孫悟空的臨敵應變能力太強了,一旦進入戰鬥狀態,任何招式都是信手拈來,發揮出十二成的戰力,豬八戒沒有把握對付。
張道陵恨恨道:「朱全忠,你如此膿包,怎對得起道門栽培?這樣吧,你見機行事,若孫悟空陷入險境,你只需落井下石,取其性命即可,可行否?」
豬八戒本意自是搖頭,他與孫悟空並沒有深仇大恨,只是想取代孫悟空,成為大師兄而已。
如來已親自出面,欽點孫悟空為引路人,許他功成坐蓮台,豬八戒怎麼爭鬥都沒有用,自是不想再與孫悟空衝突。
況且,孫悟空雖然霸道,為人卻十分公正,也能顧到下面的人的利益。
黃風嶺一戰,孫悟空並未責備他搶妖怪,還將殺死小妖的功果送給他。
牛魔王一戰,孫悟空也只要首功,將打殺小妖的功果送給他和沙僧。
紅孩兒一戰,孫悟空將所有小妖打殺,獨吞功果,那是因為豬八戒出言提醒紅孩兒,應得懲罰而已。
「弟子同意!」豬八戒最終不敢說出拒絕的話。他與道門牽扯太深,而且受道門大恩,必須報答。
如今道祖閉關,但是道門的實力依然十分龐大,豬八戒不敢得罪,哪怕西行取經之後,他能獲得西方果位,也不敢得罪道門。
一個月來,豬八戒三次出手試探孫悟空,終於得出結論:張道陵所言不虛,孫悟空在紅孩兒一戰,被三昧真火灼燒,傷到了本源,自今傷勢未有絲毫恢復。
「若真有機會,我當取孫悟空性命。為免其他人懷疑,等孫猴子死後,我不可爭奪大師兄之位,讓給老沙做。老沙是如來的人,這樣也能堵住如來的嘴巴。」豬八戒在心中打着小九九。
取經隊伍在孫悟空的引領下,繼續在山林中穿梭。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取經隊伍所經之處,十有八九是沒有路的,需要在雜草荊棘中尋出一條路來,故而行走艱難。
草叢中、灌木叢中,不時有毒蟲鑽出,襲擊四人。唐僧騎在馬上,自是不怕毒蟲,孫悟空、豬八戒、沙僧三人法力高強,身體堅若鐵石,也不怕毒蟲,故而取經之路雖難,倒也能堅持下去。
「師傅,老孫已經觀看過,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村莊,正適合借宿。」孫悟空向唐僧道。
唐僧本騎在白龍馬上昏昏欲睡,聞言精神一振,催馬前行。
豬八戒和沙僧也連忙加快步伐,取經隊伍速度加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