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
凌霄子端來陰陽花熬製的解毒藥遞過來時,夏侯良玉沒有再猶豫。
他不能死,他不能當一個廢人。
他要爭一爭!
「總算開竅了。」凌霄子單手靠着桌面,坐在他旁邊。「打算怎麼搶親?」
雖然他覺得魏沅那小子也很不錯,為人沉穩實誠,又是有名的孝子,人還上進出息。
可惜,又不是他徒弟,在搶老婆這事上,他當然是要護短,站在自己徒弟這邊。
「魏沅自小認識小十,他倆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尤其是那小子喜歡小十,估計京城裏沒人不知道,現在只等賜婚的旨意一下,他倆的事就鐵板釘釘了。」
到那時候,想扭轉乾坤就不可能了。
小十為了她的哥哥和父親,也不會再做出悔婚之事,所以要在聖旨下達之前攪和了這事。
夏侯良玉沉默,他知道,他現在只剩下兩個多月時間。他的身體狀況太惡劣,想在短時間內恢復根本不可能。
可他已經否認自己自己是阿緣,拒絕了小十。他該怎麼做,怎樣才能阻止兩個多月後的賜婚?
他不想讓小十變成別人的妻子,但凡有一絲希望,他都想自己去守護,而不是讓給旁人。
魏沅一旦會再次求旨賜婚,到了那個時候,以小十的脾氣,她肯定會答應。
「如果魏沅在三月不再求旨賜婚……」夏侯良玉清泉般甘冽的嗓音緩緩流淌。「小十就不會嫁給他。」
他撫摸着青瓷藥盅,溫潤的面龐淡若寒霜。
「哦?」凌霄子抬眸,勾唇笑道:「你如果有機會讓小十下嫁,會拒絕嗎?魏沅是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
「他會放棄的。」夏侯良玉目光晦暗。
「你打算怎麼做?」凌霄子了解自己的徒弟,他既然怎麼說,恐怕已經有了主意。
夏侯良玉摸索着站起身,冰涼的五指接觸更加冰冷的石桌,他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魏沅是個孝子。」
他離開了京城,可他從未停止關注他的小十。
魏沅此人,與小十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無法不關注,無法不側目。
小十把魏沅當做了他,當做曾經的阿緣,這麼多年,魏沅怎會一無所覺?
可他並未拆穿,足以證明他也喜歡小十,不願捅破窗紙,如今有機會娶小十,魏沅肯定不會放手。
可是,魏沅的母親出身太低,見識有限,耳根子又軟。
魏沅是個有主見的,但他也是有名的孝子,京城無人不知,孝順到什麼程度呢?
據說當年曾有一次魏母病重,鄉間庸醫說要以人肉為藥引,魏沅二話不說就割肉救母,至今左臂有一塊割肉後留的疤。
不說當年貧賤之時,單說一年前,魏母去寺院上香還願,回來途中天降暴雨,寺院長廊交接有一處水窪積水,魏母跨過不去,放着一大堆丫鬟婆子不用,讓魏沅親自背過去一步距離的水坑。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魏沅自小由母親獨自撫養長大,孝順也正常,可他從不忤逆母親,無論對錯。
說好聽點,那叫孝順,說難聽一些,是迂腐。
一個從底層奮鬥上來的婦人,依靠兒子出息過上京都貴婦高高在上人人巴結的生活,現在兒子娶個公主回來,凡事壓她一頭,會愉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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