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日本市場的虛假繁榮和不理性,很多機構都看在眼裏,只是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日本市場會轉向,因此都在持幣觀望,希望市場儘早給出個提示。
這種情況下,一些針對日本市場的沽空工具就大受歡迎,特別是以史丹利和古德曼兩家公司推出的股指認沽期權大受歡迎,這些期權在世界各地熱賣,繼而更多的美國投行加入進來,看空日本市場的勢力逐步增大,越來越多的資本涌了進來。
這種沒有在交易所上市的投資品種實質上是個對賭協議,根據未來的市場走勢雙方就此博弈,最後通過合約上的內容支付相應數額的資本。
對於日本的保險業來說,他們需要新的投資品種來對衝風險,對於國家大投行來說,設計這些產品可以讓他們大大增加銷售收入,這看似是雙贏的局面,實際是建立在一個脆弱的基礎上,那就是標的的波動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換而言之,就是日本資本市場的波動不能過於厲害。
日本這個國家,因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是戰敗國,戰後曾經有段時間被接管,後來重修了憲法,死死地遏制了軍國主義,甚至連本國後來的軍隊也被限制在只能保護本土的這麼一個角色上,因此在國際政治的博弈上經常處於一個不利的地位。
很多島國民族都有種明顯異於大陸民族的奇怪心理,例如後世的韓國,就明顯有種既自大又自卑的顯著特點。而在日本這個國家,文化上也有明顯的雙重性,他們愛美又黷武、尚禮又好鬥、喜新又守舊、服從也不馴,美國有位學者形象地將這種民族性格比喻為「菊與刀」。
這種性格也明顯地體現在國家政策上,但凡日本覺得在亞洲有優越感時,就會積極地「脫亞入歐」,而一旦在歐美西方國家受挫的時候,就總愛以一副亞洲老大哥的姿態來「教育」某些新興的亞洲國家和地區。
八九十年代,正是日本經濟空前繁榮、自信心空前膨脹的時候,甚至有一段時間,連美國都覺得日本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它的世界霸主地位,在美國的學術界和工商界,這種思潮非常普遍,也直接影響了美國政府外交政策的制定。
從八五年的廣場協議開始,歐美一些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不斷給那些新崛起的新興勢力設置障礙,例如逼迫日元、馬克等貨幣升值,通過協調國際政策同時調整美、日、德三國的利率,在國際清算銀行中做出新決議,以此來限制具有國際業務的日本超級銀行。
對於這些情況,日本的大藏省心知肚明,但這一切源自於日本可憐的政治地位和他們先前犯下一系列錯誤的緊急措施,他們只能稍微點撥幾句,可並沒有多少人肯聽了。先前為了美國國債,大藏省通常都會在給大機構打電話的時候稍微提兩句,這是典型的行政暗示,日本的企業和機構在這種若有若無的行政干預下只能捏着鼻子去買美國的國債,甚至在美國大選,為了維持美元,日本的商界被迫發出即使到了大選結束之後也不拋售美債的言論,因此被美國本土的輿論戲稱「mof(日本大藏省)是布殊競選的錢袋子」。
如今在低利率、日元升值等多重因素的誘導下,日本市場開始了長達數年的飛速增長,其中尤其以股市和房地產為主,兩者相互間的增長又起到了促進作用,漸漸地一個巨大的泡沫形成了。
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清這個泡沫的,特別是日本的一些企業家,甚至認為日本的股市有種特別的能量,使之能夠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市場區分開,可他們忘了,遊戲的規則是由西方人初定的,資本市場裏沒有武士道精神。
大部分嗅覺敏銳的投資人都意識到在日本股市裏的風險,已經有人嘗試着去反方向做空,但股市上漲的動能實在是太強大了,整個日本都沉浸在巨大的財富神話泡沫之中,在全民賺錢的時代沒有人去想明天會怎麼樣。
那些鼓吹有資本泡沫的人不會受到歡迎,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是一邊在寫着聳人聽聞的預測,一邊將自己的養老金送到股市當中去。
不過鍾石知道,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甚至連爆發的具體日期他都知道。
這一切帶來的後果是日本整體經濟停滯了十年之久,當泡沫破裂的時候,無數的企業破產,銀行重組,工薪階層失業,地產崩盤,日本一下子失去了和美國抗衡的實力。
後來的日本人痛定思痛,寫了很多反思的文章和書籍,其中有一部影響力比較廣泛,作者將這次泡沫的破裂和二戰聯繫起來,稱之為「金融戰敗」。
……………………
就在眾多國際金融家在密謀的時候,鍾石和廖承德等人也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之中。在他們被綁架的現場有開槍的痕跡,而且根據警方提供的研究報告,槍支是屬於威力巨大、嚴禁流出的那種,甚至連英國的駐港部隊也沒有幾支。
這下問題有些麻煩了。
原本只是一宗簡單的綁架案,綁匪沒有得手,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個人,死狀異常恐怖,絕不是一支普通的點三八能夠造成的。
這件案子立刻從專門負責綁架案件的組轉移到了o記,最後還驚動了一名警務處副處長。
香港的警察內部也分很多部門,有些是需要穿制服的警察,例如機動部隊、衝鋒隊、飛虎隊等,還有一些不需要整天穿制服的,例如刑事征稽的cid、專門針對社團的o記等。
在陸虎報警之前,廖承德就吩咐了幾人,進了警局什麼都不要說,一定要先等到律師來了再說,只有專業人士在場才能夠做口供。
廖承德的家族常年和一個在香港頗有名氣的律師樓合作,自然對這些事情熟門熟路。至於那幾個綁匪,基本上不會有人管他們了。
昏厥了大半宿的廖小化給送去了醫院,而精神明顯有些失常的鐘意也被同路送了過去,普通人受了這樣一種刺激,短時間內肯定接受不了,鍾意日後說不定還要看心理醫生。
在一間略顯簡陋的口供房裏,在律師的陪同下,鍾石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當然,這些都是經過律師指點後的內容。事實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算將所見所聞全都說出來,那些僱傭兵和他們攜帶的人早已經離香港有十萬八千里了。
最後在港府某些強有力的大人物干預下,這件狙殺的事情不了了之。大人物自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事涉及到某些大國之間無聲的默契,若是有一方泄露給外界,另一方肯定不會承認的。
對於這種層面上的交涉,就算是香港警務處長,也只能選擇執行命令。
由於此事關係重大,傳媒也沒得到多少資料,最後從警方那裏得到的信息大致是,某些社團分子策劃了一起綁架案,將本港廖姓商人及其家人、朋友綁架約10個小時,最後在警察的偵察下成功破獲這起綁架案,在此過程中一名綁匪被警方擊斃,人質中兩人受到驚嚇,被送入醫院治療,其他人質安然獲救。
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八卦的記者依然還是挖出廖承德和廖小化來,甚至有段時間在廖小化入住的醫院門口都有幾個記者在蹲點,一時間廖小化曾經的那些花邊新聞又被拿出來重新炒作了一番。
整件事中記者們完全忽略了主角,鍾意也悄悄地回到了他在淺水灣的住宅,在這裏他將接受私人心理醫生的輔導,同時也是避開風頭。
而鍾石,則預留了部分現金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內地,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收樓的事情只能委託給經紀人,現階段誰也不好拋頭露面。
就在廖小化入院的第三天的中午,大批記者突然趕到醫院門口,這種規模讓醫院裏的人嚇一大跳,心想莫不是有嗓門了不起的大人物住進了本醫院?
一干無關的人士還在納悶的時候,就看見來了輛極為普通的出租車,在醫院門口翹首等待了半天的記者們蜂擁而上,將車門擠個水泄不通,鎂光燈此起彼伏地亮起,過了好一會兒,的士里才露出一張亦嗔亦喜的俏臉。
「是劉小姐!」
「電影明星劉美玲小姐,她怎麼會來這裏,不是說她和無線的某個小生在交往嗎?」
「這還不知道啊,肯定是搭上富家公子哥了!」
……
記者最為八卦,也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瞬間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少人心中都在想,明天的頭版看來是跑不掉了。
「各位記者朋友,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來探望一位好朋友,諸位有什麼問題還請等我探完病後再問,謝謝大家配合。」
戴着大大的墨鏡的劉小姐微啟檀口,吐出一股芳香,看得那些男記者們直流口水,忙不迭地讓開了一條道。
在眾人的目光歡送下,劉美玲小姐施施然地走進了醫院的住院部。
「這個戲子,又藉助別人的名氣來炒作,想不到竟然利用到我頭上了!」在五樓病房裏廖小化透過玻璃,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原本是個受害者的角色,沒想到就這樣還能被人利用,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位女明星是真的來探望他的。
眼見着劉美玲進了醫院,廖小化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不無惡毒地想道:「遲早有一天,老子找人把她給輪了!」(本書今天的成績全依靠眾位書友的大力支持,再次表示感謝!作者會繼續努力,希望獲得更多書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