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宸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他看見自己成為了人上人,受到萬人敬仰。
在夢裏,他站在一個極高的山巔之上,眼前是滾滾雲潮,身後是一座宏偉壯麗、金碧輝煌的宮殿。
在旭日東升的燦爛朝陽之下,他穿着一襲銀白法衣,身上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僅法衣的袖口、衣襟和下擺處,繡着精緻的龍紋和祥雲。
他臉上帶着從未有過的陌生表情,那是對世間萬物的冷漠和俯視,就好像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從遠古洪荒一直到現在的修真界,經過了無數的時空,滄海變為桑田,唯有他依舊站在整個世界的頂端,睥睨眾生。
而他的那些白家族人,以及天衍宗的眾人,都不得不仰望和敬仰他。
在那一刻,他是高傲的,是孤獨的,是獨一無二的。
緊接着畫面一轉,他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裏,他不復高傲,他的身上佈滿了血污,那些原本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正道修士,此刻面目猙獰,手上拿着本命法寶,要置他於死地。
而此時的他,嘴角掛着譏諷的冷笑,僅向前走了一步,就駭的那些人匆忙後退,不敢再與他爭鋒。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選擇原諒和包容,而是煞性大發,將這些人全部碾壓致死。當他的銀色法袍被鮮血染成血紅,他的臉上帶着快意和猖狂的大笑。
畫面再次消失,當白景宸睜開雙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站在了漆黑一片的蒼穹之下,在這裏,唯一的亮光,就是一幅幅飛速掠過的動態畫面。
無數的面孔從他的眼前閃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熟悉的、陌生的……
當這些人的面孔消失之後,在漆黑的環境之中,閃過的就是一段一段的記憶截取。
他看到自己不再是天衍宗的外門僕役,他穿上了內門弟子的服飾,站在一個比斗台上,周圍聚滿了穿着不同宗門服飾的弟子,他們正對着台上的自己指指點點。
而他目不斜視,右手執一柄劍身極窄極長的銀色寶劍,劍尖直指着一個其他宗門的弟子的喉部。
他臉上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容,和煦說道:「承讓。」
白景宸看的一頭霧水,他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成為了內門弟子,還勝了其他宗門的弟子。
最令他納悶的,是他臉上帶着的笑容,他從來不曾這麼笑過,甚至一直鄙夷這樣笑着的人,因為覺得他們格外的虛偽和做作。
但是沒想到有一日,他會在自己這張女氣十足的臉上,看到自己最厭惡的笑容。
緊接着,這段記憶消失了,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因為這是天衍宗掌門大殿前的巨大平台。
他年幼時跟隨白家長老前去進行靈根測試的地方,就是這個廣袤無垠的平台。
當時,只有六歲的他,對測試靈根一事,抱着即歡喜又忐忑的情緒,眼睛慌亂的四處亂瞥着,將這個地方打量了很多遍。所以,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對這個地方依舊印象深刻。
就在他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時候,眼前空無一人的平台之上,像是被雜亂的墨染上了顏色一般,在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到處都充斥着滿滿當當的人。
他被驟然出現的人們擠來擠去,費了半天勁才跑到了一個人數相對較少的地方,然後他看到了一幕讓他大為吃驚的畫面。
他看到,他居然穿着一襲紅色長衫,面上一副新郎官的扮相,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拱手對着道賀的人一一抱拳以示感謝,臉上帶着像個傻子一樣的痴笑。
他呆愣的看着他熟悉的臉上,露出的幾乎是狂喜的笑容,木楞的拉了一個過路人問道:「這是誰在辦喜事嗎?」
路人的臉看不清明,但是聲音卻格外的清晰,他說道:「你是混進來吃霸王餐的罷,連這個都不知道,這是天衍宗最得意的弟子白景宸,和金丹長老……的雙修大典……」
路人還在對着他絮絮叨叨些什麼,但是白景宸卻聽不分明了。
他抬頭看着最前方的自己,臉上帶着直冒傻氣的笑容,他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他什麼時候成為了天衍宗最得意的弟子了?最重要的是,他和天衍宗的一個金丹長老的雙修了,還結成了雙修道侶,那個人是誰?
他被流放到這個偏僻靈草田後,連女人都沒有見到過一個,怎麼就有了雙修道侶了呢?誰會看的上他這樣一個,連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的外門僕役呢?
一個接一個的陌生記憶場景閃過,白景宸看到這些畫面,心中感到無比的迷惑,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夢啊,他的想像力可真豐富啊,簡直就是天馬行空啊。
白景宸正坐在黑暗星空之下思考的時候,眼前驀然閃過了一道白光,他連忙抬手遮住眼睛,卻在白光散去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茅草房房頂。
他怔怔的看着房頂,好一會兒都沒從之前的夢境之中回過神來。
直到外面傳來了李管事震耳欲聾的吼聲時,他才眨眨眼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管事吼道:「臭小子,你又死哪兒去了?都大下午了,還沒去老子那兒領令牌,這都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了,你是不想在天衍宗幹了是罷,那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白景宸忙壓低了嗓音,對外面的李管事說道:「李,咳咳……李管事,真是抱歉啊,我昨晚上貪涼睡在了外面的水井旁,今早就害了熱疾,現在渾身都燙的厲害,實在是爬不起來了,咳咳……等我明個兒身體稍好一些,一定連帶今日的分配任務一併做了。」
李管事依舊在大聲的嘟嘟囔囔着,他倒是想起來了,昨天這小子又被那群無所事事的雜役找麻煩了,於是他皺眉不悅的說道:「老子就說你小子是個蠢物,你一個無所依傍的小子,就服下軟又怎麼了?每次都和那些個人打起來,下次記得躲遠一點,你有多少條命可以被這麼硬拼啊。行了,今天你就不用去了,趕明兒身體好些了再補做回來就行。得,老子走了。」說着,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白景宸在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消失之後,才舒了一口氣。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跡,和破破爛爛的茅草屋,臉上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
他此刻全身都佈滿了青紫的印記,就像是經過了又一場群毆一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不是被打出來的,因為這上面的痕跡有抓痕和咬痕,就是沒有拳頭和巴掌的印子。
他在地上悶悶的坐了一會兒,自然也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了,他當時只想着妖獸入侵了,沒想到卻是他引狼入室了,他是真的沒想到只是好心的救個人而已,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
他雖長得女氣,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歡被當成女人壓倒啊。
他只記得自己被那雙眼血紅的禽獸抓了回去,但是這之後的事情,他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看他身上的這些痕跡,就知道自己沒被少被糟蹋。
白景宸心裏恨的牙痒痒,他在心裏發誓,等下次再遇到那人,他一定將那人挫骨揚灰,剁成肉泥!
這麼想着,他氣憤的爬了起來,開始往身上套衣服,在穿褲子的時候,他看到自己小兄弟上的血跡斑斑還夾雜着白濁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完了,他的小兄弟怎麼受傷流血了,而且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會是被那人折騰壞了罷,萬一以後不舉了那怎麼辦?之前還做夢夢到雙修大典呢,結果現在連工具都壞了。
白景宸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氣的眼圈都紅了。
他哆嗦着手,渾身顫抖的穿上衣服,他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連忙跑了出去,在水井邊拿了盆子打了水,就飛速的返回了房間,脫掉了身上的衣服,他一定要洗掉自己身上的髒污,今日的恥辱,他來日必會百倍千倍奉還。
白景宸抽噎了一下,沾水胡亂的擦了擦身上,就小心翼翼的擦着自己的小兄弟,生怕再來個傷上加傷。
但是,當濕布擦了血跡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小兄弟完好無損,連皮都沒破一塊。
呃……這是怎麼回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景宸對兩個男人之間如何糟蹋完全不懂,難道昨天沒做成?
但是他明明也發泄了的,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偶爾也會自己解放一下,所以他很清楚這種事後渾身清爽的感覺。
他對這件事情困惑不解,不過還是將細節牢牢的記在心底,打算下次去坊市買功法的時候,好好打聽一下男人之間是怎麼做的,到時候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