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她的動作驚醒了魔化虎,再加上堂中那些炙熱的視線,它便有些從衣襟中爬出來,有些驚訝的看着周圍的人類。
魔化虎保持着白貓的狀態,此時看起來就好似一隻乳白色的小奶貓,再搭配上那雙琥珀般瑩潤的雙目,看起來着實可愛。
當下便讓幾個發現它的女修大呼可愛,那些聲音更引起了魔化虎的好奇,轉頭便尋找聲音來源,於是這些叫喊聲音更響了。
可惜只有阮姻知道,在魔化虎的眼中,這些人類其實都是食物,區別只是體內靈力多少。
「安分點。」阮姻輕聲喝到,又安撫的拍了拍它的腦袋。
「喵!」魔化虎不滿的把她的手掌拍下,瞪了阮姻一眼,卻到底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只是盯着那幾個女修,舔了舔鼻子。
主人讓它聽從阮姻的,那今日便先放過這些修士,待到事成之後,這些人的靈氣都是它的!
阮姻卻毫不客氣的給它潑了冷水,輕聲笑道:「別忘了你現在是一隻修道的靈虎,不是以前的魔化虎了。」
「喵~」懶得理你,待主人是成之後,本虎才不會當靈虎,修道有什麼意思,修魔吃人才最有意思!
「唉。」阮姻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暫時是說不通了,便不再理會它。
要知道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魔化虎了,現在不是在它身上浪費時間的時候,當務之急便是將已經灑下魚兒的魚竿抓起,看看下面是否已經抓上了想要的大魚才是。
阮姻沒有再等多久,很快便有人吃到了她放出的「魚餌」。
「阮小姐,此貓難道就是那隻與你一起被救的小獸?」
抬頭一看,阮姻這次倒是看清楚到底是誰問的話。
一個青衣修士站在人群之前,頭上束着白玉冠,腰間掛着長劍,劍鞘相加卻是看不清品階,不過從周圍隱隱散開的人群來看,此人的修為倒也算是人中翹楚了。
阮姻只看了他一眼,便微微低下了頭,似乎是不敢多看他,只是口中說道:「正是,乃是晚輩在魔化林中遇到的,那時此貓命懸一線,還是前輩救治,才得已活下。」
那青衣修士微微眯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信還不是不信。沉吟片刻後才道:「竟是如此。只是魔化林中的野獸都是被魔氣魔化的,為保安全,阮小姐懷中這隻小貓,可否給在下一觀?」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阮姻極快的速度抬頭,驚訝的看着他。
青衣修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覺得心中的猜想有了幾分真實。便以儘量溫和的聲音,循循善誘的說道:「阮小姐不必擔心,若真的是被魔氣浸染了,以這小貓的形態想來也沒有太過深入,到時在下直接幫你剔除了便是。」
阮姻卻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當事人沒反應,其他還沒有說話的世家家主卻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程由青這個人精,竟然又被他搶先了一步!真真氣煞老夫。」
「還君子劍呢,我看是不要臉劍才對!」
「那小貓與阮凝是一起被救治的,阮凝是問不出什麼了,但是此獸的記憶中或許還有殘餘,我鄭家有一門可讀取野獸記憶的術法,用在此處正好,此獸當屬於我鄭家才是!」
「我呸,你們鄭家連個金丹期的大能都沒有,還敢在這個大發厥詞,趕緊收拾行囊回去吧,免得再次丟人現眼!」
一群人爭論不休,吵吵嚷嚷的,好像不管是阮姻還是魔化虎,都已經是他們囊中之物,現在只待分配了,每個人都吵得面紅耳赤,看那模樣,就差擼袖子吵架了。
阮姻一點都不着急,就抱着魔化虎靜靜的站立與堂中,微低着頭。就好似四周所發生的爭吵,根本就不是她引起的一般。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尹玉楓看到這裏,終於有些按耐不住,快走幾步來到「喬羽書」身邊,有些焦急的問道:「秦長老,此事該如何解決?那阮凝所說看起來非假,我們留仙宗是不是要爭取一下?」
雙目半闔,做小憩狀的「喬羽書」聞言,倒是沒有如之前萬事不隨心的模樣,而是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開口道:「將她帶回留仙宗。」
短短的一句話,甚至都沒有十個字,但是尹玉楓卻聽的心花怒放。
先前聽的堂下他人討論的激烈也激動,他十分的想參與,奈何既然被外派舉辦修仙選拔,便萬事不由心了,再加上身後還有「長老」親臨。故而即便心中再火熱,也還得經過「長老」的同意和指示才行。
萬幸現在「長老」也是同意他的提議的,如此尹玉楓便能放開手幹了。
論財力,論資歷,論手段,在場的哪個世家可以比的過他們留仙宗。這些鼠輩見他們留仙宗先前沒有開口,便強行將阮凝和那秘密進行劃分,可曾問過留仙宗的意見?
不過沒關係,現在問,還不晚。
尹玉楓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身形卻恭敬的朝「喬羽書」行了一個弟子禮,口中稱道:「遵命,晚輩定當完成任務。」
「喬羽書」斜睨了他一眼,甩袖示意他趕緊去。在尹玉楓轉身後,又緩緩將視線轉移到了孤於堂中的女子。
不過十六歲的年紀,身姿剛剛發育完全,雖算不上前凸後翹,卻也因為那份獨特的,含苞待放的氣息,讓人覺得還是有幾分看頭。只是這美妙感覺,在看見少女身上裸露出來的肌膚上,那條條猙獰的疤痕之時,立刻消失殆盡,反而有種噁心之感。
那些疤痕實在是太過醜陋了,如同一條條蜈蚣,依附在本來應該光滑如玉的肌膚上,生生把一個少女嬌俏潤滑的身軀,妝點的如同地獄裏的某種刑法。
不算面部,僅僅是裸露的少量皮膚上,便能數出幾十條傷疤,若是將全身衣物掀開,相比下面的景象會更加慘烈。
如此狀況,即便是「喬羽書」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倒不是因為那些疤痕噁心可怖,而是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只因為,這些疤痕的新舊程度和深淺程度都不一樣。
若是這些疤痕是同一人所為,那麼按理來說,雖然位置可能不一樣,但是深淺程度應該是相差不大的。
可是阮凝身上的這些疤痕,卻是越往衣服內部的,傷口越深,疤痕也越深。而且,那些疤痕也是很新的,有的上面甚至還未落痂,想來是新添沒多久的。
如此便很奇怪了。
按照「阮凝」所說的,她不小心誤入魔化林中沒多久就被那神秘修士救助,而神秘修士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樂善好施,那麼在那之後,「阮凝」應該沒有受到過傷害才對,如此,那尚未落痂的疤痕就無法解釋了。
這傷疤的新鮮程度應該不會超過三天,而「阮凝」離開阮家的時間卻是五天前。
「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輕聲的低喃自薄唇中緩緩而出。
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又不敢貿然使用神識,故而即便是阮姻也聽不到尹玉楓和「喬書羽」的對話,不過她的注意力一直分出了一份放在他們身上。
於是便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尹玉楓身上的變化。
看見他臉上那堪稱猙獰的笑意,阮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想要捕捉的大魚果然上鈎,現在就等大魚自己跳進鍋裏面了。
「喵?」魔化虎看了看面前的青衣修士程由青,又轉頭看了看正緩步前來的尹玉楓,嘴角留下了一絲可疑的液體。
饞貓,竟然對這兩人的靈氣流口水!
阮姻恨鐵不成鋼的把魔化虎塞進懷中,然後才抬起頭來。而這時,尹玉楓已經行至跟前了。他的腳步明明不快,但在阮姻的視角看來,卻幾乎是在瞬間便到了面前。
下馬威啊?阮姻心中暗笑,面上身上卻不變,轉頭看他,臉上帶着一點恰如其分的疑惑。
「阮小姐不必擔憂,我沒有惡意,只是也想來看看這小貓身上是否被那魔氣污染。若有的話,便可出手驅除,我們留仙宗對於魔氣的驅除,可比一些山野散修要強的多。」尹玉楓面帶笑意,溫聲笑道。
結果他這一番話說出,阮姻還沒有說話呢,旁邊那程由青就已經氣炸了。
簡直是怒火叢生,只見程由青那玉白的俊秀面容在這一瞬間漲的通紅,抖着手指指着尹玉楓,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道友又何必如此?」尹玉楓嘴角帶笑,臉上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他,又反問道:「我只是說那些山野散修,道友如此激動,難道你們……」
「欺人太甚!」程由青如何不知道他未盡之意,頓時臉上的紅意更盛,右手瞬間按在劍上,看那模樣下一秒便是要拔劍一戰了。
尹玉楓卻好似沒有看見他的動作,神色從容,斜睨了程由青一眼,笑道:「道友這是要與我動手?且不說你也不過是辟穀後期的修為,即便你是築基,在動手之前,難道不該想想自己的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