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掛鐘不知疲倦的一圈圈走着,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護士都進進出出好幾次了,卻還沒有要結束的樣子。
寧紀依舊頹然的坐在牆角,沒有半點生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看的人揪心不已。
一陣高跟鞋踩地板的噠噠聲,建叔條件反射的轉頭看去,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轉角處,林薇來了。
鬧市區開槍,這次的事情影響太大了,以至於想要隱瞞消息都隱瞞不住。
林薇今天一直就呆在公司里,根本沒有離開過辦公室半步,是小劉上樓送文件回來把消息帶給她的。
「怎麼樣了?」林薇焦急的問道。
冰山女神也會有焦急的一面,今天在案發現場的一個是她的閨蜜好友,一個是她的男朋友,林薇想要冷靜都冷靜不下來。
寧紀並沒有回答,這要是擱在平時,他肯定第一時間告訴林薇情況,以免林薇亂想擔心。
可今天他實在沒力氣了,寧紀現在感覺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估計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寧紀就要自主停止呼吸了。
這倒也不是想要尋思,如果想尋思寧紀直接開窗戶跳來的更快,自主停止呼吸也就是傳說中的憋氣,並不致死。
等到你供氧不足休克的時候,身體就會自動的恢復呼吸功能,寧紀是想要把自己弄休克了,然後好好的休息一下。
「還在手術呢。」建叔對林薇說道。
林薇哦了一聲,剛鬆了口氣,卻又看到了寧紀的手。
那兩根手指雖然已經止血,但傷口還未癒合,傷口周圍滿是黑紅色的血塊,看的林薇一陣心疼。
「醫生,醫生呢?!這裏有病人為什麼不給包紮?!」林薇也不顧自己的淑女形象,張口大喊起來。
喊了幾句,卻不見醫生的影子,秀美緊蹙林薇小跑着去找醫生了。
趁着林薇離開的這個空擋,建叔提着寧紀的領子將這個頹廢男給強行提了起來,死死的按着寧紀的肩膀使他只能保持站立的狀態。
「寧紀你給我聽着,現在林薇都來了,你丫的要是再繼續裝頹廢,小心老子扁你!」建叔一臉兇巴巴的表情。
出了這種事情誰都難過,可是不能就這麼頹廢下去啊,這樣只是親者痛仇者快,建叔覺得以寧紀的智商不應該想不通這個問題啊。
「你聽見了沒有?!」建叔一拳就砸在了寧紀的胸口上。
璞的一聲悶響,建叔這下砸的可不輕,寧紀木然的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黯淡的眼睛已經變得有神了。
不多時,林薇帶着醫生回來了,寧紀已經明顯的有了生氣,很欣然的接受了治療。
包紮過手指之後,寧紀又回到了急救室外,繼續守候着。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天就快要黑了,急救室上面的燈也終於滅了,手術結束了。
宣萱躺在一張擔架床上被推了出來,身上蓋着潔白的被單,大眼睛緊緊地閉着,看的人揪心不已。
寧紀剛想要走過去,王平就擋在了他的面前,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握拳就打。
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寧紀臉上,王平的力氣也不小,寧紀被打的退後幾步撞到牆上,鼻子生疼。
「寧紀,我n!」王平罵着,提起了寧紀的衣領。
建叔與陳風趕忙過來欄架,他們倆不認識王平,不過看王平這架勢裏面是有故事的。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宣萱就是因為寧紀出了意外,重傷被送了過來,王平動的手術。
作為一個暗戀者,王平勉強能接受宣萱和寧紀在一起,因為寧紀確實比自己優秀,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但是,王平無法容忍宣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要是寧紀保護不好宣萱的話,王平不介意再回去爭搶一番將這個女人搶回來。
「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王平又是一拳招呼了過去。
這一拳打中了寧紀的手掌,被寧紀給擋了下來。這時候,王平才看到了那兩根手指。
纏着幾圈紗布,王平反握住寧紀的手,粗暴的將紗布給撕開,他要看看寧紀的傷口。
作為一個優秀的醫生,王平的眼力很好,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寧紀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之前覆蓋在傷口周圍的血塊也已經被消毒清理過了,王平依舊看得出寧紀傷的不淺。
寧紀的傷是在手指,宣萱的傷是在後腦,王平大概已經得出了結果,寧紀是一個男人。
「對不起,請告訴我宣萱怎麼樣了。」寧紀一點也不在意王平的粗暴野蠻,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宣萱的情況。
連對不起都用上了,可想而知寧紀心裏是多難受,也虧得王平沒有繼續為難下去,將手術結果說了出來。
聽到了結果,寧紀一臉頹然全部消失了,原本無神的雙眼也射出精光。
在沉默中爆發,宣萱的傷是寧紀爆發的導火索,寧紀要搞的孫家與慕容家雞飛狗跳,寢食不安!
孫宏的辦公室,魏輝很興奮的站在書架前,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玉鷹。
玉鹰鵰琢很精緻,通體透徹,是一件上好的藝術品,魏輝玩的愛不釋手擎蒼樂乎。
「太子,沒想到你出手這麼快。」話語中的興奮掩蓋不住,魏輝現在很興奮。
雖然這次寧紀沒有受傷,但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對於魏輝來說是件天大的喜事。
從一開始,魏輝就一直輸給寧紀,天府沛菡那次之後,魏輝的字典里輸字就寫在了第一個。
唯一一次贏寧紀的,是那次清晨飆車,魏輝用最拿手的車技贏了寧紀,不過也賠進去一輛寶馬車。
不管是什麼陰謀陽謀,只要魏輝用出來,寧紀就會悉數破解,順帶再反擊一下,多次的重創了魏輝的自尊心。
現在看到寧紀這樣,魏輝比過年了還要高興,晚飯沒吃就來找孫宏了。
「也不知道現在寧紀在幹什麼,用不用再派一隊兄弟直接結果了他?」魏輝做出個斬草除根的手勢。
魏輝是金鷹幫的管理者,可以調動金鷹幫所有小弟,只要派出去幾個高手,寧紀必死無疑。
琉璃一個人殺不掉你是吧,那我就派她們姐妹倆,再加上狂豹,不行的話讓小博球也去。
孫宏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窗口前,俯瞰着閩都夜景。
閩都的夜很美,尤其是站在這裏往下看,亮堂堂的燈光下車水馬龍,路燈、霓虹燈、車燈,五顏六色的燈光將閩都映照成一個不夜城。
「你也覺得是我做的?」孫宏嘆了口氣,說道。
魏輝手裏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說這次的事情不是太子做的嗎?
「我說過讓寧紀活,他就不能死。」孫宏又說道。
魏輝將玉鷹擺回原位,走到了孫宏身邊,看着這位在閩都一手遮天的太子。
太子的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但同時又看得出興奮,魏輝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案發現場相隔一條街的一個商場衛生間,警察找到了七顆來復槍子彈殼。而半個小時前,剛剛有一個殺手坐城際公交離開了閩都。」孫宏說完,突然笑了。
雖然足不出戶,但孫宏掌握着閩都每一個角落的風吹草動,孫宏已經知道了這次襲擊寧紀殺手的身份。
世界殺手榜第五位,槍神阿卡,孫宏可以肯定,因為來復槍是阿卡的標誌,同時孫宏也不相信阿卡這次來閩都是度假的。
「那是誰?」魏輝疑惑不已。
怎麼越來越搞不懂了,難道真不是太子雇的殺手?
孫宏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他卻要背下這個黑鍋。
「明天從金鷹幫找個小弟,讓他換上我的衣服在我的辦公室呆一天。」孫宏呵呵一笑,越來越有意思了。
魏輝點點頭,這種程度的戰鬥他的智商是有點跟不上。
……
……
「不,不要!」寧紀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心有餘悸,看來剛剛做的那個噩夢很可怕。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從窗口撒了進來,照在寧紀的身上,刺得寧紀掙不開眼睛。
滿身大汗,睡衣緊緊貼在寧紀的身上,難受不已。
三下五除二換好衣服,寧紀的身體呈大字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寧紀真的很累。
在昨天下午之前,寧紀都不覺得自己參加進唐擎蒼他們的戰爭有什麼不妥,無非就是身份相對來說不符合了點。
但在槍手襲擊之後,寧紀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真的不屬於那個層面。
如果換成唐擎蒼或是孫宏,肯定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槍手在露面的時候估計就被擊斃了吧。
自己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小子,沒有千萬家財沒有千百家臣,拿什麼跟人家斗?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寧紀沒有退縮的意思,就算要退出也是在懲罰過孫宏之後,此仇不報非男人。
躺了好久,在曹婉第三次敲門說上班要遲到的時候,寧紀終於起來了。
拿了塊麵包,告別曹婉,寧紀奔出公寓。
今天依舊不用去上班,昨天晚上離開醫院的時候林薇對寧紀說了一句話。
「三天之後一定要來參加新聞發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