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寧紀一下子相信建叔和唐擎蒼話,難度着實有些大,還需要時間。
「寧紀,你先去休息吧,一切等身體恢復了再說,現在我們最多的,就是時間。」唐擎蒼在大敗之後,沒有繼續消沉下去,他的自我恢復速度異常的快,很快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寧紀點點頭,現在最多的的確就是時間了,因為不必去f國,所以寧紀的日程安排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甚至有些不知道要做什麼。
林薇的訣別,在寧紀心裏留下一道很深的傷口,雖然女人生氣時總會說一些事後不作數的氣話,但以林薇的性格,怎會輕易說出那麼絕的話?
就算能夠找到殺害慕容雪和陳風的兇手,寧紀還是高興不起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等價交換原則吧,得到些東西,隨之就要付出一部分作為代價。
想到這裏,寧紀不禁胸口一悶,險些閉氣過去,劇烈的咳嗽幾聲後,手心猛地一熱,拿開一看,掌心中赫然是一灘鮮紅的鮮血,觸目驚心。
「寧紀,你的身體受損太大,還是先修養幾天再說吧。」建叔嘆了口氣道。
寧紀點點頭,就現在的身體狀況,幾乎什麼都做不了,更別說是去找仇家報仇了。
「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應該被唐門的殺手一擊命中了才對。」寧紀擦掉嘴角的血,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非常古怪。
建叔不在場,所以他並不知情,唐擎蒼是知道的,但他也搖搖頭,說了句謊話。
寧紀見狀,也不能再多問什麼,也許真是他記錯了也說不定呢?反正那時候的記憶片段模糊的幾乎什麼都記不得,再出現點誤差也屬正常。
為了繼續療養身體,寧紀留在唐門之中,這裏有最好的醫師,而唐擎蒼又開誠佈公的說明了情況,或許其中真的有誤會也說不定吧。
寧紀和唐擎蒼都是要面子的人,即便雙方都有錯,可誰都沒有再多說,這種無言的握手言和,對於兩人來講,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建叔,這些年為了唐門,你辛苦了。」唐擎蒼看着建叔說道。
建叔聞言,眉宇間有所動容,然後欠身道:「少主哪裏的話,我唐建身為唐門的人,理應為唐門鞠躬盡瘁,這些小事,又何足掛齒。」
唐擎蒼欣慰的笑了笑,建叔這個外門執事,這些年為唐門提供了數不勝數的有價值情報,更是在閩都凝聚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小團體勢力,對唐門的貢獻頗大。
「關於萱萱的事,你和我詳細說明一下,這個假萱萱來頭或許不小啊。」唐擎蒼一本正經的說道。
建叔點了點頭,然後站直了身體回稟道:「從一開始我就感覺這個女人非常古怪,失憶之後性情大變,幾乎不像一個人,這讓我懷疑起她的身份。但是無論我怎麼調查,都無法查到她的蛛絲馬跡,如果不是她的手段高明,就是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大勢力。」
唐擎蒼讚許的點點頭,示意建叔繼續說下去。
「我的調查工作一直礙於寧紀那小子的原因沒辦法繼續深入,但是不久之前,我和她交了一次手,終於確定她的身份,絕非萱萱。」建叔斬釘截鐵的說道。
「喔?何出此言。」唐擎蒼眉頭一挑,興趣被建叔給挑起來了。
「萱萱雖然警校出身,熟悉各種格鬥技巧,但她的實力,也不過是警隊裏的一流,和我交手,我相信不出半分鐘,我就可以將她制服。」建叔顯得非常有信心,唐擎蒼也點頭承認,畢竟警隊裏學的那一套,用來打打流氓還好說,遇到真正的高手,那就是笑話了。
「但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和我周旋而不落下風,我看她還沒有使出全力,顯然是個高手。」建叔將那一晚的真實情況還原了出來。
「還有這等事,看來這次的事情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能夠計劃的如此周詳,想必也不是一個普通人物啊。」唐擎蒼心中,已經想到了答案。
建叔點點頭,然後站在一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你不必再盯着她了,以免打草驚蛇,我想這個謎底還是留給當事人自己去揭開吧。」唐擎蒼微笑着說道。
唐擎蒼的命令,建叔自然不會也不敢違抗,點點頭退了下去。
在唐擎蒼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失敗之後的陰雲,仿佛這件事早就已經被他丟到腦後了。但能夠做到這般豁達的,可不是所有人,這場小規模戰爭中虧損最嚴重的孫宏,現在又面臨着雪上加霜的險境。
「前代曲澹,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之間的協定是殺掉唐擎蒼,我才會付出那一份籌碼,現在別說唐擎蒼,連唐小凡都沒宰掉,你慕容家還想如何?」孫宏此刻臉色鐵青,眼球上佈滿了血絲,這兩天他一定是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坐在孫宏面前只隔着一張桌子的人,自然就是孫宏口中的前代曲澹,他還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孫家少主,唐擎蒼雖然不死,但唐門也傷到了元氣,唐門夜鶯的實力想必你心裏是非常清楚的,就憑孫家的血刀眾,想要動之分毫,想必是絕無可能之事吧。」前代曲澹臉袋笑容,和暴躁的就像油鍋里的豆子似的孫宏,反差極大。
孫宏氣的直哆嗦,前代曲澹這分明就是指着孫宏的鼻子說孫家實力不行。雖然和慕容家比起來,孫家的確相差甚遠,但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雖是鳳尾,但也是鳳吧。
「哼,我孫家血刀眾就算再不濟,那也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比起某些人,忌憚唐門夜鶯,專門訓練出一批人來對付,這種示弱的行為,才讓各大家族恥笑!」孫宏也不是吃素的,前代曲澹這般羞辱,怎能不還予一點顏色。
前代曲澹笑容一頓,眼中閃過一點殺氣,但立刻就克制了下來,重新戴上一張笑容滿面的面具,緩緩道:「孫家少主,你這樣就未免有傷和氣,我這次來,可不是與你爭執這些的。」
孫宏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是來爭執這些的,但休想再讓我付出那般大的代價,做生意講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既然你慕容家信誓旦旦的承諾我可以宰掉唐擎蒼,現在是你們沒有做到,就不要怪我言而無信了。」
孫宏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兌現承諾,唐擎蒼一天不死,孫家在閩都就要繼續被唐門壓着,就憑一些唐門夜鶯的命,可值不了如此大的代價。
前代曲澹見軟硬兼施孫宏也不肯鬆口,也只能罷休,突然話鋒一轉道:「我當然知道讓孫家平白無故兌現承諾是不可能,但我家少主的意思是,我們也許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繼續合作?什麼意思,說來聽聽。」孫宏見前代曲澹打消了念頭,這才點了根雪茄坐下身來,臉色也稍稍得以緩和。
「他們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我相信孫家少主必然明白,所以我家少主計劃讓慕容家和孫家結成同盟。」
「同盟?」孫宏眼中立刻升起了警惕的信號,家族之間的同盟,可不像普通人拜把子結兄弟那麼簡單,這裏面涉及到底利益糾葛,多的就像牛毛一樣。
而且孫宏知道,慕容家的實力遠在孫家之上,誰知道名義上的同盟,暗地裏是不是慕容開宇計劃着一步步蠶食孫家。
「我想孫家少主也不想總是被唐門壓着一輩子吧,我家少主說了,如果孫家少主願意結成同盟對付唐門,那兩家就是朋友關係,至於之前定下的代價,也可以一筆勾銷。」
孫宏微微吃了已經,慕容開宇竟然這麼大方?甘願白打工一次?這下,孫宏有些心動了,畢竟這代價着實非常吸引人,要知道孫宏所承諾的代價,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我需要考慮考慮,三天之後會給你們一個答覆。」孫宏不敢妄下決定,這種大事還需要多推敲推敲,以免着了慕容開宇的道。
前代曲澹點點頭,接着也不再說無意義的廢話,起身就離開了,長時間留在閩都,難免會被唐門發現,他孤身一人,要對付唐門的暗殺,可沒有多少全身而退的幾率。
孫宏閉目沉思了許久,慕容家拋出的籌碼誘惑力極強,就算是他也忍不住要一口答應下來,不僅是不用兌現承諾,而且還可以一起對付唐門,這看起來對孫家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利。
孫宏的沉思被敲門進來的魏輝給打斷了:「太子,這是剛接的幾份大單子。」
孫宏現在幾乎無心去理睬這些小生意,隨意掃了幾眼便簽了字,然後出聲問道:「魏輝,陳建的情況怎麼樣了,需要多久才能復原。」
魏輝一天,隨即嘆了口氣,道:「那小子命大逃過一劫,不過醫生說因為失血過多,身體非常虛弱,雖然搶救回來了,但還需要調養一段日子才能出院。」
孫宏點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然後他又接着問道:「寧紀呢,有沒有他的消息。」
提到寧紀,魏輝是一肚子的火氣,本來魏輝和寧紀之間就是苦大仇深,魏輝什麼時候吃過虧,反倒是被寧紀整的一次比一次慘,提到寧紀魏輝就想殺人。
「自從去了唐門就沒出來過,倒是寧紀的相好林薇之前去了一次唐門,但很快就坐飛機去f國了。」魏輝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匯報了出來。
孫宏摸了摸下巴,笑了笑,道:「知道了,寧紀十有八九是知道了,魏輝,把人給我看緊了,這一環如果出了閃失,我拿你是問。」
「知道太子,包在我身上。」魏輝笑道。
一場大戰之後,雖然已經逐漸歸於平靜,但是戰後的風波卻猶如風捲殘雲之後席捲向各處,幾乎每個家族都聽聞了一二。
這幾天的燕京也不太平,太久沒有發生過衝突的慕容家和端木家,在這幾天裏連續發生了多次摩擦,而且這次意外的是慕容家吃了虧。
在兩家極少數的碰撞摩擦當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候是慕容家獲勝,這一次不但吃了虧,慕容家方面居然連反擊的苗頭都沒有,好像甘心嘗一次敗仗似的。
「不愧是那傢伙,連你的障眼法都瞞不住啊。」慕容開宇看着眼前堆成一疊的清單,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龔玥有些尷尬,然後非常內疚的回道:「少主,這都是龔玥粗心大意,才讓端木家有機可趁,還請少主嚴厲責罰。」
慕容開宇擺了擺手,道:「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放在心上,這點損失對慕容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更在意的是唐擎蒼逃過一劫。」
龔玥聞言,眼中的愧疚更甚,他以為她的計劃天衣無縫,成功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沒想到結果卻恰好碰到了那該死的不到百分之十。
「少主,這是……」龔玥想要請罪,但又一次被慕容開宇給阻止了。
「你也說過,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九十,是我太貪心,想一次解決掉唐擎蒼,看來的確沒有那麼簡單啊,唐擎蒼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慕容開宇笑道。
慕容開宇對於這次失利,竟然一點也沒有懊惱,也沒有責怪任何一個人,卻在反省着自己的失誤,龔玥看着眼前的慕容開宇,眼中閃過數道光芒。
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那王的氣質已經越來越成熟,或許離那一天已經不算多遠了。
「少主,你才是會成為王的男人。」龔玥在心中默默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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