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下,夏輕蕭又接着說道:「哎,其實我是想等百百回到燕王后才說的,可是現在……哎呀,孩子好像剛才踢了我一下,百百,你的孩兒剛才踢了我一下。」
夏輕蕭捂住肚子,咬着唇,剛剛她已經站起來了,現在又藉機緩緩的坐了下來。
哼,想將她攆出去?重要台詞還沒說呢,她能走?既然來了,就沒想過要灰頭土臉的離開,真以為她夏輕蕭是隨意就出手的人?前世的上司多少次被她氣的快要心臟病發作了,這點兒氣人的本事,身邊無人能跟她比,令她引以為傲的東西,現在完全是信手捏來。
多道目光都集中在了夏輕蕭平坦的不能再平坦的肚子上。
這麼平坦的小腹,孩子成形了嗎?
還能踢人!
這副拿嬌惺惺作態的姿態,簡直是令人瞠目結舌,她還要不要臉了?!
寒百陌剛剛俊美的面容上閃現的一抹驚愕之色,極快的又消失了,看上去他的神情依舊和往常一樣,只是若是仔細看,有會覺得哪裏有些不同,也許是那曾經幽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的黑眸里最深處的某一個地方,似乎點起了一盞燈。
秦芸身形僵硬的望着夏輕蕭,眼前的夏輕蕭一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口中說出來的話基本都是假話,卻讓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明明知道是胡言亂語,她卻無法去反駁。
難道夏輕蕭想要趁機得到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這種陰險的心思,難道寒百陌看不出來了嗎?
寒九辰始終沒有多說什麼,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站着,或許是打算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被寒百陌拒之門外的秦芸?
夏輕蕭滿臉母愛之光的撫摸着平坦的小腹,又誇張的喊道:「哎呀,哎呀……又踢我了。」
永生滿頭的黑線,怪不得在得知秦芸想要趁機逼迫王爺時,無論是蘇柒還是雲墨,都說能夠讓秦芸束手無策的人只有夏輕蕭,現在看到秦芸被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他不得不點頭,這種事情的確是非常適合夏輕蕭,整個大華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人!
能夠將未孕表現出有孕,這種看上去幸福,卻又忍受着被踢的疼痛小表情,只有她能表現得出來!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換成別人肯定不會如此底氣足,可她莫名的就是底氣足,就是明擺着告訴秦芸,她就是在演戲,這事兒就是假的又能怎樣!
還有就算是現在有大夫在,揭穿了她,她也會面不改色的說,日日思念情郎,難免會也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沒有身孕,但是在我心裏,我已經為他生了無數個胖娃娃。
「該給他起個什麼名字呢?若是女娃的話,百百會喜歡嗎?不過我可以百分百保證,一定是男娃!那種感覺很強烈,我竟然有了百百的孩子。啊……好幸福。」夏輕蕭臉不紅不臊的繼續說道。
寒百陌眼底深處划過一抹流光。
夏輕蕭根本就不會指望着他能有所回應,所以已經將接下來的台詞都想好了,類似張二狗一系列如雷貫耳的名字,她隨意就能起數百個,結果剛要開口,就聽寒百陌醉人的嗓音細響起。
「寒蕭陌。」
寒蕭陌?!
他們兩個人名字的結合?!
他起名字不錯啊!夏輕蕭在愣住之後,心底冒出了讚賞的聲音。
她剛才脫口而出就要說寒小冷了,畢竟跟姓氏貼切啊!
不過,對於意境和含義而言,顯然寒蕭陌更勝一籌,突出了兩人之間令人羨慕的深情。不過,怎麼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兒呢?他怎麼會如此配合呢?這名字這麼快就想到了?
夏輕蕭短暫的沉默後,就驚喜的點頭,「嗯!這個名字好,就叫做寒蕭陌。孩子,看你父親多愛你,連名字都給你起好了,實在是太好聽了。」話落,又是一副沉醉幸福的表情。
秦芸已經無法再看夏輕蕭一眼了,氣息越來越不穩,面色也緊接着越來越蒼白,最後只能沉了沉氣息後回道:「帶她出去,我有要事和燕王商量。」
這一句話她是對永生說的。
永生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回道:「秦小姐,她和王爺之間平時就是如此,形影不離的。我好像沒什麼權利帶她走。」
剛才看了夏輕蕭的表演,他有樣學樣,也有些無賴的姿態。因為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很多人對無賴都沒招,因為無賴這兩個字表現的恰到好處的話,就會真的讓人無言以對!
就比如現在的夏輕蕭……
呸!
說錯了。
夏輕蕭暗暗為永生點讚,雖說他們現在的確可以退場了,不過夏輕蕭還是非常盡責的對秦芸說道:「秦小姐,百百鮮少與人廢話,不過他所表現出來的情緒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比不過不喜歡和秦小姐見面,更不喜歡連個女子的矜持都沒有就要用盡千方百計的人。所以,未免不要太丟人,有些情感該收還是收起來把。」
話音落下後,她才和永生離開。
秦芸的面色陰沉冷冽,望着夏輕蕭離去的輕鬆背影,險些要吐血。從未有人如此明目張胆的對她說這些話,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刺的她胸口陣陣泛疼。
再看寒百陌,眸子追隨着夏輕蕭而去,眼中當真無她。
她離開兩年,為的是讓自己的心更靜一些,也希望他能夠想清楚一些事情,等她再次歸來後他會接受她,然而,他雖將她當成表妹般照顧,也未曾追責過她之前因為妒忌而做出的那些過分的事情,但是他卻依舊沒有敞開心讓她走進去,反而讓剛剛那個惺惺作態的夏輕蕭走了進去。
他難道就是如此討厭她嗎?
「她懷有本王的孩子。」
在秦芸還未來得及開口時,寒百陌忽然黑眸看向她沉聲說道。
秦芸面容微僵。
「多年前,本王曾向先皇請旨,他日率先懷有本王子嗣的女子,無論出生貴賤,都必須是本王的正妃。所以,本王與蘇柒的婚約只能作廢,至於其他……本王心中只有夏輕蕭一人,再無他人。」寒百陌言語之間頗為冷情。
秦芸猛地退後一步,身邊的寒九辰手快的扶住了她,「小芸。」
秦芸失魂落魄的搖頭,「我沒事。」她緊盯着寒百陌,想要從他眼睛裏看到一絲悔意,卻發現他的眼眸如以往一樣,令人無法看透。
原來他曾經為這一天做過充足的準備,他依舊是做的天衣無縫。
忽然她意識到可怕的一點,為什麼昨天將他關押在宮牢時,他沒有拿出先皇聖旨?反而等到現在才說?
難道……
是因為等來了夏輕蕭?!
胸口猛地劇烈刺痛,吐出一口鮮血,寒九辰見狀,驚恐的朝着幾名侍衛怒喝道:「來人!叫御醫!」
……
宮門外。
蘇柒等人早早就已經等在這裏了。
見到永生一路上和夏輕蕭眉飛色舞的走出來後,高高懸起的心立即都放下來了。
看來夏輕蕭出馬,馬到成功!
「哥,輕蕭,怎麼樣?秦芸是什麼臉色?是不是聽到輕蕭有身孕後,整個臉色都變了?」永樂跑過去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永生大笑道:「當然!從輕蕭出現到後來,她的臉色就沒好過,最後讓我們離開時,簡直是咬牙切齒。」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太大快人心了!夏輕蕭果然是夏輕蕭!
「真的?!剛剛我要是跟着一起去就好了,我就是不想見秦芸。啊,太可惜了。真想看到秦芸被氣的快瘋的樣子,輕蕭,你太厲害了!」永樂用着極為敬佩的目光望着夏輕蕭。
夏輕蕭微微挑起眉毛,看着等在這裏的幾個人,她微微眯起眼睛,臉上沒有什麼笑意。
這……
幾人面面相覷,她這是怎麼了?
他們被夏輕蕭的眼神看的心裏一陣發毛。
即便此刻中午,陽光刺眼,但還是有一種冷風嗖嗖的刮來,正如此刻夏輕蕭看他們的眼神,實在是有些讓他們心中發虛。
呃……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才隱瞞的她麼,不就怕她會拒絕麼,不過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看穿了!
是,即便夏輕蕭現在一言不發,他們也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什麼。
原以為還能瞞幾天,現在看來,瞞不住嘍!
哎,能斗得過秦芸,夏輕蕭又怎麼可能猜不到真相。
蘇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夏輕蕭,雖然以前沒少干太算計人的事情,從來沒有什麼內疚的心裏,但是現在面對夏輕蕭,可是一陣的心裏內疚啊。
夏輕蕭抱着雙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等着他們老實交代,其實她也是在剛才永樂迫不及待的詢問永生時,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無論是永生還是永樂,都特別關注有身孕?不過是想要秦芸知難而退的理由,有那麼重要嗎?
「輕蕭,你先別生氣,聽我們慢慢解釋。」蘇柒還是先站了出來。
雲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夏輕蕭,「這件事情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