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嬤嬤打了個凜,卻是跪在地上沒動,一雙眼珠子滾個不停,像是嚇的又像是在想主意。
「你是聾了嗎?沒聽到我說什麼嗎?還不快去!」老夫人見秋嬤嬤垂着腦袋,不見領命,氣的嗤吼一聲。
秋嬤嬤忙抬頭,一臉慌張膽怯,嘴唇哆嗦着,「老夫人,您怕是還不知道,如今郡主院裏,不比從前了。」
「什麼不比從前了?」老夫人聽的疑惑,卻又不耐煩的瞪向秋嬤嬤。
秋嬤嬤趕緊把剛剛自己去蓮花苑時,撞到的老祖宗送給郡主的四條寶貝的事,給老夫人講了一遍。
老夫人聽後,臉色狠狠的一睨,嗤一聲,「這個老不死的,要作怪到什麼時候,那孽女也真是隨了她,哼!」
秋嬤嬤跪在地上,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老夫人硬逼着她去蓮花苑,她可不想再去了。
如今蓮花苑裡,不光四條兇猛的雪獒嚇人,就連郡主新收的婢女,冷冰冰的一張臉都能把個人給凍死。更何況,她可是領教過那婢女的厲害,到現在自己的嘴還腫得生疼呢。
老夫人心裏憋着氣,又發不出,喘了幾口粗氣後,隨及擺手進內堂。
秋嬤嬤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的,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去服侍老夫人。
……
夜深入靜時,秦將軍府上格外的安寧,這幾日裏鬧騰的夠嗆,只有夜裏時寧靜的仿似白日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
此時府上一處精緻院落的正房裏,竟然還燃着燈。
燕平公主姿式優美的斜躺於長榻上,身上搭了一條厚毯子,毯子似是狐皮毛做的,看着就柔順暖和。
「夫人,夜已深,您累了一天了,也該歇下了!」貼身婢女秋荷,心疼的望向主子,出聲提醒。
秋荷是燕平公主的陪嫁婢女,也是燕平公主最信認的貼身婢女。
燕平公主輕抬了抬眼皮,卻搖了搖頭,「知道了,本公主不困,你要是困了就先下去吧!」
「夫人,您這般夜夜苦等到深夜,老爺也看不到,您這是何苦呢!」終於,秋荷再也忍不住的,勸說出聲。
從老爺回府後,秋荷每日裏都會看到主子痴痴苦等到深夜,直到困累的睡在長榻上,每一夜都是這麼過來的。
秋荷心中替主子抱不平,更替主子這些年操持府里一切累心累力,還要每日裏鬨笑着老夫人開心很是不值。不明白主子,為何要嫁於一個並不愛自己的男人,還要為這個男人操持着府里的一切這麼多年,甚至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聽到,依然這般操持着。
更令秋荷心中有怨言的是,主子還給大夫人養了兒子八年,主子拿小世子簡直就跟自己的親生一般,甚至比親生還要親。
見主子垂下眼帘不語,秋荷更替主子心疼起來,走近前輕聲道,「主子,您這是何苦?」
燕平公主淡搖頭微嘆息一聲,並未有回答。
半晌,忽見燕平公主突然抬了眸子,眸里滿是擔憂失落,「秋荷,本公主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困擾了本公主好些時日,實在擾的本公主睡不好覺吃不好飯。」
「夫人,您請講,秋荷願為夫人解憂。」秋荷立即走近前,跪下去仰頭傾聽。
燕平公主看着近前的秋荷,婉目淺淺一笑,後垂眸伸出細長如珠玉般的手指,輕輕的順理着毯子上的狐毛,一下一下,終於聽其沉沉嘆息一聲,後忽地抬了眸子,定定的看着秋荷,「秋荷,本公主問你,若是你心愛之物被人時時霸佔,連分享一二都不曾,你會如何做?」
不等秋荷要回答,燕平公主伸手示意秋荷先不要回答,後緊接道,「若是你悉心疼養了八年,視惹親生的兒子,忽地有一天回到他的親娘身邊,你又會如何做?」
「夫人!」秋荷聽完後,一雙眸子含了淚水的悽然望向主子。
「別哭,本公主不喜歡看到眼淚,這你是知道的。」燕平公主臉上帶着溫婉的笑意,卻是笑的異常生硬,就像那笑是刻畫上的,為了像怔着身份尊嚴,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笑着的。
秋荷趕緊仰頭將圈在眼圈裏的淚硬生生收回去,仰着頭,直到眼淚全部收回去,才緩緩垂下,望向臉上帶着溫婉尊貴笑容的主子,突然狠狠出聲,「夫人,既然不能分享,夫人就應獨自佔有。」聲音狠狠一轉,又道,「疼惜了八年卻不知感恩的,自是白眼狼,對待白眼狼,自是除之或是毀之!」
「夫人,上一次都是那幾個蠢尼姑失手,才會令那對母女平安回到府上,攪得原本祥和的府上,不得安寧。」秋荷突然眸子幽的一冷,冷聲請令,「請夫人下令,由奴婢親自動手,絕不會有任何差錯。從此屬於夫人的便再不會被任何人搶去。」
燕平公主聞聲,眸光波動了一下,卻是很快恢復平靜,沉沉嘆息一聲。
「秋荷不要輕舉妄動,你忘了老爺現還在府里,從前的那些招數,此時都不可再用了。」燕平公主挑眉看向秋荷,警告其一聲,後垂下眸子,又進入深深的凝思中。
秋荷見主子不同意,不禁有些氣餒,忽地道,「夫人,那,那白眼狼呢?」
「住嘴,秋荷!」突然燕平公主猛的抬起頭,厲斥向秋荷,「他是我兒子,不准你用白眼狼三個字侮辱他。」
「可是,夫人,他畢竟不是您親生的,況且,您也感覺到了,這幾日小世子對那對母女的態度在慢慢轉變,若是不早日解決,遲早有一天小世子會真的離開——」秋荷不顧會被主子責罰,衝口說出自己心裏所想。
「騰」地一聲。
燕平公主突然從長榻上站起身,一雙眸子冷厲的瞪向秋荷,許久身體僵直的站在那裏,直到感覺到一滴淚突然從眼角滑落,流到自己唇邊,潤濕到自己嘴裏。
瞬間,咸而苦澀的滋味蔓延在整個味蕾。
「再等等,再等等看——或許我疼養了八年,能比得過血濃之親!」燕平公主冷厲的視線,變得柔和,聲音柔緩,充滿着希冀與奢望。
「夫人——」秋荷仰頭望着主子,想要勸說什麼,卻在看到主子眼角再次滑落的一滴淚時,硬生生忍下沒有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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