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聽到女兒說出這樣一番話,立時虎眸一震,冷地盯看向女兒,「時月,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女兒,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明明只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孩子,卻有時比他一個幾十歲的人看事情都通透長遠。
甚至於有時自己會懷疑,眼前的這個女兒,真的是自己親生的?
有時甚至於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生出這般心靈通透的女兒?
因為一別八年後,自己的女兒,實在跟小時候的性格相差太大,他記得曾前女兒小時候,生性膽小,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可是此時的女兒——
秦致遠眸子一閃,看着眼前確確實實的女兒,暗罵自己一聲,想太多了。眼前的女兒自然是自己和妻子所生,且女兒額頭上那抹紅蓮印記,更是清楚的告訴他,眼前絕對是自己的女兒錯不了。
只是,眼前的女兒已經是今非昔比。
想到此,秦致遠甚至於有些的欣慰,自己女兒看事情如此通透,倒是讓他這個父親很是慚愧。
「父親,女兒想說,父親孝順老夫人是一會事,可是因為孝順老夫人,卻將我們秦府置於危險中,這就是您的過錯。」
秦時月淡笑緩緩而聲,緊接道,「表哥來到我們府上,供其吃穿用度無可厚非,畢竟他是姑姑的兒子,是您的外甥。可是,我們可以供他吃穿,甚至於借用父親您的身份,讓他進到皇家書院,接受只有門閥世家子弟才有資格進宮念書的機會。卻唯獨不能寵慣着他,拿我們秦府做筏子,甚至於說難聽點,就是拿我們秦府做他想要出人頭地的墊腳石!」
話落,秦時月靜靜的望着父親,知道自己剛才一番話,父親需要時間去消化。
於是走到案桌對面,拉開椅子,緩緩坐下,看着手裏拿的一本野史,倒是有興趣的翻開看了兩眼,後聽到父親低沉出聲,「時月,依你的意思,為父該如何做?」
秦時月挑眉,先是望一眼父親的神色,見父親並未有怒意,而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向自己請教,於是淡笑回道,「很簡單,表哥早已經及笄,也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父親何不送表哥一處別院,讓表哥搬離我們秦府呢?」
話一頓,見父親一臉吃驚的表情,緊接道,「父親無需吃驚,男兒成家立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既然還未有成親,那就先不急,這個到時想必老夫人自然會為其操心。可是至於立業一說,父親作為表哥在皇都城唯一的親人,完全可以送他一處宅子不是,也算做是做為舅父的您,對於成年的表哥,一份莫大的鼓勵與支持不是?」
秦時月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如行雲流水一般,行暢無阻,中間沒有停頓一聲,就像是早就想好的一樣,把個中細節甚至於連替父親跟老夫人如何交待的解釋都包含其中。
秦致遠聽完女兒這一番話後,可真是長見識了,一雙虎眸吃驚中又帶着讚嘆的眼神,久久盯着女兒,良久才緩緩出聲,「時月,你果真是令父親刮目相看,你這丫頭得虧不是男兒,不然,若是入仕為官的話,一定不少朝臣都要敗在你這丫頭手裏!」
「父親,您這是在夸女兒嗎?好吧,那女兒就不客氣的收下父親的誇獎了!」秦時月俏皮的眨眼一笑。
發現自從認識北堂墨那個混蛋後,她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
「哈哈,你呀,你這丫頭!」秦致遠被女兒的話,惹的開懷一笑。
父女二人笑過後,便見秦致遠想了想道,「為父知道你所擔心的,不單你擔心,為父也擔心,你表哥最近行事越來越沒有尺寸。確實如你所說,若是再任其這般發展下去,為父即便想要阻攔,怕是到時也晚了。更甚於到最後會像你擔心的那樣,會累及到我們秦府!」
秦致遠說到這裏,沉沉嘆息一聲,對於自己這個外甥,很小的時候,就接到自己府上住,若說一點感情沒有是不可能的。可是再有感情,也不能任着他像女兒所說那樣,拿秦府做筏子。
他秦府家大業大,不可能為他一個外姓人傾上一切。說到底,畢竟是外甥,不姓秦,所以,他也該是做決斷的時候了。
抬眸,秦致遠看着女兒溫和地道,「放心,為父會找個時間跟你祖母商議關於你表哥的事情!」
秦時月一聽父親要尋老夫人商量,當即搖頭,「不行,父親若是真的決定了,就直接在府外買一處院子,送給表哥。」
見父親疑惑眼神,緊接道,「父樣難道不清楚,您一旦跟老夫人商議的話,會得到什麼結果?結果就是老夫人會跟您大鬧一場,事情還會變糟糕。」
「可是,他畢竟是你表哥,是你祖母的親外甥,當初,也是你祖母答應收下他們兄妹二人住在我們秦府的。若是不跟你祖母吱會一聲,這怎麼可以?」秦致遠看向女兒道。
秦時月看向父親一眼,就猜到父親即便聽進去自己的建議,也一定會想着尋老夫人商議。
「父親,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父親身為秦府的一家之主,自然有權力獨斷一件事情,即便沒有告訴老夫人,頂多也就是沒有知會一聲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罪,父親為何會想的這般嚴重。」秦時月不得不搬出一家之主之言,故意刺激父親。
果然,秦致遠聽到一家之主這四個字後,明顯的虎眸一震,眸子一抬,沉聲點頭道,「好,為父這次就依你的,先不告訴你祖母,待事情辦妥以後再說不遲。」
秦時月聽到父親終於決定按自己說的做,立即一喜,心下原本懸着的石頭,暫時一松。
畢竟,有表哥這塊隨時都可能掉落的石頭在,她總會隱隱擔心着。
現在好了,父親在府外買一外宅子送給表哥,做讓其離開的藉口,到時即便表哥真惹下禍端,那也跟他們秦府沒有關係,頂多就是親威關係而已。
只要不是住在他們秦府,表哥就再也沒有拿他們秦府做筏子的藉口,到時表哥所依附的權勢,一旦看到表哥沒有利用價值,自然會將其給一腳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