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蘭幽暮 第二十六章佛手

    「什麼？你，你，你，你說你上午那一戰又是取勝了？」胖子瞪着他那對小眼，說話都有些結巴的看着坐在木床上剛調理完畢的阿曠道。

    「小爺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少年不無得意的看着一臉震驚的胖子道，「早跟你說了小爺我神功蓋世，你還是多多備足了錢財，等着我們下山吧！」

    「這，這，沒天理啊！這臭小子竟能連勝兩場，難道是佛祖顯靈了。」法明還是不敢相信的大聲道。

    「行了，死胖子。」一旁的明義抓過法明，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道，「嚷嚷什麼，小師弟能勝出還不好啊！還嫌我們輸的不夠多啊！」

    「疼死我了，師兄你下手真黑。」胖子摸着腦門用勁揉道，「我不過隨便說說。」

    「師兄說的不錯，法明師弟，還望你小聲一點，莫要打擾了大師兄調息療傷。」法正道。

    「師兄，大師兄到底怎麼樣了？」阿曠問道。

    「哎！如我們早晨所料無二，大師兄比試正對上了明普師兄。」法正嘆口氣輕道，「結果大師兄他定要戰到最後，傷得不輕啊。」

    「我沒事，大家不必為我擔憂。」只見明志面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大師兄。」

    「大師兄，你不好好修養怎麼出來了？」眾人皆是緊張上前扶道。

    「是啊大師兄，你還是先到床上躺會兒吧。」阿曠說着也是讓開床位。

    「沒事沒事，我自己的情況我最清楚。」明志說着來到桌邊坐下道，「說來真是慚愧，想不到我們羅漢院到現在，就只有明義、法淨和小師弟你們三人勝出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三人了。」

    「師兄，我看你還是躺床上歇會好。」法正道。

    「不用，大家不必為我擔心。」明志緩緩道，「雖說我沒有勝出，被明普所擊傷。但我卻感覺我這次傷愈以後可能要突破菩提心經第五層了。」

    「真的，那還真要恭喜師兄了。」

    「是啊，如此一來，我羅漢院也有突破菩提心經第五層的弟子了。」

    「眾位師弟別現在替我高興，眼前我們還是先想想三位師弟接下去的殿試吧。」明志說着又把目光看向阿曠道，「小師弟，你感覺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師兄你就放心吧！師弟我身體好着呢。」阿曠說着還拍拍胸口。

    「若是身體不行，我認為還是算了。畢竟接下去的對手只會越來越厲害，師弟你可不能逞一時的義氣啊。」明志不無擔憂懂啊。

    「大師兄你就放心吧，師弟我別的不會，逃命認輸的本事可好着呢！」

    「不錯，你就那張嘴厲害，也不知連勝兩場讓你走的什麼狗屎運。」胖子眼看少年得意不由又諷道。

    「你們兩個，見面就鬥嘴。」明志無奈搖頭，「千言萬語，就是你們三人明天殿試量力而為，一切以自己為重，即便是輸了，想必首座也不會怪我們。」

    「阿彌陀佛，大師兄說的不錯，你們三人可千萬莫要強撐啊。特別是明義師兄，容易認死理，可不能再同上屆殿試一般。」

    「知道了。」明義聽得法正提起上回殿試，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漲紅，「吃飯了，大家都快吃飯去，別明天餓着肚子給我助威吶喊。」說着當先一人向飯堂走去，眾師兄弟聞言也都跟着走去。

    「哎，胖子，上回明義師兄到底怎麼了？」阿曠落在最後拉住法明問道。

    「臭小子，喊我什麼？」

    「師兄，好師兄，你快點告訴我。」阿曠諂媚道，胖子顯然是不想放過一直揍他的明義和尚，便輕聲在少年耳畔嘀咕着什麼，聽得阿曠也是不由面色古怪的一笑，隨後兩人也跟着走進飯堂。

    夜盡天明，旭日升起。經過一夜精心的修養後，阿曠感到體內的傷勢有了明顯的好轉。但對於今天要比的殿試還是心有憂慮，暗思也不知今天能不能撐到最後，想那大和尚和酒鬼道長這幾年悉心教導我，可千萬不能讓他們失望才好。想到和尚跟道士兩人，阿曠又不由臉色一變，也不知道這兩個酒鬼又跑去哪裏逍遙去了，都殿試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來過問一下。只見阿曠站在自己的茅屋門口心思來回正嘀咕，明志已帶着羅漢院的師兄弟從幽竹谷走了過來。

    「小師弟，小師弟...」

    「呀，師兄，你們都來了啊！」阿曠一回神，只見明志等人已來到身前。

    「想什麼呢小師弟？」明志顯然受傷頗重，說話的聲音也沒往日的厚實。

    「依本公子看，這臭小子定是在想哪家的姑娘了。」法明踱步上前笑道。

    「胡說什麼，死胖子，小心小爺撕爛你這張臭嘴。」

    「呦呦呦，連贏兩場殿試，連長幼之序都不分了，還敢打師兄。」法明說着一把站到明志身旁道，「大師兄你看看，這臭小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樣下去還了得，你得治治他。」

    「行了法明，小師弟定在為今日的殿試憂心，你今天就莫要再訕饒他。」明志脫開法明的拉扯道，「走，我們先上山再說。」

    「行，我也不過是看臭小子太緊張開解他一下罷了。」胖子說完眼見明義正瞪着自己，連忙跳開一步朝着山上趕，「走，走，走，再不上山就晚了。」

    少頃，眾人來到去戒律院的岔道時，法鏡依舊和昨日一樣已在路邊瞪着阿曠等人。相互招呼過後，法正言道，「現在小師弟和法淨要去菩提院比試，明義師兄去戒律院比試。大師兄，不如我去菩提院陪着他們，你和法明跟明義師兄一道，如果他有什麼不措之舉也好阻止。」

    「師弟說的不錯，就按你說的辦。」明志點頭道。

    「憑什麼？這次我也要去菩提院，我倒要看看臭小子這次還有什麼本事。」胖子嚷嚷道。

    「那你就等着瞧好了，看小爺我是如何勝出的。」阿曠說完和明志等人揮了揮手就接着往山上走。

    「臭小子，本公子就看你到時候怎麼被人打得哭爹喊娘的！」胖子說着跟了上去。

    等到早晨的紅霞透過霧靄雲層照耀山頂時，眾人也已來到了操演場上。這幾天的殿試下來，廣場上天天人山人海，唯有那一塊塊平整的方石板被跺碎震裂不少，只怕殿試結束少不了重新翻一遍。好在山中就是石頭多，菩提寺僧人又皆是本領高強，法力通神，想來修一遍也是簡單。待得菩提院首座舍利大師同一幫舍字輩的僧人燒香禱告完畢，以己巳、己卯、己丑、己亥、己酉、己未、庚午、庚辰、庚寅、庚子為首的這十個小組便開始了首輪的殿試，少年幾人便圍着法鏡先去看他的比試。想來法鏡的聲名在寺內確是厲害，想觀他一戰的僧人把庚子組的蠟油圈是圍得水泄不通。眼看到法鏡到來，眾僧不由皆往兩邊讓開，但和他交流打招呼的卻沒幾人，唯有幾個戒律院的年輕和尚替他吶喊兩句。

    「阿彌陀佛，早聞法鏡師弟你修為精深，等一下交手還望手下留情啊！」只見法鏡面前的對手穿着黃色僧衣，單手持禮，一雙細目直直的注視着他。

    「師兄廖贊，既是比試，師弟我定拿出所有本事。」法鏡淡淡開口道，一張冷臉毫無表情。

    黃衣僧人聽了這番話也不惱怒，想來對法鏡是頗多了解。隨着圈外的監試長老一聲令下，黃衣僧人當即便是真元湧起，雙臂朝天一划往胸口一併合十道，「師弟，小心了。」

    說着那僧人面對着法鏡合併雙掌猛的向前一推，只見他渾身湧出刺目的金光，順着雙手化作一道匹練攻向法鏡。而法鏡眼見那僧人剛一出手便是全力並未驚訝，也是真元運轉雙手合十在胸口，緊接着雙手十指變幻間結了個不動印，任那金光湧來不閃不避。只見那光攻到法鏡面前三尺似被一道無形簾幕擋住再也進不得一分，而後法鏡雙手撤印，一轉一兜間便是攻出一掌。

    「轟！」只聽一聲巨響，黃衣僧人攻來的金光已被法鏡打得四下飛射，使得圍觀的僧人忙是抵擋，圈內更是激起了一地的碎石，塵煙陣陣。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煙霧內已是又響起了更重的一聲轟響，隨即是一片金光耀眼，使得眾僧根本看不清裏面的狀況，急的阿曠是眯着眼卻仍一無所知。倒是一旁的法明大呼道，「好厲害，好厲害！怎得感覺這場面比昨天大師兄那次還要厲害！」

    「師兄，你說現在裏面什麼情況？」阿曠急問一旁的法淨道。

    「恐怕除了相鬥的兩人誰也不清楚，不過法鏡修為高深，想來不會有事，師弟不必擔心。」法淨剛說完，只見剛有點散出的光芒中出現一道金色的佛家卍字標記，從中透出的力量連圈外的眾僧也是感受到了心悸。只見這道卍字眨眼間便是飛射向另一頭，也不知是誰攻向誰。

    「是萬字佛手！」也不知場邊哪個僧人高呼一聲，還不待旁人回應，一道金芒電閃間便是傳向那金光燦燦的卍字標記。眾人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便見那道金芒和卍字標記於虛空頓了頓，而後便是爆發出了一陣更為耀眼的光芒。

    眾僧但感眼前一片刺目，耳邊一震之際皆是往後一退。過了片刻，待得塵埃落定，眾人才看清剛才交手激烈，動則全力的兩人已是和比試前如初站在原來的位置。若非滿場的灰塵，滿地的碎石，和兩人起伏不定的胸口，恐怕沒人會把現在平靜如水的場面和剛才的激鬥想到一處。

    「師兄，這，這到底算誰贏了？」胖子睜大他那雙小眼忍不住問道。

    「師兄我功力淺薄，也看不出來。」法淨輕聲回到，雙眼緊緊盯着圈內兩人。

    「噗。」只見那位原本和法鏡一樣波瀾不驚的黃衣僧人，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一張俊臉也是剎那白了下去，只見他雙目依然緊緊盯着法鏡，慘然道，「師弟果然厲害，我輸了！」說完那僧人已是「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嚇得幾名圍觀僧人連忙圍了上去。而法鏡倒是絲毫看不出異樣，從容的到監試長老處登記完畢後朝着阿曠走來。

    「師兄，你，你沒事吧？」阿曠圍着法鏡轉了一圈關切的問道。

    「沒事，不過有點真元損耗過度罷了，修養一晚就成。」法鏡長吐口氣道。

    「沒事就好。」阿曠神情一松道，「不過話說回來，和你交手的那位師兄可真厲害。」

    「是啊是啊，我們還什麼都沒看清呢，就看到一陣金光耀眼。」胖子也在一邊應和道，「師兄你是怎麼贏他的？」

    「是他一開始便決定與我全力比斗，結果卻落了下風。而後他便使出了他的殺手鐧萬字佛手，以圖趁着元力混亂金光四散之際重傷我，不想反被我給硬破了他的萬字佛手受了重傷。」法鏡說到這也是神情凜然。

    「原來如此。」法明點頭道。

    「師兄果真厲害！」阿曠等也終於明白過來。

    「對了師兄，那萬字佛手很厲害麼？」少年又問道。

    「小師弟，你竟連這萬字佛手也不知道？」法明一雙小眼瞧着阿曠怪翻道。

    「不知道又怎得，死胖子。難道這門功法比大悲掌還厲害不成？」阿曠眼見法明嘲諷自己，不由反唇相譏道。

    「你還真說對了，原來小師弟你也不是很笨麼？」

    「你...」少年被胖子嗆的無語，便向法淨問道，「師兄，難道這死胖子說的是怎得？」

    「小師弟莫聽法明胡言，大悲手乃寺內一等一的功法，怎得還會有比這還厲害的掌法。」法淨笑道。

    「死胖子，就只會誑小爺。」

    「誰說本公子誑你了，首座他老人家以前親口說的，這萬字佛手有些地方是比大悲手厲害。」法明不以為然道。

    「法明師弟這話倒是不錯。首座從前確是說過這萬字佛手比起大悲手多了些犀利靈動，但論起威力剛猛卻是萬萬及不上大悲手的。」法淨道。

    「好了，我們也別再討論了，也該輪到你倆比試了。我們還是快去場邊看看。」法正出言道，「師弟你是陪着小師弟還是法淨師兄？」

    「當然是臭小子！」胖子法明大聲道，「本公子還想看看他怎麼出醜。」

    「那好，我和法淨去『壬午』組試場，你們去『辛亥』組試場、」說着法正又看向法鏡道，「還望師兄你看着點小師弟，比不過讓他莫要逞強。」眼見着法鏡點了點頭，法正兩人便也放心，向着『壬午』試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