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雖然陽光明媚,溫暖如春,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但卻絲毫不能給祠堂內站着的張胤祥內心一絲溫暖。
此時的張富貴沒有了平時的滿臉和氣,有些臃腫的身形卻傳出了一絲威嚴的氣勢,使得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
幽暗中的閃現紅色火光,燃煙杆,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頓時眼前迷惘一片。張富貴靜靜的盯着它,煙杆前一縷青煙飄然而上。又猛吸了一口,杆前的煙草閃現出紅紅的火星,緊接着又歸於平靜,緊接着青煙依就裊裊升起。
張少爺望着眼前不斷在來回踱步的張富貴感到有些害怕,自從張富貴把他帶到祠堂後就讓他站在牌位面前,然後便沉默不語,只是滿布烏雲的臉上顯示着他內心的憤怒。
「給我跪下。」一道如雷般轟鳴的喊叫聲在張少爺耳邊響起,嚇得正站着有些不耐煩而神遊萬里的張胤祥腿一軟,直直的跪在了青石板上。
望着身前跪着的兒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張胤祥張富貴有恨鐵不成鋼卻又有後怕,張富貴惱怒的不是張胤祥私自鞭打趙平,這對於張富貴來根本不算什麼,一個下人而已。張富貴惱怒的是張胤祥沒有腦子,一心機都沒有,被別人耍的團團轉。
「知道錯在哪了嗎?」低沉的聲音在張胤祥耳邊響起。
張胤祥雙眼睜大,臉色拉下有些不服氣的道:「我沒有錯,要不是那個下人攔着我,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我稍微懲戒下他有什麼錯。」張胤祥越越激動,手舞足蹈的便想要站起來。
原本過了半天有些消氣的張富貴看着仍不知悔改的張胤祥,積在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抬起手狠狠得拍在了跪在地上的張胤祥柔嫩的臉上,頓時一道五指紅印便貼在了臉上。
抬手摸着左臉,感受到上面火辣辣疼痛的感覺,張胤祥楞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站着的張富貴。張胤祥沒想到從就十分疼愛他的父親這次會打他,想要站起來和父親辯論,但瞥到張富貴陰沉的面孔,心中不由有些發杵,剛想脫口的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只是抬頭倔強的望着張富貴。
「給我跪在這好好反省反省,想不明白就別出來。」丟下句狠話,張富貴就拂袖走出了祠堂,只留張胤祥一人靜靜的跪在地上。
時間總在不輕易間流逝,離趙平受傷已經兩個月過去了,經過郎中及時的診斷,再加上休養了一陣子後,趙平身上的傷勢早就痊癒了。
老天不公啊!
趙平嘆了口氣的放下了手中的柴刀,握着柴刀的掌心已經被磨得破了口子,碰一下就疼痛萬分。這些活本來是不用趙平做的,但那次古劍峰的墜馬忍惱了少爺,使得少爺被家主懲罰,自己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現在淪落到來這劈柴了。林曲卻正好與趙平相反,趙富貴為了處罰他當時沒有攔住少爺,就讓他和少爺一起受罰,少爺反而覺得跟他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更加的器重他了。
趙平用清水清洗了傷口,刺激的疼痛使得趙平齜牙咧嘴的倒吸了口涼氣。這兩個月來趙平可是真正體會到什麼是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了。以前趙平風光的時候一個個是趙哥前,趙哥後的稱呼着,現在趙平出了事,不受少爺待見,就一個個躲的遠遠的,見了面一句招呼話都不,好像趙平是洪荒猛獸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把劈好的柴火堆放好後,趙平整理了一下衣物,正準備回去取些飯菜填飽下空空如也的肚子,一個老爺身旁的僕人快步的走了過來,喊住了準備離去的趙平。
「趙平,放下手中的活跟我來,老爺在大廳找你有事。」不理會趙平的疑惑,通知完趙平後便向別處走去,似是要去通知其他人的樣子。
趙平也忙不上填飽自己的肚子,帶着滿肚子的疑惑,轉身向大廳方向走去。自從上次被少爺鞭打後,作為家主的張富貴也只是一開始詢問了一下,叫人請郎中為趙平治癒了下,就再也沒有關注過趙平了。
初夏傍晚的天氣並不清冷,因為家主召見,趙平慌忙跑了過來,到了大廳後後背都有些微微的濕潤,加上肚子裏沒有東西,趙平體質又不是很好,都有些覺得頭腦微微發暈。等趙平緩了一口氣後,卻已發覺大廳中已經站立了一個身影,正是最近春風得意的林曲。
林曲最近可謂是過的不能再得意了,雖然上次自己因為沒有阻攔少爺受到了老爺狠狠的處罰,本以為這次完了,卻沒想到因禍得福,少爺覺得自己才是對他最忠心的人,對自己是倍加信任,自己的地位水漲船高,現在沒有哪個僕人見到自己不滿臉恭敬的。
今天被家主找來有事吩咐,林曲心中欣喜萬分,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家主的注意,只要把家主吩咐的事辦好了一定會得到豐厚的獎賞的,於是林曲早早的便跑到了大廳中,等了一會沒見到家主來,卻等來了有些氣喘跑來的趙平。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經過上次的事後,趙平覺得自己突然長大了,成熟了,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大廳中跟林曲起衝突,只是默默地轉過身去,有些陰暗的屋子擋住了他的表情,但起伏不定的肩膀顯示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林曲見趙平不理會自己,頓時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伸出撇在身前的手抓住了趙平的肩膀,想要把他拉出來。趙平的雙眼和林曲在空中交接,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神,通紅的雙眼中,憤怒,仇恨,無奈不斷交織着,仿佛有一團火焰要把身前的林曲吞噬進去。
林曲被趙平的眼神嚇了一跳,本來要嘲笑趙平的話好像也堵在了喉嚨中,嘴唇微動卻沒有出話來。隨即一股無名之火在心頭升起,林曲剛想要繼續跟趙平爭執,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從大廳門口傳入廳內,使得林曲和趙平不得不鬆開了彼此,閃躲在一旁。
張富貴帶着一臉不情願的張胤祥坐落在首座上,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雙眼半眯着望着面前站立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趙平和林曲兩人見張富貴只是坐在那裏後便一句不發,還在不斷的打量着自己,都有些顯得有些侷促。幸好張富貴也沒有讓趙平等人多等,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着趙平們溫和道:「今天把你們倆叫來是有事要託付你們去做。」
道這又停頓了一下,伸手指着身旁站立的張胤祥道:「我準備把少爺送到四象派去學武,你們二人也跟着少爺去四象派照顧少爺,三天後出發,各自都回去準備一下,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學武?趙平聽到家主的吩咐後神色不由的一愣,腦海中驀然的閃過那光芒四射的銀芒,心跳不由的有些加快,臉色因為充血而顯得有些紅潤。
趙平突然發現自己對力量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自己又可以遠離張家,而且是去學武了。
自從上次事情後趙平就萌發了離開張家的念頭,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實現了。
發覺到趙平的激動,張富貴嘴角揚起了一絲無奈,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張富貴好好管教了一下自己的兒子,才發覺他可以算的上是胸無墨,為了兒子以後能用好的前程,張富貴只好把他送去武林門派學習武功,正好四象派正在招收弟子,張富貴貢獻了金銀後走後門把張胤祥塞了進去,希望他可以在學武上有些成就。起初張胤祥並不同意,但別不過張富貴的要求,只好屈服了。
四象派是大門派,不是有錢就能進的,憑張家的地位也只能送進去三個人。
本來只是帶林曲一個人去照顧少爺的,畢竟林曲是知根知底的從就跟着少爺的人,但上次事情後張富貴有些不放心,便想到了被他遺忘在一旁的趙平,自己兒子的德行張富貴很清楚,他希望趙平可以在關鍵時候阻止下張胤祥做些傻事,這才帶上了趙平。
打發了對這消息震驚不已的兩人後,張富貴便拉着張胤祥往內堂走去,畢竟外面不比在家中,還有很多事情他還要好好的囑咐下張胤祥,免得他在外面吃虧上當。
趙平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住處,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林曲分開的,看到周圍的人也沒有打招呼,腦海中一直殘留着即將去學武的激動。
夜,靜靜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層輕紗,又仿佛是一層濃霜。夜是美好的,但也透露出一淒涼,讓人不禁感到絲絲的感傷。今夜的風涼絲絲的,就連月亮似乎也帶着憂愁傳染着世間。
躺在堅硬的床上,趙平卻無心睡眠,眼角閃爍着憂愁和傷感,想到要離開張家,又一次的離開二叔,離開親人,不由的使得趙平心裏有些不舒服。窗外的家貓仿佛也為趙平的傷感所動,識趣的氣息悠長的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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