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陷入沉睡,為了打起精神,夏目將望遠鏡從身側拿了起來。
雖說從這裏看着在海邊嬉戲的少女們可以讓自己亢奮一點,但那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在身後,位於那教堂旁側的高大建築物之中,騎士團長正在那裏休息,他們的隊伍將於正午出發,前往首都聽候差遣。
不過擔心倒也談不上,自己的行為應該不會被騎士團長當做有違風紀而進行抓捕或者是直接幹掉吧。
貴族擁有矜持,可是身為傭兵倒是不必如此在意。
這裏是城牆的頂端,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多佛爾海峽遠處的風景已經下方一覽無遺的沙灘。
有人在沙灘上休息,有人在另一邊的碼頭打漁,如此祥和的場景讓人想不到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夏目慵懶的躺在椅子上,雖說得到了有騎士團長的命令去調查有關薇莉安王女的回歸路線,可是夏目今天並不打算行動,原因是路線和時間問題。
從騎士團長給自己的信息來看,自己必須前往法蘭西邊境的國界線。
即使之後會強制突破那裏,可現在卻不能夠前往。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以英國傭兵的身份私自越過法蘭西邊境,一旦被捉住,毫無疑問會被當做特工之類的調查,夏目可不想遇到那種情況。
打了一個哈欠,夏目伸手擋住頭頂那顯得有些炙熱的陽光,紫外線的照射提高了他的體溫。
有些無聊呢。
如此平靜的一天頗為少見,夏目笑了笑,想到了一個解悶的方法。
去找騎士團長喝酒吧。
不,不好。
自從成為了後方之水威廉·奧威爾之後,自己的行動真的接近於大叔,這種變化必須想辦法遏制才行。
但是依舊很無聊。
夏目起身拍了拍上衣,將不存在的灰塵拍掉之後往城牆下方走去,找騎士團長喝酒並不太代表大叔心,反而比較萌是吧,十多歲的喝酒少年?
距離尖頂教堂大約五分鐘的路程,許多配備了物資的馬車正從前方駛向門口,馬蹄聲漸漸遠處,人們吵鬧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周圍都是普通的民居,即使接近教堂依舊有很多人在附近散步,他們崇拜着教會,因此能夠接近莊嚴的教堂也是他們所期望的一件事情。
彌撒早已結束,不過進入教堂聽講的人絡繹不絕,他們虔誠的坐在位置上,目光放在神父手中的聖經上面,安靜,並且有禮。
將目光從教堂中收回,夏目看到了從那個高大建築中出來的一個隊伍。
由騎士們組成的隊伍在城中已經司空見慣,不過有點不同的是他們將武器全部都拿了出來,一副即將展開戰鬥的模樣。而這個情況也讓周圍的行人趕緊避開。
「跟着在下前往東都!」
之前救過夏目一回的騎士揮舞着手中的長槍,拿着掛上了旗幟的槍柄一揚,引着隊伍開始前進。
哦哦哦啊啊啊啊!
下一刻,在隊伍另一邊,一個人影從那邊飛了過來。
雖然只有一瞬間,不過夏目看到了飛起來的人擁有壯碩的身材和粗獷的相貌,手中的武器早已被折斷,目前正以自由落體的方式砸在了一個裝滿了帶魚的木桶當中。
未等夏目反應過來,一臉馬車也跟着高高地飛起,落地點是夏目所在之地。
「我去!」
朝着側面一跳,馬車擦過夏目啊右肩五公分出砸在了地面,引起的狂風吹亂了他的頭髮,木材變成了碎屑到處飛散。
暫時躲過危機之後夏目看着前方,待騎士隊伍全部離開,才露出造成這件事件的主謀。
拍了拍手,一臉平靜的騎士團長看着倒在木桶中的男子,在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幾個人抬着男子離開了。
「喲,怎麼了?在這個地方感到無聊了嗎?」
「比起這個,你剛才在做些什麼啊。」
「懲罰無禮之徒罷了,在這個與他國隔海相望之地做出犯罪行為,是對皇家的不敬,因此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懲罰而已。」
「將人揍飛,把馬車扔向空中,這種事情都歸於『小小的懲罰』的話,實在想不到大懲罰到底是什麼了。」
恩,騎士團長揮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臂說
「用『弗侖汀』拉一下之類的吧。」
「那太危險了!」
將那種靈裝拿出來,根本不是懲罰普通人,而是將其直接抹消了。
騎士團長攤開雙手,他看着遠去的騎士隊伍說
「那麼為何來這裏,詳細的信息已經告訴你了,動身的話現在也是可以的。」
「不,我有我的考慮,現在這個時候薇莉安王女想必還未來到路線的中間吧,冒昧前行只是會成為敵人的藉口。」
「那就麻煩了。」
騎士團長放下愁容,指着這個城市東方的牆壁說
「接下來,是要去那裏嗎?」
「知道就好。」
之前相遇的咖啡廳,兩個人並行而去。
騎士團長知道夏目的行動存在着道理,他不會對他的話感到疑惑,常年交往過來的兩個人,騎士團長已經熟悉了這位好友的作風。
同時,薇莉安王女所搭乘的移動車輛是擁有絕對防禦力的,或許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吧。
王都的女王即將開始一場有關關於歐洲政權和經濟的會議,自己也將作為護衛前往王都完成那場會議的守備,因此這個任務只有交給威廉才行。
夏目不知道左手邊的騎士團長在想些什麼,不過倒是清楚一些容易理解的事情。
自己將成為了他的一個守護英國的手段,之所以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除了信任之外,還有一定的測試。
說明白點,薇莉安王女的安危就掌握在自己手上。
暫且拋棄這種想法,夏目和騎士團長做到了原來的位置。
裏面的服務員在兩個人下單之前就將酒水端了上來,看來騎士團長是這裏的常客。
「用新鮮的葡萄或葡萄汁加上各種高貴的香辛料經發酵釀製而成,如此美酒沒有多少人來品嘗,可是他們的一個損失。」
「這樣不是更好嗎?」
夏目回應着騎士團長的話。
「有兩種人,自己喜歡的東西希望別人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希望別人喜歡;或許我就是屬於第二種,放佛這個酒就是屬於自己的一樣。」
「那是自私的體現吧,騎士不會為了一己私利而戰鬥,即使俘虜了敵人,也當給予其高貴的待遇。」
「你們騎士那一套我才不想懂啊。」
敷衍着,夏目以不太雅觀的方式喝起了酒。
看着酒瓶中的紅酒急劇減少,微微挑了挑眉毛的騎士團長也加快了飲酒的速度。
「給我放慢速度,品酒之法是慢,將其中的味道和醇香全部吸收才是王道啊。」
「你這傢伙一邊說一邊搶過瓶子是怎樣?」
「雖然我是騎士,不過你是友人不限於騎士道的範圍之內,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
「這是區別對待吧!」
騎士團長一臉嚴肅的否定了夏目的『騎士道』,用『品酒』來當做回應。
時間在兩個人喝酒之間慢慢流逝,在太陽上升到最高之時,那炙熱的陽光轉化為了燥熱,大地被烘烤着,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夏目懶散的將身子全部靠在座椅上,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牆壁與牆壁之間的陰影。
突然,一隻花斑貓輕巧的越過外面所放置的貨物箱子,尾巴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弧線。
一群貴婦人提起長裙追着貓兒跑動的軌跡,看來養貓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和夏目不一樣,即使臉色微微發紅,有點醉意的騎士團長並未擺出一絲慵懶的表情,他端着高腳杯享受外面的微風,靠着鹹濕的通過牆壁吹過來的海風醒酒。
光和影的重疊在角落形成,隨之而來的是騎士團長的話語。
「現在的國家。」
頓了一下,這是為自己喝酒提供時間。
「多少有些改變的樣子呢,三派相互牽制雖說可以維持平衡,不過面對實力日益增長的其他教派以及國家,這邊僅僅靠着英國的土地是不夠的。過去得到了海上霸主地位,可在荷蘭的崛起之下再度沒落,海上的交易有時候會被遏制,如今的國度由女王統治,其下的三位王女也各有才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不安。」
「還真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因為我要,守護這個國家啊。
這樣就好了,夏目笑着舉起一根指頭。
「身為騎士之人不就盡好騎士之責不就行了?有關政治什麼的就讓那個女王去思考好了。你是英國的盾和矛,現在也是,今後也是,只要想着擊敗來犯者,挫敗敵軍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要不要跟我一起來?成為傭兵二人組?」
「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了,家族所擁有的榮耀都被我守護着,怎麼可能棄之不顧;再說了,紋章怎麼可能說拿下來就拿下來。」
「還真是嚴肅啊。」
夏目將身子坐直,一邊用嘲諷的口吻一邊伸手搶奪對方的酒杯,不過被騎士團長輕易躲過,是自己判斷失誤了嗎?
感覺酒杯自己手所伸出的方向完全不一樣,估計喝醉了吧。
「你還是別喝了,酒量變低了呢。馬上就要行動了,我們將從海峽繞行,你要一起來嗎?」
「啊啊,當然可以。」
擺了擺手,夏目隨口答應之後就進入了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