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思考,段易決定,先幫蘇小嵐把父親救出來再說。
至於她那個遠房的爺爺,則先不着急。
畢竟蘇小嵐的父親還在賭王的手上,人命關天的事情,早一點解決,也早一點安心。否則的話,總會夜長夢多的。
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段易自然也就安慰蘇小嵐,讓她放心好了。
而蘇小嵐,也對段易表現出出奇的信任。
這個夜晚,似乎十分漫長。
蘇小嵐一點睡意也沒有,就這麼靜靜地坐着。
蘇小嵐不睡覺,段易自然也不好睡覺,就這樣陪着她。
外面是喧囂的酒吧,裏面卻是安靜的二人世界。
這個場景,看上去頗有幾分怪異。
說是沒有睡意,但是當指鍾移到十二點之後,蘇小嵐還是禁不住疲憊,靠在段易的肩頭睡着了。
段易淡然一笑,輕輕地將蘇小嵐抱到一邊的床上放下。然後又給她脫去外衣和鞋子,把被子給她蓋好。
看着熟睡中的少女,段易覺得她就像是一隻可人的小貓。
少女似乎覺得床上很舒服,在睡覺的時候,嘴角還掛着滿意的笑,也不知道她做了一個怎樣的美夢?
段易也不忍心再打擾她,於是就轉身走了出去,連關門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了她。
「怎麼樣?」
看到段易走了出來,王寧燕問道。
段易嘆了一口氣,也不隱瞞,把蘇小嵐的事情和王寧燕說了。
王寧燕聽後,也是恨恨的說道:「這個賭王,居然這麼不是東西!枉他還自稱賭王,連願賭服輸這麼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段易,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段易點點頭:「那是當然。」
「不過,最令人感到氣憤的還是她那個父親!」王寧燕轉着手中的杯子,「這個做父親的太不是東西了,嗜賭成性不說,居然還這樣對蘇小嵐,蘇小嵐還是他親生女兒嗎!」
她越說越來氣,到最後,真恨不得把蘇小嵐那個父親拽到面前來,狠狠的扇他幾個大嘴巴!
末了,王寧燕卻嘆了一口氣,說道:「蘇小嵐真可憐段易,你可一定要幫幫她啊!」
她的語氣之中帶着幾分祈求。
段易看着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王寧燕這個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如一座冰山一樣,甚至被外人稱為「冰美人」。但實際上,她的內心還是很溫暖的。
只是長期以來,王寧燕一直生活在那樣一個環境裏。
或許是為了保護自己,自然而然地也就和旁人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當她遇到蘇小嵐這樣的人,她內心深處的母性也就被喚醒了,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關心她、呵護她。
「只是,你有什麼計劃嗎?」
雖然王寧燕對段易的實力很有信心,但她還是要問明白。
畢竟,這樣的事還是問周密一點一點才好。
段易想了想,說道:「我準備明天等那賭王聯繫蘇小嵐的時候,和她一起去。縱然那賭王有千般本事,也不敢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樣吧。」
王寧燕聽了段易的話,沒有回應。片刻之後,這才說道:「這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了解那個賭王,那賭王早些年在雲南邊境一帶混過,幹過一段時間販毒走勢的勾當,經常和一些邊境的警察周旋,手上也有不少亡魂。
後來官方加大力度打擊販毒走私,這口飯不好吃了,這才流落到了我們這裏。因此,也是一個亡命之徒。
你的身手不錯,有你在身邊,蘇小嵐不會有事的。但別忘了,蘇小嵐的父親可是在在賭王的手裏。你明天要是和蘇小嵐一起去的話,那賭王見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呢!
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未必能以那麼快的速度從賭王的手中救下她父親。你們是去救人的,不是去害人的。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啊!」
聽了王寧燕的話,段易沉默了。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思考着。
其實,別看王寧燕只是一介女流之輩。
但有時,她這個人卻十分的精明,經常能想到一些別人很難想到的對策。
也難怪,如果沒有一些手段,就憑王寧燕這樣一個女流之輩,又如何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之中生存下來?
片刻之後,段易這才問道:「那麼——依你之見,我該怎麼辦才好?」
王寧燕眼珠一轉,說道:「嗯,依我看啊,你就這樣吧」
說着,她俯身在段易的耳旁低語了一陣。
段易聽着,起初還是眉頭緊鎖,但後來也就漸漸舒展了開來
是夜,萬籟俱寂。
慶安市向南的郊區,是一大片工業園區。
但是,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大批大批的工廠倒閉,而那些廠房,也就空在這裏無人問津。
時間一長,這些廠房周圍,也就荒蕪了起來。
直到現在,這裏已經成為了慶安市里赫赫有名的荒地。
放眼望去,四處都是荒山野嶺,雜草叢生。
那一座座破敗的廠房立在那裏,就像是一座座鬼屋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此時,在其中的一座廠房裏,卻點着一堆小小的篝火。
這堆篝火不大,但在這黑夜之中卻也十分顯眼。
在篝火的旁邊,坐着四五個人。
這四五個人坐在篝火邊,一邊喝着酒,一邊聊着天。
由於光線很暗,所以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但是,從他們的體型、聲音等方面可以判斷,他們都是男性。
「哎,真不知道老大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們在這裏看守這個老混蛋。」
其中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根長長的樹枝,在篝火上不停地攪動着,顯得很不耐煩地樣子。
「就是,老大他們去吃香的喝辣的,卻把我們丟在這裏,這不是活受罪嘛!」
又有一個人不滿地嘟囔着。
「你們別這樣說!」另一個人卻說道,「在遇到老大之前,咱們都是靠打零工過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但靠了老大之後,咱們不但能天天吃肉喝酒,甚至偶爾還能去享受享受。這樣的日子,在從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你們還在這抱怨?!」
聽這個人的聲音,他的歲數應該不大,估摸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就引來同伴們的一陣鄙夷:「拉倒吧,他這是純粹拿你當看門狗呢!天天使喚你,完事了再給你一塊骨頭啃啃你還滿足得不得了!」
「你嘴上倒是說得挺厲害,但也沒見你混的比老大好啊!我看老大給你骨頭啃的時候,你也挺歡的呀!」
這個年輕人被同伴數落,很不服氣地反擊道。
那同伴見此,知道被抓到了弱處,一撇嘴,卻也不再爭辯。而是一仰頭,把手中的一罐啤酒一飲而空。
然後,他狠狠地將手中的空罐子給扔了出去,口中還罵罵咧咧的:「草他媽的,等老子有錢了,非得把那禿頭給狠狠修理一頓。叫他整天使喚老子,讓他也知道老子的厲害!」
他嘴裏的禿頭,就是他們的老大。
不過他有氣不敢衝着自己的老大撒,只敢趁他不在的時候發發野火。
那空罐子被他這麼一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落到廠房另一端的牆角,發出一連串的叮鈴咣啷的聲音。
這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廠房裏久久迴蕩着。
倒是把倒在一邊的一個人給驚醒了。
借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這個倒在一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蘇小嵐的父親——蘇修遠。
蘇修遠的身上穿着一件很老式的夾克衫,下身也穿着一條老舊的西裝褲。由於長時間地和地面接觸,身上的衣服褲子,都已經非常髒了。
他一身打扮平平常常,扔到人堆里就會迅速的被人群淹沒,看不出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然而他的手和腳都被結實的麻繩給捆了起來,綁在一旁的柱子上。
蘇修遠原本倒在地上昏昏欲睡,此刻被這易拉罐的聲音驚醒,只覺得渾身難受。
也難怪,被這樣綁着幾個小時,不難受就見鬼了。
他咂了咂嘴,一整天都滴水未進的他,現在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中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十分難受。
聽到了蘇修遠的動靜,圍在篝火邊的那些人也都紛紛轉過身來,看着他。
他們剛才聊得盡興,而蘇修遠也一直沒有發出動靜,以至於他們都忘了他的存在。
現在聽到他說話,一個個的臉上也都顯露出鄙夷的神色。
「哎,也不知道老大把他一直綁在這裏有什麼好?」有人抱怨道,「看這老小子的打扮,就像個窮鬼。從他身上敲出兩百萬?我看老大也是瘋了!」
「就是,老大綁着他倒也沒什麼。關鍵是我們也得跟在後面受罪,這他麼就有點坑爹了!」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可是聽老大說了。這傢伙有個遠房的叔叔,賊有錢。原本答應借給他一百萬,讓他還了賭債的。但條件是,讓這老小子把女兒嫁給他。這老小子答應了,但他女兒卻死活不從,這才沒有借到錢,被老大給綁來的」
「草,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父親啊,為了錢連自己女兒都能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