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重名?」
馮隊長倒是比較冷靜,多年所養成的職業習慣,讓他總是能在找到正確答案之前,做出各種假設。
楚悠然想了想,說道:「是不是重名我不知道,不過電腦裏面應該還有當時的檔案,查一查不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了?」
說罷,就看見馮隊長又是一陣敲擊鍵盤,很快的,當年「慶安市8支隊」的檔案就被調了出來。
這是一個被存放在硬盤裏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裏的文件夾,看上面的日期,應該很多年都沒有人動過了。
就像是圖書館那一排排高大厚重的書架上,一本混不起眼的落了厚厚一層積灰的書。然而這一本書中,卻極可能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不知道為什麼,當馮隊長打開這個文件夾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都懸到了嗓子眼。
一股從未有過的緊張,湧上了心頭。
握着鼠標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
按理說幹警察這麼多年,什麼稀奇古怪的案子都見慣了,早就已經養成了波瀾不驚的心理素養。
不過是看一份檔案而已,怎麼會讓他產生這樣的心情呢?
文件夾被打開,裏面是許許多多的文檔。文件的標題,就是當時八支隊隊員們的名字。
二人的目光在一排排的文件名上一一掃過,很快就落到了「段易」兩個字上。
當那份文件寫着「段易」的文檔被打開的時候,左上角那個相片卻讓楚悠然震驚了。
只見那照片上的年輕男子,赫然正是段易!
「果真是他!」
楚悠然發出一聲驚呼。
馮隊長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滿了疑問:「這個支隊長段易,就是和你打架的那個段易?你確定?」
「就是他,不會錯的。」
那一場戰鬥,在楚悠然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段易的那張臉即便是化成灰,楚悠然也是不會忘記的。
只是,照片上年輕的特警臉上帶着淡淡的笑,配上一身警服,看起來是那樣的英姿颯爽,比現在那副飽經滄桑、吊兒郎當的樣子看上去要帥氣多了。
「可是八年前的那次任務之中,他們支隊不是不是全軍覆沒了嗎?」
冷靜了下來之後,楚悠然的心中又有了疑問。
而她的目光也落到了檔案的右下角,那裏蓋着一個紅色的印章
死亡。
段易,確實是死了。
最起碼在檔案里是這樣寫的。
畢竟,這是已經蓋棺定論的事情了。
可現在,已經被確認死亡的人,卻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讓楚悠然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馮隊長眉頭緊鎖,思考片刻之後,沉聲道:「他當然不是死人,要是死人的話,還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嗎?還會和你打架嗎?邪乎到家的事情背後,肯定有鬼。」
憑藉多年刑偵的經驗,馮隊長大致能夠猜到,這一份檔案的背後承載着怎樣沉重的機密。
楚悠然輕咬嘴唇,想了想說道:「這倒是。」
「一個已經被確認死亡了的人,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不但和你打了一架,還隻身殺了近百人。這個段易的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那就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了」
馮隊長感嘆一聲。
隨後他站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語氣也隨之緩和了許多:「段易這個人的身世背景,一定要調查清楚。不過,這樣的人調查起來也頗為費事。小楚啊,我知道你對段易有興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吧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你還有工作要做,利用閒暇時間去查一查就行了」
他面帶笑意地在楚悠然的肩上拍了拍,眼神中滿是曖昧。隨後走出了監控室,把楚悠然一個人留在裏面。
被馮隊長這麼看着,一向性格潑辣的楚悠然,居然臉上也開始泛紅髮燙。
像是怕被馮隊長看見一樣,很快就扭過頭去,把自己隱藏在監控室的黑暗之中。
說實話,在看了這一份檔案之後,段易在楚悠然內心深處的形象,也在發生着變化
起初,楚悠然不過是把他當做一個小混混而已;後來,在見識了段易超凡的實力之後,楚悠然開始對他有了些許的佩服;而現在,在看了這一份檔案之後,段易在楚悠然心中的形象卻徹底變成了一個籠罩在迷霧之中的男人。
就像馮隊長說的那樣,段易的身上,肯定還隱藏着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悠然對段易這個人倒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因此,對於馮隊長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來辦,她覺得很是滿意。
「憑直覺,我覺得他現在所擁有的能力,肯定和這八年以來的經歷有關。這八年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怎樣的遭遇,讓他擁有了這麼可怕的實力?又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才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呢?」
腦海中,檔案照片上神采飛揚的段易和現實中頹廢輕浮的段易兩個形象一一浮現了出來,相互交融。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氣質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還有,他明明還活在世上,但檔案上卻些着已經死亡,這又代表着什麼」
楚悠然喃喃自語道。
她的目光,還落在監控視頻上。
自己和段易交戰的那段監控,被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
監控上的段易,身手敏捷,輕而易舉地躲開了楚悠然的進攻。
憑着監控視頻的慢放功能,鏡頭上段易的動作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只是,無論楚悠然怎麼看,那段易的動作都樸實無華,沒有絲毫的花哨。
然而就是這麼樸實的動作,卻讓楚悠然怎麼也無法捉摸。
就像他這個人,表面上看似混不起眼,但當你想要去了解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身上全是迷。
「段易啊段易」
楚悠然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電腦屏幕上的光反射到她的臉上,也給她增添了幾絲神秘:「即便你身上的秘密埋藏得有地心那麼深,我一定要把它們都給挖出來。」
慶安市,潛山鄉,蘆村。
這是位於群山環繞之中的一個小村落。
慶安市所在的是華夏南方的一個經濟非常發達的大省,其境內也有不少山。雖然不如西部一些崇山峻岭那般險峻,卻也是連綿起伏,十分的壯觀。
除了主要的一些大城市之外,其他大部分的鄉鎮村莊,都分佈在群山之間。零零散散,錯落有致。
而蘆村,就像其他一些村莊一樣,在群山的環繞之中,十分的不起眼。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村裏的年輕人接二連三的走出大山之後,如今還生活在這裏的,大多便是一些老年人了。
他們在大山之中生活了一輩子,習慣了這裏的山、這裏的水,讓他們去那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裏居住,他們還不樂意呢。
用他們的話說,這山清水秀的地方,連空氣都帶着幾分香甜,可比在大城市裏整天聞着那些汽車的尾氣舒服多了。
除了逢年過節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們會回到這裏之外,這大山之間也很少有外人前來。
村裏的人們仿佛也習慣了這種安靜、祥和的氣氛。
不過,就在三天前,一輛車的到訪,卻打破了這裏長久的寧靜。
那是一輛紅色的轎車,從山路上遠遠開來就像是一團滾動的火球。祖祖輩輩生活在山裏的人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的車,只是看那車的樣子,似乎頗為高端。
紅色的轎車從人們的眼前開過,一路沒有停下,一直開到了村東頭的一戶人家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緊接着,從車裏走出一名年輕的女子,走進了那戶人家。
山村裏的日子是單調而匱乏的,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前一日的複製,也沒有個新鮮的玩意兒出來。
而這一輛紅色轎車的到來,似乎是給了平凡的生活里增添了一點不一樣的色彩。
「哎,你們看到了嗎?那輛車噌的一下就過去了,好威風啊!」
「看到了,那車確實很威風,比三娃子那輛還要上檔次啊!只不過,那是誰家的車?也沒曾見過啊。」
「不知道啊,看它停在了沈家的門前,莫不成是沈家的人回來了?」
「那哪能知道呢,也不能上前問去啊。不過啊,那沈家的人要是能回來也好,自從他們搬到城裏之後,可是有十年沒回來了。那房子就這麼一直空着,逢年過節的也不回來看看。」
「就是啊,真不知道那城裏有什麼好的。聽我家那二丫頭說,上個班都得擠地鐵,那滿大街都是汽車,哪有咱們這鄉下舒坦?」
「就是剛才從車上下來的人是誰?」
「看樣子有些眼熟,就是不記得了。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早變了樣。就是站在咱們面前,也不認識了。」
村民們三言兩語地交談着,饒有興致地樣子。
但這也只是日常生活之中的一點小插曲,過不片刻便被大家給拋到了腦後。
好奇勁過了之後,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了。
畢竟那是人家的生活,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