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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瑩的舉動十分奇怪,看她的樣子盯着水面倒像是跳下去一樣,沈幼璦道,「你去問問,再去給大太太報個信。筆下樂 m.bixiale.com」
綠萼一撇嘴有些不願,想了想鼓起腮幫子道,「姑娘,那你可別過去,小心惹一身騷,我去看看就回來。」
沈幼璦點點頭,又示意菊生去報信。
紫墨道,「姑娘從這裏過去,就到四少爺的院子,我陪着姑娘就先過去。」
紫墨捧着手裏的食盒子,對沈幼璦一笑。
「走吧,莫耽誤時辰了,我聽說四哥這些日子可忙的很。」
沈浩初的院子很大,中間是一塊平地,四面是廂房,院子西側有一棵小孩身軀粗的大樹。
鎏金一樣的陽光撒在院子裏,有些刺目。
「四少爺這院子大是大,可到夏天的時候就太熱了。」紫墨扶着沈幼璦走到了雕花走廊上。
沈幼璦的額上也冒出了點點細汗,這院子是沈浩初親自選的,說是寬敞又明亮,還可以練武,但他住了兩年後就受不了,想換了一個院子,無奈大哥非要磨磨他的性子不讓他換。
外面守着兩個小丫頭,見到沈幼璦來了,一個進去報信一個迎上前。
「五姑娘,您來了,奴婢給你請安。」那丫頭十來歲,眉目俏麗,看得出是個伶俐的。
「四哥在家嗎。」
「在的,姑娘裏面請。」沈幼璦常來,幾個丫頭對她也不陌生。
她正欲請沈幼璦進去,廂房裏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接着又聽到熟悉的聲音。
沈幼璦邁出的腳步一頓,回過頭問那丫頭。「四哥這裏可是有客人。」
那丫頭抿着嘴笑了一下,沈浩然從裏面掀開帘子過來,「妹妹來了,外面暑氣大,快進來。」
沈幼璦瞥了他一眼,目光一移,對上了一雙如繁星般明亮的桃花眼。等沈幼璦看了過來。那雙眼睛輕輕一眨,眼睛裏的笑意更濃了些。
沈幼璦倒沒有想過會在四哥這裏見到她的未婚夫李暄,兩人也通信這麼久了。沈幼璦自詡也對他算的上熟悉,但在那雙眼睛望過來的時候,沈幼璦清楚的感覺自己心跳加快,她錯開眼睛。有些羞惱瞪了沈浩初一眼。
沈浩初有些不明所以,摸了摸頭。笑道,「妹妹,你怎麼了,有什麼話進來說。」
沈幼璦道。「我原是過來給四哥送綠豆湯的,只是見四哥神清氣爽的,想是不用了。」
「怎麼不用。」沈浩初雖不明白妹妹為什麼對他發了脾氣,但妹妹的一片心意他也不能辜負。他忙拉着沈幼璦讓她進來,又往紫墨手裏提着的食盒一看,「還是妹妹對我好。」
沈幼璦也自知情緒不對,她只是惱怒,李暄過來找四哥,竟然沒有人告訴她。
沈浩初把沈幼璦拉進了屋裏。
一進屋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涼爽之氣,撲面而來,紫墨不由往房間裏看去,只見角落裏放在六七盆冰塊,足有沈幼璦房間裏的兩倍多。這個院子暑天確實太難過了,紫墨暗暗想到,見沈浩初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裏的食盒上,正欲把綠豆湯拿出來,突然又感覺到旁邊的一道視線,紫墨手一頓,突然記得了這位可是姑娘的未婚夫,但這綠豆湯只有一碗,該給誰,任是紫墨這等玲瓏心思的丫頭也遲疑起來,怎麼這麼巧小王爺也在四少爺院子裏呢。
沈浩初眼巴巴的看着紫墨,見她動作緩慢的跟個老婆子似的,皺眉道,「小爺自己來,紫墨你平常看着不是挺勤快的嗎,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紫墨,「.......」
他把食盒打開,親自把拿碗綠豆湯端了出來,白瓷如美玉一般晶瑩剔透的碗兒,濃稠的綠豆湯,裏面放了陳皮汁,用清涼的井水冰鎮過,熱炎炎的夏日喝一口,渾身的毛孔也舒爽。「妹妹院裏的綠豆湯就比別處好喝些。」沈浩初幾口就喝的不剩,朝沈幼璦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誇讚道。
「這是我身邊那個叫菊生的丫頭做的,紅筏出府了,我瞧這丫頭不錯,便把她提拔上來。」
沈幼璦見四哥歡喜,心裏也高興,同沈浩初說着話。
紫墨卻瞧着李暄那張越來越黑的臉,打了個顫,回頭看着還在跟四少爺議論綠豆湯的姑娘,輕咳一聲,等沈幼璦看過來,小聲的提醒,「姑娘,小王爺也在呢。」
沈幼璦不由瞥了一眼李暄,見他一臉哀怨的看着自己,微微臉紅,站起來給他陪了一個禮,「小王爺莫怪,今日不知小王爺也在府上....倒忘了備下湯水。」她原是想再讓紫墨回去,再端一碗綠豆湯過來,可這時候日頭大了,一來一回,端過來,也有些不妥。
「無事,」李暄的眼神立刻就溫柔了,他如何舍的讓沈幼璦為難,唇邊揚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以後我有的是機會嘗到,這一次就先讓給初弟了吧。」
沈浩初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但也知道剛才怠慢了李暄,便不服氣的哼哼兩聲。
沈幼璦也覺的失禮於人前,就算這人是她的未婚夫,再聽見李暄這意有所指的話,心跳的更加亂了。
房間裏靜默了幾秒,偏偏沈浩初是個粗心大意的,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沈幼璦能感覺到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垂了頭,把手裏的粉綢帕子,絞了幾下,那繡着碧荷清蓮的帕子,立刻被揉捏出點點褶皺。
「暄大哥,這些日子去江州,一定見過不少奇聞趣事。」沈浩初笑道。
沈幼璦倒沒想到四哥對李暄的態度這麼親近,有些詫異,手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往李暄那裏仔細的打量他一眼,這才發現李暄似乎比初見他時。黑了不少,一雙眼睛銳利又明亮,看人的時候就像要看到人心裏,他坐在椅子上,坐姿十分端正,湖藍色的綢緞上掩着修長有力的身軀,沈幼璦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只坐在那裏。就能讓人不能忽視他,他的笑容里也多了一種強大的自信,沈幼璦楞了一下。江州的磨礪真的讓李暄蛻變的十分成熟。
李暄自然注意到沈幼璦望着他發起了呆,柔和的一笑,把身上的氣息收斂了,「我聽聞伯父前些日子在牢裏遭了罪。現如今身體可好。」
「父親身體好着呢,那點事算什麼。那事是父親被人冤枉,多虧三皇子明察秋毫,把父親送了回來。」沈浩初說到這裏眼神中露出一絲崇拜,「暄大哥。跟着三皇子這麼久了,一定知道三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跟我說說好不好。」
李暄微微一笑。見沈幼璦也側耳細聽,便說了三皇子的幾件小事。
「父親也說三皇子深明大義。有仁君之風,若三皇子以後為太子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沈幼璦一向細心道,「四哥這話還是放在心裏吧,聖上的詔書還沒下呢。」
「但也*不離十吧,」沈浩初嘿嘿一笑,「除了三皇子,現在還有哪位皇子可堪大任啊。」
沈幼璦恨不得捂住沈浩初的嘴巴,除了三皇子,皇宮裏還有位六皇子是他的親表哥呢,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他這麼大刺刺說出來,姨母還不定怎麼想呢。
李暄淺淺的飲了一口茶,轉移了話題,「暄弟這裏的茶也是極好喝。」
「好喝嗎,」沈浩初懷疑,「妹妹的手藝才是獨一無二的,早先在魏國公府的時候妹妹還常親自煮茶,如今回府倒是懶的動了。」
魏國公府,李暄的眼睛裏划過一道暗芒,又暗自觀察沈幼璦的神情,卻聽她一臉平靜的說道,「就四哥想的多,只不過沒有那個閒心罷了,再說四哥也不是愛茶之人,我偶爾煮一壺茶,也是使手藝莫生疏了。」
「說起來,我還沒有喝過五姑娘煮的茶。」李暄又哀怨起來,前世沈幼璦才是真的沒有閒情逸緻,再說那時候他們朝不保夕的,哪裏來的錢去煮茶。
李暄想起謝秋揚跟沈幼璦彈琴煮茶,做一些風雅之事,都覺得心肝疼了起來,身上的怨念更大了。
站在他身邊的丫頭退後一步,戰戰兢兢的看着這位主子。
「你,」沈幼璦斜了他一眼,臉上也飛過一片彩霞,「這大熱天,快到中午了喝什麼茶。」
她擰着眉頭,輕咬着貝齒,覺得李暄的怨氣來的莫名其妙。
沈浩初道,「暄大哥,你怎麼了,無精打采的,可是身體不舒服。」
以沈浩初現在的智商,是覺計想不到李暄就是由一杯茶腦補了謝秋揚跟沈幼璦在一起的甜蜜畫面從而怨念從生,當然也沒有人想到。
「無事。」李暄強擠出一個笑容,看着沈浩初用無比親切的語氣說道,「初弟,你先前跟我說的可是跟家裏商量好了。」
沈浩初臉一紅,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沈幼璦,支支吾吾的說道,「大家都同意的。」
「什麼同意。」
「五姑娘,初弟剛才說再過一個月想去從軍,昨日已經報了名,」李暄道,「初弟心有大志,非我等人可比,真讓人敬佩。」
沈浩初身子一縮,在心裏把李暄做了個小人踩了下,誰讓你多嘴的,誰讓你多嘴的,原本瞧着你身手好,又是自家人才告訴你的,你多什麼嘴。
「四哥。」沈幼璦淡淡的喚了一聲,平靜的眸子讓人瞧不出喜怒,「大哥知道你的事情嗎。」
沈浩初想起沈浩然那張黑臉,打了個寒顫,陪笑道,「妹妹,我剛才是在跟未來的妹夫說笑呢,恩,妹夫,你說是不是啊。」
沈浩初餘光給了李暄一個威脅的眼神,李暄嘴角一抽,妹夫,本小王爺不知比你活了多少年,就你這個小毛孩子還來占我的便宜,哼哼,不過看在你那張跟本小王爺未來的娘子相似的臉就原諒你了,李暄揚了一個笑臉,順着他的話說道,「五姑娘,四哥說的對剛才的確是說笑。」
紫墨見李暄一本正經的模樣,也是想笑,怎麼辦,姑娘她好像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這位小王爺比四少爺還要傻呢。
沈幼璦眼皮往上一撩,扯動了一下唇角,「我跟你還沒有成親....」
「這不是快了嗎,都是一家人。」沈浩初說溜嘴了,還沒等沈幼璦說完就接了話茬。
沈幼璦是真的被他氣笑了,「四哥倒和人家親密無間,我們這些人都是些人都是無關緊要的。」
「我怎麼了。」沈浩初嘟囔了一句,「你們就快成親了,不就是一家人嘛。」
「你,」沈幼璦又羞又氣,又回頭瞪了一眼李暄,「小王爺素來看着是個穩重的,怎麼也陪着四哥瞎胡鬧。」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他自然是知道沈幼璦是為了他這位小四哥參軍一事生氣,李暄摸了一下鼻子,看着沈幼璦冰肌上的紅霞,心裏湧出一陣甜蜜,「五姑娘恕罪,都怪我沒有勸住暄弟。」
沈幼璦也知李暄才剛見沈浩初,對這事純粹是一無所知,她也不知道那火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就胡亂指責了李暄一通,「不怪你,小王爺,我,」她低了頭,「我只是對四哥的舉動一時氣憤,說錯了話,還請你勿怪。」
李暄自然不會怪她,道,「五姑娘是擔心初弟嗎。」
「我自然是擔心的,我們同胞出身一起長大,沒料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都瞞着我。」沈幼璦語氣里還有些憤怒,「我並非反對四哥的參軍,只是他如今的身手,我只是擔心戰場上刀劍無情,他會受傷。」
沈浩初這才知道五妹生氣的緣由,心裏一時羞愧,道,「妹妹,我錯了,只是這個機會難得,再說這些天,我每天都鍛煉,幾位師傅都說我身手好着呢,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李暄也認為要放沈浩初出去歷練一下,男兒志在四方,他見過沈浩初的身手,比起他那時好多了,因此他也道,「五姑娘,軍營里還有那麼多士兵一點武功都沒有的,初弟已經很不錯了,再說初弟如今長大了,總要自己出去闖蕩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