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一整夜沒有睡,她一直在思考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可是現在被不止一個人玷污,甚至還懷了身孕,可笑她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她愛的男人,選擇了林簡;她以為疼愛她的父親,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林簡!
如果不是林簡勾搭上了喬翊陽,她現在應該是幸福滿滿的待嫁新娘,而不是拖着這個殘破不堪的身體,還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所以……林簡,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在蘇悅的腦海中生根發芽,而且越來越堅定,甚至她連怎麼做都想好了。
第二天,蘇悅一聲不吭,甚至連沈雅都沒有告訴,頂着兩個黑眼圈,出了門。
她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打車來到恆遠大廈的地下停車場,然後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蘇悅知道,喬翊陽的車通常都停在這裏,他會跟林簡一起去樓上上班,而這個時候,就是她動手的好機會,也只有這個機會。
果然,九點鐘的時候,喬翊陽的車出現,開車的是顧森,後面坐着喬翊陽和林簡,兩個人並排,還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十分和諧甜蜜。
而對於蘇悅來說,這樣的和諧甜蜜就是一種刺激,她過的不好,林簡憑什麼過的比她好?
想到這裏,她的心中更加嫉妒,手中的水果刀也緊了緊。
沒錯,她出門的時候,順手拿走了客廳茶几上的水果刀,她今天就是帶着必死的決心來的,她要跟林簡同歸於盡。
很快,車進入停車場,喬翊陽和林簡下車,而顧森留在車上,找空位置將車停好。
喬翊陽打算帶着林簡先上去的時候,蘇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機,撥通了喬翊陽的電話,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地下停車場響起。
「你手機響了。」林簡說着,然後就站在原地,等着喬翊陽先接電話。
喬翊陽拿出手機,看到是個陌生的號碼,本來不打算接,可是他想到,這是他的私人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應該是認識的人才會打過來,所以他還是接了電話。
「餵——」
喬翊陽出聲,可是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聲音,反而是一陣空曠的沉寂。
就在這個時候,蘇悅從柱子後面跑出來,手中拿着水果刀,朝着林簡刺過去:「林簡,我殺了你——」
瘋狂的聲音,瘋狂的舉動,眼看着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就要刺中林簡的胸口,喬翊陽忽然間回過神來,抱着林簡就轉了個圈,一伸手,用自己的胳膊擋着了這來勢洶洶的一刀。
然後喬翊陽一個迴旋踢,踢中了蘇悅的腹部,將蘇悅踢出了老遠。
蘇悅手中的刀掉在地上,而她的人也撞在後面的柱子上,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的額頭上冒出汗珠,可是她仍然頑固不化,還想撿起地上的刀朝着林簡刺去。
而這個時候,顧森來了,他見到這一幕,快速出手,又是一腳踢在蘇悅的身上,蘇悅只感覺到某種濕熱的液體從自己的雙腿間留下,她知道,是這個不知名的孽種沒了。
這樣其實也好,省的留下來,成為她這一輩子的恥辱。
可是林簡不死,她始終不甘心,她趁着顧森以為她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再次朝着林簡衝過去。
「林簡,你為什麼不去死——你該死,你死了就沒有這麼多事了!」蘇悅一邊喊着,一邊說道,「你該死,該死——」
林簡早已經扶着喬翊陽躲開,甚至拿出手機叫了恆遠大廈的保安,任大哥一聽是林簡出事,就立即趕過來,將蘇悅制服,然後拖着往外面走。
蘇悅不停地掙扎着,口中咒罵着,整個人神情有些不對勁。
「哈哈哈——林簡,你終於死了,我殺了你,喬翊陽就是我的了!」蘇悅一邊扭動着身體,一邊說着。
「將她送進警察局,告她持兇器傷人。」喬翊陽冷聲說着,面色嚴肅。
蘇悅的行為已經失去了理智,如果再不採取措施,以後可能還會傷害到林簡。今天幸好是他在林簡的身邊,才能夠免了這場災難。
「喬翊陽,你沒事吧?」林簡見危機已經解決,連忙問着,眼神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小傷。」喬翊陽搖頭,「回辦公室處理一下就行。」
「不可以!一定要去醫院仔細檢查,找醫生包紮。」林簡說道,「傷口這麼深,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是小傷!」
林簡很堅持,扶着喬翊陽就要再次上車。
「林小姐,對喬總來說,這真的是小傷。」顧森跟在後面,說道,「喬總之前在美國的時候,比這嚴重很多的傷都受過,槍傷刀傷,甚至好幾次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且,我都習慣了。」喬翊陽說道,「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那種場面,在美國也是小兒科。」
林簡聽着喬翊陽雲淡風輕的話,咬着牙,一種隱隱的痛意從心中襲來,然後強忍着淚水,說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習慣了,不管你是不是小傷,反正現在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必須聽我的,要去醫院,因為我不想你有一點點意外。」
喬翊陽聽了這些話,不由得輕笑,然後說道:「好,聽你的。」
這四個字,竟然是滿滿的寵溺,前所未有,而且他眼神里的柔情,似乎要化作一灘水一樣。
也許沒有人注意到,當危險來臨的時候,喬翊陽幾乎是很本能地擋在林簡的身前,沒有絲毫猶豫,那一刻,他根本沒有想到林簡是他的合作者,這一切只是交易。
他心中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林簡再受傷。
以前救林簡的時候,他心中想的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看中了林簡的聰明和冷靜,看中了林簡灑脫的性格,將她拉到這場以命做賭注的賭局中,不管是這些針對林簡的人也好,還是蘇成威也罷,每個地方都存在危險。所以,他必須保護好這個女人。
可是在剛剛,他忽然間明白,林簡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地位。
看着林簡從她的包里掏出絲巾,然後細心地為他包紮,十分溫柔地將絲巾紮成蝴蝶結的形狀,心中百味雜陳。
也許顧森說得對,林簡對他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但是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因為他愛的人是媛媛,這個從好幾年前就走近他心裏的女孩子,那個為了救他失去了雙腿的女孩子,也因為她的身份,註定無法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
對林簡,除了感情,他什麼都能給。
想到這裏,喬翊陽忽然間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心中似乎有了某種決定。
顧森跟在喬翊陽的身邊時間很長,幾乎能通過喬翊陽的眼神和表情,判斷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麼,看到喬翊陽的面部表情逐漸變得冷毅,顧森在心裏嘆息,為林簡嘆息。
如果最初出現在喬翊陽生命中的人是林簡,那該有多好。
可是,已經有了一個安媛媛,喬翊陽的心裏就再也容不下林簡的位置,即便林簡是不同的,那也是因為喬翊陽對她的虧欠。
而林簡要的,不是虧欠。
很快就到了醫院,林簡下意識地就要扶着喬翊陽下車,陪他去檢查,可是這一次,喬翊陽並沒有同意。
「顧森陪我去就行了,你在車裏等着。」說完這句話,喬翊陽就快速走開,留給林簡一個稍顯薄涼的背影。
林簡不懂喬翊陽突如其來的冷漠和疏離是什麼意思,可是她知道,喬翊陽在抗拒她的靠近,也抗拒着自己對她的靠近。
想到這裏,林簡的心中忽然一陣抽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她心中已經悄然破土而出的感情,又被她生生壓下,她不得不再一次告誡自己,不能對喬翊陽動心,因為他們只是交易。
顧森陪着喬翊陽在醫院裏包紮完畢,可是喬翊陽並沒有馬上出去,而是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喬翊陽才開口說道:
「顧森,媛媛最近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喬總,安小姐沒有打電話來。」顧森說道,「喬老太爺向來反對您和她在一起,現在您在宜城,將安小姐一個人留在美國,她肯定處於老太爺的控制之下。」
「我是不是對林簡關心太過了。」喬翊陽說道,「媛媛為我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顧……我不該再有別的心思,就算我不能給她一個名分,但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只會是她。」
顧森聽着喬翊陽的話,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心中嘆息。
喬翊陽已經開始逃避林簡了,而且抗拒承認自己對林間的在乎,不管怎麼樣,這對林簡來說,都是不好的。
因為喬翊陽太優秀,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很容易為他動心,就連林簡也不例外。就算林簡一開始可以告訴自己,這只是交易,可是在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林簡對喬翊陽的表情已經發生變化了,只是他們兩個當事人自己還沒有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