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雲道人把旨意交到姜逸的手中,只停留了一會,便抽身離開了,從神情中可以得知,他不是很喜歡風雪山這個地方,甚至有些鄙夷,不想繼續停留。
姜逸抓住手中的旨意之後,整個人顯得有些愣神,旨意里既沒說風雪山以後的山神是誰?也沒說土地的安排在哪裏,這讓他疑惑不解,況且突兀地就安排了去處,更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怎麼說,風雪山如今的局面有一半的功勞屬於土地,天上的那些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無視勤勞一輩子的土地。」
到了晚上,土地回來廟裏,順便帶來香噴噴的米飯,自從姜逸鑄體之後,便喜歡吃上了米飯,當然也不是每天都吃,而是隔個三五天,過一過嘴癮。
恰巧的是君無憂今晚也來到了土地廟,距離還有十數丈的時候,吆喝了一聲,道:「好香,好濃郁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你們兩個傢伙又撇開我,偷偷摸摸地品嘗美食,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屬狗的?」土地剛撿起掉在地上的筷子,剛才那一聲,差點連碗都摔在地上。
一陣風進入了廟裏,身影嘟囔了一聲,「狗嘴吐不出象牙。」而後自顧自暇地坐在簡陋的小桌上。
姜逸搖頭失笑,早習慣了兩人的鬥嘴,說來也奇怪,土地對他眼裏是滿滿的尊重,而對君無憂卻是損人為樂,有着明顯的區別對待。
「神棍,你在修行上是不是有了收穫?」君無憂抓着雞腿之時,也不忘『關心』一下姜逸的修行。
聞言,姜逸給了一個白眼,這傢伙對自己過於關注了,喃喃說道:「你昨天不是剛問過?修行哪有這麼容易,還有那麼關心我,如果這裏不是坐着相熟的土地,換做別人還以為我們兩個其他不一樣的東西。」
「哈哈,異性只為繁衍後代,同性才是真愛!」土地在一旁打趣道。
一頓飯在三人不斷拌嘴之間,很快地就過去了,姜逸此時心中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兩人旨意的事,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就算一塊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也會引起波瀾。
「平靜的生活終歸要被打破,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再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應該待在安隅之地,磨平自己的野心。」
姜逸不尋常的神色,早被君無憂和土地收入眼底,兩人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詫異與不解,之後輕微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半刻鐘後,姜逸意識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實在是太過於安靜,頓時抬起了頭顱,看到兩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疑惑道:「你們兩個看我幹嘛?」說完之後,摸了摸頭掩飾自己的失神。
「你心裏是不是藏着什麼事?這做事風格不像是平時悠忽四方的你!」君無憂首先開口,頓了一會,再次開口道:「你這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但又不太像,你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和不安。」
「山神,是不是被什麼事難住了?不妨說出來,我們三個參考參考,或許就找到了解決的答案,像你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土地也開口說道,眼神里的關切顯而易見。
姜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從須彌芥中取出那一道旨意扔給了土地,但在中途卻被君無憂截胡,搶了過去。
一麵攤開,上面的蠅頭小字映入兩人的眼帘,同時心中不斷輕聲默念着,瞬間明白了行文里的意思,兩人的臉上既呈現出震驚之色,又有早該如此的想法,一時間讓精明於世的姜逸摸不准兩人的心思。
「就這件事,沒有了?」君無憂歪着脖子問道,從頭到尾打量了坐在旁邊之人一眼。
「對啊!」百思不得其解的姜逸點了點頭。
「這可是好事啊,你為何會如此?莫非對這鳥不拉屎的風雪山產生了感情,不捨得離開?」這回輪到君無憂疑惑了。
「以山神的實力早應該離開這個小地方了,之前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還沒有動靜,這明顯不合理,現在終於回到正常了。」土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君無憂一樣有些迷惑,山神為何是這一幅表情?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你們兩個?」姜逸哭笑不得,原來是自己多愁善感,擔憂自己的離開導致兩人的不適應,所以才難以啟口,現在到好,他們兩人比自己還看得開。
於是輕咳了一聲,藉以掩飾尷尬,然後面色一變,多了一些的凝重,低沉道:「你們兩個沒有看那個職位嗎?江南府的少卿,才過去了兩年,你們不會忘記了一個喜歡擺官架子的人吧?」說了一個兩人不注意的地方。
「孫延年?」
「司徒大人?」
「對啊!就是他了,這個少卿位置在他司徒之下,以後我要處處受制於人,這非常麻煩,而且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不是那樣的人嗎?」姜逸緩緩說道,將心中之前的不安說了出來,其他地方都好,偏偏是有仇人存在的江南府,這有些犯難。
「恩,是有些麻煩。」土地想起那個看不到城府的孫延年,終於理解山神為何會是這樣的表情。
「以你的實力怕他幹什麼?如今的你連我都感覺到壓力,更何況是他!」君無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那個徒有虛名的司徒,除了輕視還是輕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單單是他一個,我肯定不怕,但那裏有他的犬牙啊,讓人不得不防!你……要不和我一起走?」姜逸故意引出了這個話題,想知道君無憂的想法。
「我……..」君無憂一瞬間就想答應下來,這些年待在風雪山早已厭煩了,只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自身留在風雪山可是有任務的。
「你那個虛無縹緲的機緣,都等了數十年還不見蹤影,確定你爺爺沒有騙人?」土地眼裏儘是笑意,君無憂這個人嘴裏漏風,一些機密的事三言兩語就被套出來。
「土地說得有理。」姜逸擲地有聲,而後眼珠子一轉,說道:「與其在這裏等待,還不如到外面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語言鏗鏘有力,鼓動人心。
「這…….」君無憂眼前一亮,心中的秤桿一下子傾斜到了離開那一邊。
「山神說得有理,人要靠自己,抱着依賴的念頭,是不會有什麼成就的。」土地也跟着蠱惑道。
但君無憂的堅持出於兩人的意料,浪費一番口舌,還是沒能突破防線,而且到了最後,姜逸發現他和土地說得越多,君無憂眼中的神色越是堅定。
「不行,不能繼續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姜逸打算岔開話題,瞄了土地一眼之後,喃喃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土地對不住了。」
「啊?」土地一愣,繼而神秘一笑,道:「這句話應該對他說,不是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