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啟動車子,許晴想起龍玄的恐怖,不免為他擔心,道:「你真的要打?」
楚凌眼神專注看着前方,道:「當然要打!」
「可是……?」
楚凌淡聲道:「沒有可是,一個日本鬼子,才練了幾年的粗淺功夫,自詡天才,其實不過是個笑話。」
「楚凌,我們昨天都見過他出手,你……」許晴無法覺得那是笑話。
楚凌道:「晴姐,林準會輸,是因為他背負了所有國人的期望,他的壓力很大,而且他又被龍玄斗口落了氣勢,敗是很自然的事情。」
許晴道:「但是現在,國人對你的期望更大,也就是說你的壓力會更大,龍玄是高手,自然也會斗口命中你的要害,落你的氣勢。」
楚凌冷笑一聲,道:「我跟林准不同,他早年成名,為聲名所累。我進警衛局前是狼牙特種部隊的人,我們在邊境叢林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晴姐,我這雙手,你無法想像我殺過多少人。所以,國人再多的期望,這些期望,不會成為我的壓力,而是我的大勢,挾住國人所有的憤怒,一擊而殺!」最後一句話,竟然讓許晴感受到了楚凌心中的雷霆萬鈞。
「楚凌,歡迎你回來!」許晴眉頭展開,這樣的楚凌,讓她無法不欣喜着迷。楚凌笑笑,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仔細想想這段時間的自己,他都有點不相信,自己會變的那樣的懦弱。
「晴姐,今天你別去上班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那個班反正上不上都沒多大關係。」說這話時,她語音顯得有些慵懶,說不出的嬌媚可人。
楚凌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贊道:「晴姐,你真好看!」
許晴嗔了他一眼,道:「你個小屁孩,我老都老了,漂亮什麼。」
楚凌一手握方向盤,一手突然伸出,將許晴的髮夾取走。她烏黑的髮絲頓時披了下來。
許晴輕輕啊了一聲,臉紅了起來。楚凌道:「晴姐,我喜歡看你披着頭髮,很有大明星的范兒。」
「把髮夾還我。」許晴心跳的厲害,奪過髮夾,道:「你不許再這樣了。」
楚凌一笑,不再多說。
「去哪兒啊?」許晴怕自己語氣重,惹楚凌不高興,於是主動找話題。
楚凌卻也沒生氣,道:「佛山!」
「去那做什麼?你要看望林准?」
楚凌點頭,道:「不全是,還有另外的一件事。」
「什麼事情?」
「到了你就知道了。」楚凌卻是不說。
許晴終究不是小女孩,不會不依不饒的問,卻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外面的風景來。這段時間,她一直悶悶不樂,但今天,心情卻莫名的好了起來。
外面陽光明媚,車輛,行人,交織成美麗的都市景象。
從東江到佛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到達佛山時是上午十一點。楚凌經過打聽後,在佛山軍人骨科醫院見到了林准。
林准住在豪華病房,他躺在床上,一條腿和一隻手完全粉碎性的斷裂,以後永遠只能拄着拐杖。想想林准,年少成名,也是個翩翩美少年,如今落得這個地步,怎不令人唏噓。
在病房裏,林準的朋友,他的師父劉宗仁老拳師,還有佛山武王顧瀟庭,以及幾位成名的老拳師都在。
楚凌與許晴進入病房時,所有的目光都到了楚凌身上。林准激動的撐了起來。要說能給他雪恥的,也只有楚凌了。這些成名的老拳師,上了年齡,銳氣和體力都不在巔峰,那裏還是龍玄的對手。但楚凌不同,楚凌也是正當巔峰狀態。
看到楚凌來,顧瀟庭的眼神很複雜,可是此刻,他對楚凌恨不起來。
楚凌在大家的環視下,抱拳向眾人道:「諸位師傅,你們好!」
「楚師傅好!」眾人對着楚凌,自然沒有倨傲的道理。楚凌的實力,在與顧瀟庭比武時,大家都已經見識到了。
楚凌又向顧瀟庭抱拳,真誠的喊道:「顧師傅!」顧瀟庭已經安裝了假臂,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殘疾。他淡淡點首,要他很沒心沒肺的表示毫無芥蒂,那卻也是不可能。
這時林準的師父,劉宗仁老拳師道:「楚師傅,三天後,你與龍玄比武,可有把握取勝?」
許晴在後面覺得有些怪異,這些武術界的人,一口一個師傅,喊的鄭重無比。這些老傢伙們被喊師傅便也罷了,他們喊楚凌楚師傅時,許晴內心表示不太淡定。
楚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向林准,道:「林師傅,我今天來,是想取回那面旗子,親手還給龍玄。」
寶馬車上,楚凌珍而重之的將那面東亞病夫的旗子收好,眼中爆發出寒意來。
他一直悶聲開車,很久沒有說話。
許晴見狀,也不敢打擾他。半個小時後,楚凌忽然轉頭看向許晴,淡淡的笑笑,道:「晴姐,晚上去我家吃飯吧,我讓我妹妹準備好了飯菜。」
「這……不太好吧?我以什麼身份去?」
楚凌倒是想說以女朋友的身份去,但知道許晴麵皮薄,開不起這樣的玩笑,便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去朋友家裏吃飯,不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麼?」許晴猶豫一瞬,最後還是道:「那好吧!」卻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做的這個決定。
中午時分,午後的陽光慵懶的灑在葉婉清的別墅里。外面有綠意盎然的爬山虎攀着窗戶。楚昕與葉婉清坐在沙發上,她們共同看着一張傳真過來的a4紙資料。
「龍玄,男,十九歲。日本新出道少年天才,北辰一刀流的傳人,化勁高手。年前被團隊高手安排來到中國,兩個月之內,橫掃江南江北十個城市,三十家地下斗場。三十場,殺三十人。昨日在佛山,挑戰青年第一高手林准,兩分鐘內,將林准打下擂台,斷其一手一腿,扔下一面旗子,旗上書,東亞病夫!」
這一份由陳軍整理來的資料,看的葉婉清和楚昕心驚肉跳。這個龍玄,竟然連勝三十一場,連第一高手都被他在兩分鐘內打敗。而楚凌,要迎戰的就是這樣一個恐怖人物。楚昕手指甲掐着掌心肉,咬緊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的臉色蒼白的駭人,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葉婉清的懷抱里,道:「婉清姐,我好怕哥出事。」頓了頓,斷斷續續哽咽道:「我不敢阻止他,如果我阻止他,他一定會很痛苦。」
葉婉清柔聲安慰,心中卻思緒起伏。她能想像的到,這個叫龍玄的日本人,囂張到了什麼程度。想一想,都會憤怒。在中國的地方,連戰三十一場,打的國人抬不起頭,竟然還丟下了東亞病夫的旗幟。葉婉清覺得心中的怒火也被激發出來,這一刻,她渴望自己能有一身厲害的功夫,那怕是死,也要去戰,戰,戰!
好在,還有楚凌。那個在她心中有着特殊地位的男子,再一次,沒有懸念的站了出來,迎戰。
下午五點,楚昕做了一桌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很是豐盛。
許晴買了一些禮品,算是登門的禮儀。楚昕表現的恬淡禮貌,私下裏多打量了下許晴,想知道她到底跟哥哥什麼關係。
許晴在見到楚昕那雙靈動的眸子,感受到她的恬靜與善良,便有些明白,為什麼楚凌會為了她妹妹,付出那麼那麼的多。她也能感受到,楚凌與楚昕之間的感情,是多麼的深厚。
總的來說,這頓飯吃的算是安靜。吃完後,楚凌送許晴回家。
夜幕中,楚凌開着車,又對許晴道:「晴姐,我們去酒吧待會吧?」
「也行!」許晴猶豫了一下,道。
夜纏綿酒吧里,此刻火爆異常。舞台中央跳着勁爆火辣的鋼管舞,跳舞的是一個紅髮90後,露出雪白的腰肢,身子媚的要出水。
楚凌看的目不轉睛時,突然聽到許晴問,好看麼?
「好看!」楚凌下意識回答。
許晴將手中的一杯伏特加往玻璃茶几上重重一放,起身道:「你慢慢看吧,我要回去了。」
楚凌回過神來時,許晴已經買了單,往酒吧外而去。楚凌莞爾,許晴竟然吃醋了。他連忙跟了上去,一出了酒吧。便隔絕了裏面的火爆震盪。楚凌緊緊跟着她的腳步,她臉蛋一紅,道:「你別誤會我是吃醋,我是覺得很沒意思。鋼管舞你們男人喜歡看,但是女人肯定不會喜歡看。」
明顯的此地無銀。楚凌當然不會拆穿,街道對面的路燈壞了,樹下一片黑暗。黑暗處停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遮掩下有一輛摩托車。而摩托車上,一名戴着頭盔的男子,手中一把黑洞洞的槍,瞄準了楚凌前肩處。
男子扣動扳機時,楚凌陡然感到危機,前肩發癢。這是多年生死歷練下,培養出的敏感。他身子起伏一甩,消音槍中的子彈激射而出,沒有射中楚凌,反倒射在了楚凌後面的一輛甲殼蟲車上。立刻爆響一聲,火花四濺,然後就是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許晴嚇得臉色煞白,便在這時,楚凌看見了那男子的槍口對準了許晴。楚凌不及細想,閃電撲上,將許晴摟在懷中,以背擋住了子彈。撲的一聲悶響,那顆子彈射進了楚凌的後頰骨里。
鮮血飈射,楚凌悶哼一聲。電光石火的將許晴順勢帶倒在地上,他人順着一滾,靈鼠滾油鍋,雷霆滾向那名男子。那男子連開數槍,點射向楚凌,楚凌快的沒了邊,他又那裏射得中。轟的一聲,男子啟動摩托車,風馳電掣,一瞬間開出三十米遠。楚凌跳了起來,他要是發力追,倒是可以追上。只是不確定對方還有沒有人,不敢讓許晴在這裏涉險,於是放棄了追擊的想法。
那一瞬間,許晴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她似乎感覺到了呼嘯的子彈。腦子裏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時,突然想起什麼,面現驚恐。
楚凌剛一走近,她便快步到他背後。拿出手機看他後背,白色毛衣已經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