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蝶又是一腳,她狠狠的踹着,道:「這次看你還能怎麼樣!」
這樣尖銳的聲音……
陳家俊一下子就想到了半夢半醒之間那句話……「家俊,你別怪我算計你,誰讓你擋了安惠姐的路呢!」
他一下子就覺得,當時的那句話,就是小蝶說的!
&小蝶,我上了你的當!」
男聲響起,小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也並沒有認出這個人就是她的情人陳家俊。
只是知道不是紀小白,整個人有些發蒙。
紀二爺本來也以為真的抓到了小白裝鬼,畢竟,小蝶是那樣信誓旦旦的過來保證,說小白裝鬼被抓!
可是現在的結果全然不是。
他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紀家裝神弄鬼?」
聲音里淬着一分冷意。
陳家俊整個人都是糊塗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就覺得不對,勉強低頭一看,一身白衣,他猛然間嚇了一跳,隨即想到這是自己的衣服……不對啊,他的衣服呢?
陳家俊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看他如此,紀二爺道:「給我打,既然不說,就給我打到說為止。」
眾人一擁而上,而此時徐婆子也攙扶着老夫人過來了。
老夫人可沒想到有人會嚇唬她,她心中恨極了,這麼多年一貫都是被人捧着,哪裏能夠受得了這樣的委屈,真是恨不能殺了眼前的人。
她道:「給我恨恨的打!打死了,也無礙。」
沒有一絲燒香拜佛人的慈悲之心。
小蝶整個人都是懵了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不是紀小白,而且,陳家俊呢?
她喃喃道:「為什麼不是紀小白,為什麼不是她?這個人明明就該是紀小白啊!」
&我什麼?」
清靈的女聲響起,小蝶猛然間回頭,就看到紀小白與喬文馨兩人都穿戴的十分妥當,披着披風,眉眼間有些困意,似乎是剛剛被吵醒趕過來的,不過眼神里又帶着幾分好奇。
而他們身後伺候着的就是古姨。
小白道:「小蝶妹妹,這下子好了,你都抓到真正鬧鬼的人了,看來是不能再繼續冤枉我了吧?你總是說是我做的,這個家裏裝鬼的人是我,我都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好在,蒼天有眼,讓家裏抓到了真正鬧鬼的人,往後你不用冤枉我,也不用去我哪裏鬧了。」
一旁的喬文馨笑嘻嘻:「人家想說是你,就算抓到真的,也會說是你。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給小蝶擠兌個夠嗆。
老夫人心中真是恨意滔天,她原本還不是那麼生氣的,但是萬萬想不多,這個人竟是算計到她身上了,竟是來她身邊裝神弄鬼嚇唬她,這讓她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不過饒是如此,她努力做出慈祥的樣子,平心靜氣的言道:「家中這樣的事情讓喬小姐看到,實在是太過羞愧。不過這裝鬼的人,我們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不然今日在我家這般,他日許就是在別人家這般了。」
老夫人倒是說的冠冕堂皇。
不過當她的視線掃過那個白衣「女」鬼的時候,卻是淬了毒一樣。
小蝶還想說什麼,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算是說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她咬唇站在那裏,有些無助,只是看到方巧那一瞬間,一下子就紅了眼,「母親。」
方巧剛才就聽說鬧鬼,不過並沒有出來,她總歸覺得,那個女鬼就是白雪,是白雪回來報仇了。
可是沒過一會兒的功夫,竟是聽說已經抓到女鬼了,既然抓到了,她倒是一下子來了恨意,這個人當初那樣嚇唬她,她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呢!
與老夫人一樣,方巧是恨死了這個人的。
她上前就是一腳,也是不客氣的:「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看到不是紀小白,她其實心裏也納悶,不清楚這個人究竟是誰!
此時陳家俊已經被他們揍得整個人都是迷糊的了,他吐了一口血,道:「我……沒有。」
只是方巧哪裏管那些,她冷笑道:「沒有?現在都人贓俱獲了還想說沒有。」
&幹什麼!」一陣爆喝聲響起。
紀大爺一下子就沖了過去,他扶起「女鬼」,叫道:「阿……」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出來,一下子鬆手,陳家俊又摔在地上!
他道:「你是什麼鬼!」
紀二爺冷笑:「大哥真是有意思,難道還以為是真的女鬼不成嗎?就算是真的女鬼,這個時候也不該被我們抓到吧?」
紀大爺倒是十分淡然,他將人抱起來的一瞬間就發現這是一個男人,因此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很是冷漠道:「如果你能將府里管的很好,就不會有什麼裝鬼的事情發生,我看如果你做不好,還是儘早的讓出位置才好,免得這樣丟人現眼。」
紀二爺為之氣結,道:「大哥難道就好麼?如若真的好,至於沒有分寸到直接跑到這樣一個假鬼身上?該不會這個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吧?還是說,是大哥找人裝鬼?」
兄弟二人也不顧還有客人,就這樣掐了起來。
喬文馨湊在小白的耳邊低聲問:「他們平常就這樣啊!」
那看來他們家大哥和二哥的事情倒是也很尋常了,這親兄弟都如此呢。
老夫人氣的用拐杖不斷的敲擊地面:「孽障,你們都是孽障!好端端的,就不能給我好好的看看能為家裏做些什麼嗎?」
她喘息:「你們只會做這些是不是!」
&母,您不要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
紀遠來到老夫人的身邊,扶住她:「既然女鬼抓到了,我們倒是趕緊看看這個人是誰,然後毫升的額審問一番才是。別的事情稍後再說也不遲。」
聽了這話,老夫人點頭,覺得還是紀遠有腦子,她的這兩個兒子,委實是不如孫子輩兒!
不管是紀遠還是耀祖,都是懂事兒又精明的,但是看他們這兩個倒不是了,十分的愚鈍。
明明知道喬文馨在還要這樣掐,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話,當真是不懂事兒。
她道:「行了,給我好好的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幾人將女鬼的正臉扳了過來,此時陳家俊已經被揍得不行,他其實剛才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受了傷,大家又是吆五喝六的打人,導致他的聲音被掩蓋,而此時,他終於再次開口,雖然已經沒什麼力氣,但是還是道:「我是陳家俊。」
此言一出,現場一下子安靜起來,仿佛一根針掉了都能聽到,大家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就見這人一臉的油彩,而頭上的假髮已經掉了,身上也滿是傷痕。
老夫人來到他的面前,細細打量。
紀小蝶一聽這句「我是陳家俊」,整個人都懵了,她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嗷了一聲沖了上去,「家俊!」
再仔細這麼看看,可不就是如此。
陳家俊盯着她的臉,直接就呸了一口:「賤人,你今日算計我的,他日我必將千百倍奉還。」
剛一說完,越發的覺得整個人不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一下子昏了過去……
小蝶立刻回頭,衝到了小白面前:「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陷害家俊,是你做的,你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啊!你為什麼要回來啊!」
揚起手就要打人。
紀遠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扯住她,將她甩到地上:「你鬧夠了沒有,我看所有人里,最壞的就是你!」
老夫人氣死了,道:「好了!都給我老實點。」
話雖如此時候,但是現場還是亂成了一團,如果這個人是陳家俊,那麼事情就大了。
老夫人連忙交代:「給人給我抬到客房,叫上大夫,看看是不是陳家俊公子。另外……」
她掃向其他人,緩和一下語氣:「小白,你身體弱,喬小姐也是客人,你們都回房去吧。」
小白頓了一下,道:>
小白與喬文馨兩人回到了房間,喬文馨現在還處於懵了的狀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白,道:「你們家的女鬼竟然是陳家俊裝的,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她表示自己一點都沒有看懂。
不過陳家俊對紀小蝶的恨意她倒是看明白了。
她又說道:「他說紀小蝶算計了他,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兒啊?」
小白一臉的「迷茫」,她搖頭:「我也沒看懂啊!他們兩個人不是一貫恩恩愛愛嗎?誰知道怎麼就這樣了。」
似乎是一下子反應過來,小白道:「那小蝶還每次都要來我這裏叫囂,說我是女鬼,這不是賊喊捉賊嗎?哪有這樣的事兒啊。」
喬文馨感慨:「這可夠壞的了,不過紀小蝶就是個不要臉的貨,也是能看出來的。」她好奇的張望:「我好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審問陳家俊,又該如何收場呢!」
小白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襟,道:「你最先在睡一覺,明早就知道了。」
喬文馨嘟嘴兒:「可是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兒,我睡不着啊!」
小白:「其實我也好奇來着……」
她眼神閃了閃,垂下頭,不過重新抬起,又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小白心裏其實有些愧疚,愧疚欺騙了喬文馨,但是她卻不可能說出真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為難,她沒有辦法的。
而且,她身邊還有那麼多幫助她的人,她也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所以,她什麼都不可能說。
也不知道,展先生接下來的事情順不順利。
話說展飛揚將陳家俊弄在了樹上離開,很快就進了小蝶的院子,將油彩顏料丟入小蝶院中的井內。
隨即離開趕往陳家,他鑽到陳家。找到陳家俊的臥室,輕輕的翻找起來,他要找的就是紀小蝶寫給陳家俊的信。
陳家俊並不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他很快就在吃抽屜里找到三封信,將信揣入懷中,他很快離開……
展飛揚這邊一切都很順利,而另一邊卻已經不可開交。
紀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真的是陳家俊,將他臉上的油彩擦過之後還是可以看出他的面容的。
小蝶跪在地上,嚶嚶哭泣道:「真的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裝神弄鬼,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一定是紀小白,一定是紀小白那個賤人搞的鬼,是她做的。她都跟我承認是她做的了,家俊只是來幫我抓鬼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她!」
聽她這個時候還要狡辯,老夫人上前,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小蝶亦一下子被踹倒。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紀老夫人氣的顫抖:「你說,你說,是不是因為我不讓你們見面,你才讓這個小混蛋來嚇我,你說,是不是!」
紀小蝶連忙搖頭:「真的不是我啊!祖母,祖母,你相信我,我怎麼敢啊!」
老夫人道:「不是你!你說不是你!你當我剛才是瞎了不成?還是你覺得我是聾子?陳家俊的話,我聽不懂是嗎?他為什麼說你今日算計他的,你說!如果真的是小白裝神弄鬼,陳家俊為什麼不說那個人是小白,他是被人冤枉的,為什麼要那樣說你。你說!」
老夫人不能容忍有人這樣挑戰她的威嚴。
想到這個孫女兒這樣,她就恨不能掐死她。
只是看着陳家俊被打傷的樣子,他們倒是也不知道如何再和陳家解釋的好。
老夫人果斷的看向了紀二爺,道:「這是你女兒造的孽,你去給我處理,現在去陳家找人,務必要將這件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兒化了。」
紀二爺道:「他們的兒子來我們家裝鬼,難道他們就很體面嗎?我相信,他們也未必敢做什麼的。」
老夫人真是對這個兒子無語了,果然是沒有遠見,就算是不能成為親家,難道就一定要成為敵人嗎!
她道:「你給我住嘴,你不想想,人家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來這邊,為什麼要來這邊裝神弄鬼,沒有你女兒的指使,你覺得他會這麼做嗎?」
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輕重,老夫人真是覺得這個家不能交給老二,如果真是交給他。那麼這個家遲早完了。
她道:「現在給我滾過去,好好處理。」
紀二爺聽了,連忙點頭,隨即出門。
看到紀二爺出門,紀大爺呵呵冷笑:「這個家交給這樣的人,是不會好的。」
老夫人真是覺得很累心,他們一個個的都不省心,道:「你也給我閉嘴,快幫着想想,這件事兒該是怎麼做。」
紀大爺道:「怎麼做?直接就說實話好了,反正人都已經打了。而且,這事兒與小蝶有干係,實在不行將小蝶架交給他們,嗯,讓他們打一頓解氣好了。」
方巧了不樂意聽了,道:「大伯,若你能這樣說,我就要說兩句了,這件事兒可不定是誰的不對呢!就算是小蝶錯了,她也是我們家的女孩子,難道就要這樣放棄嗎?就要這樣不管她媽?您這樣說,我覺得也太過冷酷無情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相互扶持,沒得道理這個時候把我們小蝶往外推。再說了,陳少爺還沒醒呢,等醒了,指不定是這麼回事兒呢,也許他剛才被打的有些迷糊了,根本就沒有看出面前究竟是何人,以為是旁人,也未可知。」
紀大爺呵呵冷笑,他道:「掩耳盜鈴,也不過就是你這般了。」
不過老夫人卻又覺得未嘗沒有這個可能,雖然小蝶和小白姐妹二人並不是十分相似,但是那個時候,黑燈瞎火,又被打的有點迷糊,看錯也是正常的。
她道:「行了,這件事兒究竟如何,要等陳家俊醒了再說。」
小蝶忙不迭的點頭,道:「對啊,等家俊醒了你們就曉得事情的經過了,我真的是無辜的。」
等陳家的人趕來的時候陳家俊還沒有醒,陳老四看到兒子這樣,一下子就暴跳如雷了。
而陳太太與陳安惠則是哭了出來。
陳老四暴跳如雷:「你們給我說,你們憑什麼這樣打我兒子,你們憑什麼。你們太過分了,你們真的太過分了,你們當我陳老四是好欺負的是吧?我們兩家雖然算不得世代交好,但是也還算是可以吧?你們就這樣打我的兒子,我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紀老夫人冷冷淡淡,但是卻也是帶着幾分怒氣:「老四啊,你這個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你只看到你兒子的傷,你想到給我們造成的傷害了嗎?我一把老骨頭,其實又能活多少年呢。要你兒子一個小輩兒這樣過來裝神弄鬼的嚇唬,你可知道我身體如何不好?」
她又道:「這次給你們找來,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你們說說,好端端的,陳家俊怎麼就會是我家那個裝鬼的人?我們家鬧鬼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想必不少人都聽說了,既然清楚,就沒有想過這個人是你們的兒子?」
陳老四還不待說話,陳安惠倒是盈盈道:「那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弟弟的就是裝鬼的人呢?現在人被你們打成這樣,他連說一下都不行,你們要怎麼說都可以的。而且,好端端的,我弟弟為什麼要來你們家裝鬼,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陳老四道:「對,你們說,我們得不到任何好處,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怎麼都沒有這個道理的。」
老夫人心道,這個陳安惠果然是厲害的。
她道:「到底為什麼,那就要等你兒子醒了,可是不管為什麼,他在我家裝鬼這麼多天,總是要有個說法吧?我們這樣其實已經很厚道了,如果不是當時下手輕,現在許是……」
&夫人,容安惠說一句,我倒是覺得,我弟弟再衝動也未必會這樣做,您現在就把這麼多天所有的鬧鬼都栽在他的身上,不妥。」
老夫人也冷笑起來:「難道是我老東西自己嚇唬自己?」
陳安惠微笑:「我倒是沒那麼說。」
老夫人道:「那看來我們說的再多都是沒用的,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化解此事才會邀請你們過來,可不是讓你們指責的,事情如何,還要等你們家這位小哥兒醒來不是?」
&小蝶!是紀小蝶!」陳家俊竟是醒了。
他看向紀小蝶,淬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