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
小白回頭就見到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子,大概比喬老爺年輕不了多少,一身灰布長衫,其貌不揚。
只是他雖然衣着普通,但是深嵌在眼窩裏銳利如劍的眼神熠熠閃光。他從殘敗的房間走出,定住腳步,打量小白,目光帶着幾分審視。
小白深覺此人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只是清冷開口:「如若想要知道別人姓甚名誰,總要自報家門,如此才不算失禮。」
&飛揚。」他語氣平淡,但是卻緊緊的盯着小白,「巡捕房新來的總捕頭。」
小白淺淺的笑了一下,心中對此人有了幾分瞭然,怪不得眼熟,她幼時曾經見過一次,也曾聽父親提起此人,說起當年往事。展飛揚原本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神探,曾因為嫉惡如仇而被人追殺,當初是她父親救了展飛揚。為了救人,榮父的左手斷了一根手指。算起來,榮父與展飛揚是過命的交情,榮父也曾在牢中交代她去找展飛揚回來查榮家的案子。他曾言道,這世上如若還有一個人是可以信任的,那麼必然是展飛揚無疑。
可即便如此,小白也並不貿然與他相認,她道:「新到的總巡捕不去抓犯人,要來抓鬼?」
展飛揚對江寧的人事並不熟悉,拿不準眼前的小姑娘是什麼人。但是既然會來榮家老宅,必然與榮家有關,他開口:「你還沒有說,你是誰。」
小白揚起小臉兒,「紀小白,這裏是我姨丈與姨母的老宅。」不經意的掃過院子的廂房,她看到一抹迅速閃躲的身影,而與此同時,展飛揚也看到了。
展飛揚勾了下嘴角,不過眼裏卻沒有什麼笑意:「這年頭裝神弄鬼的人太多,紀小姐一個小姑娘還是莫要來這樣荒涼之處,免得遇到什麼歹人。若是這般,就不好了。」
小白輕盈微笑,軟儂道,「既然您來江寧做總捕頭,我倒是不怕了,那些陰險小人總歸會露出狐狸尾巴,您收拾他們,必然小菜一碟,對吧?」
小白話裏有話,說完,招呼身邊的古姨,「我們走吧,說不定我們不在這裏礙事兒,總捕頭還能拿住一兩個小鬼呢。」
展飛揚看着她的笑容,若有所思,不過倒是沒有言道更多,只等人走了,冷着聲音開口:「你出來吧。」
側廂房走出一個男子,這人赫然正是紀遠,他笑了起來,頗為憨厚:「不愧是巡捕房的總巡捕,您怎麼知曉我躲在一邊?」
展飛揚打量紀遠,問道:「你又是哪位?」
紀遠指指門口,開口:「剛才那位,是我堂妹,我是不放心她跟着過來的。」頓了頓,他又道:「我並沒有什麼惡意。」
紀遠微笑,十分的良善。不說其他,就看外貌,說紀遠有心機,真是沒人信的。
展飛揚打量紀遠,他做巡捕久了,自然是明白,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因為長相判斷人品。
他抿抿唇,道:「紀少爺還是不要自作主張的好。」
紀遠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言道:「我總歸不放心妹妹,想來您也明白對親人這樣的擔心。」
展飛揚不置可否,只盯着他,看的紀遠有些渾身不得勁,他沉吟一下,道:「展捕頭告辭。」
展飛揚並不太想理他,他有些無趣,很快出了門。
甫一出門,就看小白站在大門旁邊,平靜的看他。
紀遠更加尷尬,他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不過小白倒是沒有細細追問什麼,只一句:「我們一起回去吧。」
&不是有意要跟蹤你,只是看你出門的時候提着袋子,我料想你要去見喬大少,生怕你受欺負。」
小白不理他。
他又道:「喬大少這人深藏不漏的,我真不放心你。」
還是不理他。
&你奔着榮家過來了,我更加不放心,你知道的,二叔他……」
小白停下腳步,她淡淡的輕笑:「大哥不要將這件事兒看的太重,放在心裏,我本就不在意你跟着我。」
言罷,燦爛一笑。
紀遠真的覺得小白變了,原本小白溫柔里透露着一絲堅強,可是本質上還是一個需要保護,讓人能看出心思的小姑娘。而現在卻並不是,也不知何時開始,她變得讓人看不清,道不明。她雖然溫和的笑,但是大晴天的,紀遠莫名就覺得有些涼意。
紀遠一怔,隨即想到什麼,眼神一閃,輕笑起來,道:「小白不生我的氣就好,你這丫頭小時候就氣性大,還記得小時候麼,你和小蝶搶東西,我本來想阻止你們,結果不小心給你撞倒,那時你氣了我好久。」
小白揚起唇,吐槽道:「大哥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因為氣性大嗎?明明是因為我的頭磕到了石頭,我是女孩子啊,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如果真的留下疤痕,我該怎麼辦呢?大哥真是看我長大了,以為我忘記這事兒,竟是胡言亂語起來。」
紀遠:「不是都告訴你不會留下疤痕了麼?你還不相信我?我看看。」
紀遠伸手就要拂開小白右邊的劉海兒,小白啪嗒一下,直接打在了他的手上。
小白揚頭,似笑非笑的睨着紀遠,清脆道:「我就說大哥一點都不關心我,明明是因為你我才受傷,結果呢,呵呵,你連傷口在左邊還是右邊都不知道。雖然早就沒有疤痕了,你也不能這麼糊弄我啊!真是太不厚道了。」
紀遠沉默了一下,似乎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他道:「那我還被我爹揍了呢,你咋不說呢。」
小白撇嘴:「揍你是因為你推倒我,今日你三翻四次說錯,分明是沒將我放在心裏,我不管,你要請我吃蟹黃小籠包,不然我可要去大伯那裏告狀了。」
紀遠連忙作揖,不斷求饒的樣子:「我錯了還不成?吃吃吃,走,給你吃成包子臉。」
兄妹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明快起來。
一輛汽車從二人身邊疾馳而過,小白不經意的望了過去,就見駕駛座上的正是喬亦寒,喬亦寒不知作甚,滿目冰霜。
紀遠見小白停下腳步,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語重心長的勸道:「等哥哥給你介紹個好的,這個……這個……」不知如何言道了。
小白回頭微笑,輕聲:「大哥不必多說了,我曉得你的意思。」
她就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她看上了喬亦寒呢?
小白回府後,紀府一切風平浪靜,她的院子裏也是其樂融融,小月還來跟她見禮。
&老爺在做什麼?」她隨口問了一句。
&直在二夫人房裏。」小月眼珠子一轉,知道小白醉翁之意不在酒,機靈地道:「並沒有去老夫人面前求情,也沒再來院裏找您!」
小白皺眉,低聲嘟噥道:「他竟然放棄了?我還以為他恨不得親手弄死我呢!倒是憋的住,只怕有後手等着我!」
而與此同時。
紀二爺側躺在床上,一旁的方巧為他按摩,埋怨道:「小白這次給小蝶害苦了,她一個活潑的女孩子被關在房間,不知如何擔心害怕,我這做娘的想想就心疼。」
紀二爺蹙眉,道:「你放心好了,母親那邊,我過幾日待她氣消了就去央她放了人,小蝶也是的,好端端的作甚和母親頂嘴。母親最是不喜這樣沒規矩。」
方巧心中暗罵一句老虔婆,面上卻溫柔似水,她咬唇道:「我自然相信二爺,小蝶也是着了小白的道,她那麼單純,哪裏是小白的對手……」
紀二爺橫眉冷對,恨恨道:「那個賤丫頭,我自會收拾她。」
方巧壓住欣喜,故作遲疑:「可是母親……」
紀二爺嗤笑一聲,招手,方巧連忙湊了上去,他低低言道幾句。
方巧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道:「真的?」
紀二爺認真「母親已經差人去調查了,就看他們該是如何,如果真的有問題,母親都不會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