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色下回到自己住處的比文,腦袋是渾渾噩噩額的。他的腦袋裏這會兒想的全都是金燦燦的夕陽,很城堡之巔上的那個王座,還有王座上的人了。他連剛剛跪在王座之下的時候,戴恩對他說了什麼,他又回答了什麼都有些記不清楚。
回到住處,雷迪斯看到臉色非常差的他,連忙就走了上來,張嘴就想問些什麼,結果被比文給制止了。
「我現在好累,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看着比文憔悴得一副仿佛被被了的樣子,不像是在敷衍,雷迪斯也就只能按捺下心思,沒有去煩他。
躺在了床上的比文,明明腦袋昏昏沉沉的,卻怎麼也睡不着。他還在不斷回想着在城堡之巔,面見戴恩的那短短一小會兒的時間。
一股初春的涼風混着荒原上特有的黃沙氣息,從窗口吹了進來。躺在床上的比文打了一個寒顫,心神忽然就恢復了過來。
他開始逐漸能夠想得起在王座之下發生的事情,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清醒,使得他心中對戴恩更添了一抹敬畏。
他現在能夠清晰的回憶起,在荒原的夕陽之下,面對那始終沒有讓他看清面孔的戴恩的時候,那從心底升起的浩瀚壓力。他甚至有一種第一次見到歐澤總督,並為此深深折服的感覺。
對於自己心中升起的這個想法,比文覺得有些好笑。
躺在床上的他,嘴巴微微張開的說道:「可真有意思,歐澤總督是什麼人物?能是戴恩可以比的?」
這句話,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和欺騙,但效果不佳,在自言自語之下,不僅沒能安慰到自己,反而覺得心裏遺留下來的陰影變得更大了。
在這樣的心緒之下,有着神鷹稱號的比文,整夜沒睡。
在比文躺在床上徹夜難眠的時候,在戴恩的私人會客廳之中,查普爾正激動的語無倫次。
「真是太厲害了,戴恩,你是沒看見那個叫做比文的傢伙回去的時候,那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好笑,之前那麼囂張,見過你一次之後就跟個受了驚的鵪鶉一樣。哎,我真的很好奇,在城堡最頂層的時候,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戴恩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什麼都沒跟他多說,就是問候了一下歐澤總督,然後讓他將摩爾諾將軍的屍體交出來給我們處理。」
查普爾瞪大了眼睛問道:「他難道答應了?」
「當然答應了。」
「這」查普爾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確實心有震驚。
看比文的樣子就知道,他之所以會帶着摩爾諾的屍體,還有搶回摩爾諾屍體的雷迪斯一起來到白狼堡,目的不就是為了接着那一個死人和一個活人在白狼堡的影響力搞事情麼?既然如此,如果不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怎麼可能讓人家就那麼輕輕鬆鬆的將這兩個最關鍵的東西拱手相讓?
他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但是這次,戴恩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氣氛、場景、心理的塑造,這些東西戴恩雖然沒有完善的理論去支持他做,但並不妨礙他能夠在實際場景之中運用的足夠熟練。戴恩在城堡之巔接見比文的時候,先是利用前面逼迫對方走樓梯的方式消磨他的意志,接着從挑選的時機,還有對場景的把握,甚至包括那一聲浩大的鐘聲,還有後面逼迫着比文跪下的那一聲聲喊聲,無不是早就想好了的。
效果戴恩還是比較滿意的,當時在比文真的扛不住心理壓力,就此跪下的時候,戴恩就知道,他所有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戴恩換了一個話題說道:「明天早上,你帶着人到那個傢伙住的旅館去,把摩爾諾將軍的屍體給我接回來。我們要辦一場體面的葬禮,摩爾諾將軍在死後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只不過,我不希望在葬禮上看到那兩個傢伙的身影,其他的輿論說法,也用不着我來教你。」
他拍了拍查普爾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辦好。」
「好,沒問題。」查普爾點了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摩爾諾的葬禮是必須好好辦的,一方面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戴恩,也都有這個心思。他就不用說了,跟了摩爾諾那麼久。對於戴恩而言,摩爾諾算得上是個朋友,自己能有今天,也虧得乘上了摩爾諾東征的風,給他一個體面而隆重的葬禮,倒不是什麼大事。
至於,另一方面,則有一些現實的利益考慮。
戴恩不在的這幾天,比文和雷迪斯在表狼堡高出的事情確實比較大。那些傳出去的風言風語,總要有一個方式來終結。而利用一場尊重的葬禮,宣告摩爾諾的時代徹底結束,屬於戴恩的時代已經開啟,難道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方式麼?
「對了。」查普爾忽然又問道,「那比文和雷迪斯兩個人,我們怎麼處理?」
戴恩冷笑了一聲說道:「讓他們老老實實在旅館裏呆着,除了他們離開白狼堡的那一天之外,不允許他們任何時候走出旅館一步!」
「他們硬闖呢?」
「就他們兩個人,動手的話還能在白狼堡鬧出多大的風波?到時候只要別把人弄死了,怎麼樣都可以。」
「好的,我會派人日夜看着的。」
戴恩揮了揮手,示意查普爾離開。這些雜務,交給他去處理也就夠了,戴恩也懶得在這方面去多費什麼心思。
在查普爾離開之後,他將心神沉入了皇朝之心系統的帝國高塔之中,打開遊戲界面,看着已經排滿了的建築序列,再看着一個個兵種訓練建築里滿員的訓練額度,再看着因為這一場大發展計劃而看上去逐漸有些捉襟見肘的金幣,心裏暗嘆了一聲。
「看來,擴張的步伐還是要再放快一些啊」
他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端着酒杯站在窗口,向着西邊沙海灣港的方向凝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