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正文——沒人會願意自己身邊有一個信仰狂熱者
他沒死,那是因為他幸運,遇到了大人!
塞蒙……他也是因為遇到了大人!
說起來,他們的命運,都是因為大人而改變的!
丹尼爾滿含欽慕地看了蘇葉一眼,心中的怒意神奇地平息了不少,他瞥了俘虜一眼,將前因後果捋了一遍,冷靜地回答說:「能夠準確知道自己各種訊息的,除了朋友,還有敵人。感謝你的坦誠,總算讓我知道,一年多前的那場慘案,你也是兇手之一!」
將他們領上那條死亡之路,他的確算得上是兇手之一。
但硬是不肯承認他所說的事實,而將那件事理解成這個樣子……
俘虜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丹尼爾一眼,相對於自己只是身不由己被那位控制,這位被洗腦到了這個地步才更可怕吧!
接着他又幸災樂禍地看了塞蒙一眼,到了這會兒,他已經能猜出來塞蒙的真正意圖了。
得到詳細情報還是其次,利用他打醒眼前這位聖職者才是這場刑訊的重點。
沒人會願意自己身邊有着這樣一個信仰狂熱者,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將自己賣給了他所信仰的主。
只可惜,這位比他想像的還要頑固,他也是無能無力。
不對!
塞蒙他是知道的,心思一向深沉,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他們當中唯一一個成功叛出的人。便是其它遠的不說,單說能夠設計出那樣一個完美的假死局面,又怎麼可能佈置不好眼下這么小小一個局?
他既是選擇這麼做,就肯定有足夠的把握,自己能夠打醒他。
而自己如果沒做到……
俘虜小心地向塞蒙看去,果然他面上雖然不顯,眼中透出的光華卻足夠寒冷,背後不由麻麻地就出了一層冷汗。
再想到那句「如果你的回答能讓我們滿意的話」,俘虜簡直汗透衣衫。
他亡羊補牢地絞盡腦汁去想,自己究竟還有哪裏沒有做到位,怎麼才能讓眼前這位聖職者、狂信徒認識到,所謂的信仰它根本就是個狗屁?
細思起來,其實辦法還真有一個。
俘虜心中籌算了一番,大膽地提議:「不如你們放了我……」
還有什麼是比直面現場更有說服力的呢?
是夜,月色清朗,山林寧靜,俘虜悄悄地摸到了聖職者們駐紮的營地邊緣,放出了特定的暗號。
不多時,一個白色長袍的牧師帶着一個聖戰士慢慢走了過來。
「報告大人,確已探知,這裏是有一座礦。」
俘虜恭敬地說。
「關於這個,大人早預言過了。」
牧師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我想知道的是,這座礦的價值,還有都有些什麼人在這裏,他們是否能夠勝任礦奴這樣的工作,以及……他們是否沒有足夠的拖累。」
「這個……大人,」
俘虜有些不忍地說:「生活在這裏的都是上次索塔里鎮遺留下來的那些鎮民,其中壯漢是有,但還是婦女和老弱病殘居多。」
「可惜。」
牧師遺憾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災難會幫我們淘汰一些弱者,留下最適合我們需要的人。」
「天威難測……」
俘虜賠笑。
「也罷。」
牧師優雅地聳了聳肩:「這些初始的發現者留着總歸是個麻煩,日後與其他勢力爭論起合理的所有權來太容易被人拿住話柄了,這時候雖然麻煩一點,也算一勞永逸。」
說着他右手在左手上一撫,手中多出一瓶藥劑來。
他將藥劑遞給盜賊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要他們全部都變成喪屍。」
「這……」
俘虜微微遲疑。
牧師譏諷地晃了晃手裏的藥劑瓶子:「收起你那不必要的仁慈!你這樣惺惺作態,會讓我以為,我才是那個將靈魂賣給了魔鬼的暗職者!」
「是。」
俘虜恭恭敬敬地將藥劑接到了手中,卻沒有立刻離開。
「還有什麼事嗎?」
中牧不耐地問。
俘虜心中暗暗叫苦,他是沒有什麼事了,但是那邊沒有任何提示,他不知道自己這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務了啊。
他飛快地思量,按說喪屍藥劑已經足夠顯示這位蘭朵先生的喪心病狂了,但……似乎並不是切實關係到那位聖職者本身?
想了想,俘虜猶豫地開了口:「現在統領這個鎮子的是一個聖職者。」
「哦?」
中牧微微挑眉。
俘虜慢慢地又說:「是一年多之前的倖存者。」
「倖存者……」
中牧垂了垂眼瞼:「既是早該回歸主懷抱的孩子,就讓他還是回去主的懷抱吧。」
「都聽清了嗎?」
稍遠一點的樹背後,鐵匠在丹尼爾耳邊輕聲地問。
丹尼爾木然地點了點頭。
蘇葉不但用一個微型的陣法將他們全部隱匿了起來,不虞那位中牧發現,還給他加持了仙風雲體,使他不但靈敏了不少,五感也得到了相當的提高,這整場,從頭到尾,一字不漏都被他聽到了耳朵里。
而這樣的整場,就算明知有俘虜刻意引導成分在內,他還是沒有任何辦法為蘭朵先生開脫。
其中最為可怖的並不是俘虜的確在為中牧蘭朵服務,也不是確定一年多前那的確是一場有預謀的虐殺,而是僅僅是因為索塔里鎮婦女和老弱病殘居多,無法使他們的利益最大化,他就要徹底抹殺了他們!
「我想你現在大概不會介意我們出手幹掉他了。」
鐵匠再一次輕聲在丹尼爾耳邊開口,他的身形卻是半點沒動,擺明了是防備丹尼爾,防備他失態出聲,也防備他提醒蘭朵。
受了刺激的丹尼爾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無法預料,就算心底里相信丹尼爾絕不會對這種堪比魔鬼的人還存在半點慈悲之心,他也不能冒這個險,機會實在難得,蘭朵今天必須死!
一個牧師,還是一個中級牧師,在戰場上將起到難以估量的作用,一旦他們放虎歸山,日後對上,他們將會麻煩很多。
事實上,塞蒙會定下這個近乎放虎歸山的引蛇出洞之計,鐵匠會默許這一切發生,除了進一步探查對方的目的之外,也是存了找機會幹掉蘭朵的心思,平時他身周總有大量的護衛隊環拱,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對於蘇葉來說,先滅奶媽,那更是最基本的戰術。
尤其是對這樣的人渣動手,心中不需要有半點壓力。
當然,打醒丹尼爾也很重要。
正如那個俘虜所判斷的,將一個狂信徒放在身邊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尤其是此次的敵人還正好來自光明神會。
另一方面,丹尼爾的本性確實不錯,讓他就那麼在狂信徒的道路上走下去,當真有些白瞎了。
這些,他們雖然沒有交流過,但彼此心知肚明。
大家都是通透的人,很多事情連眼神都不需要,只要看到事態的發展,他們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圖,以及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就比如此刻,鐵匠理所當然地將看住丹尼爾的任務留給了自己,任由塞蒙去執行蘭朵先生的死刑。
其實更早在他們剛剛到達這裏的時候,塞蒙就已經悄悄摸過去了,幾乎是鐵匠話音剛落的那個瞬間,迷人的血線就已經悄悄在蘭朵先生背後那位聖戰士的頸項上綻開。
因為角度原因,這條血線的綻放只被蘭朵先生對面的俘虜看在了眼裏,他的瞳孔驟然一縮,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匕首送入了蘭朵先生的咽喉。
能夠來到這裏,這是他為自己爭取的最好局面,可進可退。
所以他本來是存了一點逃跑的念頭的,只要蘭朵先生和他的侍衛足夠強大,能將塞蒙一行完全留在這裏——實在不行將塞蒙一個人留在這裏也行,總之塞蒙必須死,否則他終生都將活在他的陰影里。
可蘭朵先生的侍衛竟然這樣無聲無息地就□□掉了,他剩下唯一的選擇就是順水推舟。
俘虜遺憾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與塞蒙動作一致地抱住了各自創造的新鮮屍體,輕輕將他們放置在地上,而後伸手合上了蘭朵先生死不瞑目的雙眼,默默退後一步。
塞蒙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瓶化屍水來,均勻地撒在兩具屍體之上。片刻後,這二人徹底失去了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最後一點證明。
這一切本不該這麼順利,雖然法系職業者向來為盜賊所克制,但正因為如此,幾乎所有的法系職業者都有針對盜賊的特定招式,其中牧師的自保招式尤其多,就比如他如果能預先給自己套上一個抗拒光環的話,那麼塞蒙連近他身的可能都不會有,一旦靠近他一定範圍之內,就會被光環強行推開!
聖戰士更是盜賊的克星,若是他足夠小心,就算在這樣的黑夜裏,也不會忽略暗黑元素的靠近,且以大多戰士的身手,也不是盜賊能夠一擊殺害的。
哪怕僅僅是那位聖戰士稍稍做過一點關於喉部的防護,今天的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
但這樣的結果又完全在情理之中,光明神會強勢太久了,久到聖職者們已經失去足夠的警惕之心,尤其是這群自身就豢養了盜賊的聖職者們,他們完全想不到,會有另外的盜賊來偷襲他們。
關於這些原因,或許大家心知肚明,或者他們根本不關心。
對於他們來說,結果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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