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林家的離去,四周人群中再次譁然,看向武牧的目光中,徹底的變得截然不同。
「這武牧莫非是傻了,林家的戰書竟然也敢接,這可是上競技場,還是生死斗,莫非他真的不想活了,好不容易活過來,又要去找死。」
「林家是什麼人,雖然沒有聽說過林越覺醒血脈的事情,但林家有的是功法,有的是靈藥,只要願意,林越肯定能晉升成修士。什麼煉皮,鍛骨的功法,絕對不會缺少。可武牧現在連煉皮都沒有進入,要是前去賭鬥,這不是在找死麼。」
「可惜,本來看這武家小子三言兩語就將那林越給震住了,還以為是死而復生,突然開竅了,沒想到,還是走了昏招啊。」
「昏什麼昏,林家是什麼人,剛剛還是林家家主親自前來,提出的戰書,要是武牧不答應,恐怕要不了九天,就要遭了橫禍,現在答應下來,至少還有九天安生日子好過。這是緩兵之計。依我看,武家小子竟然能死而復生,說不定真能再次發生奇蹟。」
四周傳來陣陣議論聲,儼然,大部分對於武牧,都很是不看好。他面對的,那可是林家,彼此間的實力,無疑是以卵擊石啊。
紛紛搖搖頭,漸漸散開。
「哥!!真的是你嗎?」
在一旁,一身素衣的武心憐依舊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滿是遲疑的看向武牧,再次詢問道。
看着武心憐一身潔白的素衣,武牧心中一痛,素衣,普通百姓,那可是在守孝時方才會穿的,她現在的樣子,明顯是在為他守孝。那滿是憔悴的神色落在眼中時,心中不由湧現出一股暖流,這是自己的妹妹啊。
「當然是我,心憐,現在沒事了,我們先進去看看娘再說。」
武牧伸手摸了摸心憐的秀髮,眼中流露出一抹歉意。
「哥!!」
武心憐卻是猛的一下撲到武牧懷中,哇的一下,當場哭了起來,一滴滴淚珠當場就將胸前的衣衫浸濕。
武牧沉默,雖然前世已經三十幾歲,可這安慰人的活,卻始終不是他的所長,只是緊緊的將面前這具仟瘦的嬌軀用力的抱在懷中,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無比堅定的神色。
心中早已經暗自下定決心:不管如何,我都絕對不能讓母親與小妹遭受任何苦難,前世我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滋味,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前來破壞。林家,林家又如何,真要逼急了我,哪怕是死,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在懷中,小妹的哭聲越來越小,不多時,已經徹底止住。
武心憐自懷中抬起頭來,看向武牧,一雙眼睛紅紅的,卻流露出滿滿的擔憂,道:「哥,我們不如帶着娘離開龍門鎮吧。」
「離開?」
武牧搖搖頭道:「現在恐怕已經走不了了,以林家的能力,在鎮中還好,可要是離開龍門鎮,沒有皇朝的力量震懾,我們必死無疑。」
他很清楚,這次看似將林家逼退,豈是,不過是在懸崖邊上走鋼絲,雖然林家不會明目張胆的對自己不利,可要是出了龍門鎮,是死是活,誰又能說的清楚。他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而是一位有着數十年閱歷的再生之人。
林家給他九天時間,就絕對不會怕他逃出去。
「可是,九天後,哥你就要和那林越決戰,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和娘,以後可怎麼辦。」武心憐小手緊緊的攢住武牧的衣服。十指用力都顯得有些蒼白。
「不用擔心,天無絕人之路。小妹,娘親怎麼樣了。」
武牧深吸一口氣,再次詢問道。
武心憐並沒有說,臉色有些黯然,隨即拉着武牧的手,朝酒樓後院中快步走去。
這酒樓,在武牧有記憶時,就一直都存在,這後院,就是自己和妹妹最熟悉的地方,埋葬了無數童年的記憶,後院中,沒有太多東西。
一株歪脖子棗樹,棗樹上吊着一鞦韆。一株掛花樹。在樹上開滿了細密的桂花,在一旁,是一口老井。這裏,都殘留着童年的記憶。
在看去,就是一排居住的院落,一共有四間,其中主臥自然是母親居住,主臥旁邊,左邊是武牧的屋子,右邊則是武心憐的閨房。還有一間,那是廂房。
不知道為什麼,在踏進院落,武牧總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灰暗,給人一種壓抑的錯覺。
「哥!!娘就躺在裏面,你快進去看看吧。」武心憐眉宇間浮現出絲絲憂傷,那滿臉的擔憂,始終都是化不開掛在臉上。
吱呀!!
武牧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伸手推開房門,走進屋中,屋內並沒有一絲悶氣,四周的窗戶都是半開着,內外空氣流暢,讓屋內的傳出絲絲清涼。
屋內,一張梨木床上,赫然可以看到,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雙目緊閉的躺在被子中,樣貌與武心憐幾乎有七成相似,可在臉上,卻有着一層蒼白,在昏迷中,都可以看到那緊鎖的眉頭,仿佛,在擔憂着什麼。
哪怕是沉睡,都睡的不安穩。
看着那皺起的眉頭,武牧心中閃過一道難言的刺痛。
早就決定,要代替前身將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承擔下去的武牧,早就將床上的這位女人看成是自己的母親,母親姓江,叫江玉蓮,早在記事起,武牧就記得,只有母親在辛苦的拉扯自己與妹妹,至於父親,在記憶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娘怎麼樣了。」
武牧深吸一口氣,嘴唇微微發顫的開口詢問道。
「哥!!娘在哥你前些天突然去世的打擊下,一下憂鬱攻心,聽醫師說,是心脈大損,必須要以補心丹才能恢復治癒,要沒有補心丹的話,娘隨時都有可能就這樣睡過去。可是,補心丹現在就只剩下一枚了。根本支持不了多久,一枚,只能保住心脈九天。」
武心憐在看到武牧後,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玉瓶,打開玉瓶,裏面有一枚紅色的丹藥靜靜的躺着。
這補心丹一枚就要五百枚黑鐵幣。武心憐竟然一下買了三枚。那就是一千五百枚黑鐵幣,對於整個家而言,可以說是將所有的家底都全部發出去了。
以之前的家底,兩枚已經是極限,現在這多出的一枚,可想而知,能買到,武心憐是耗費了多大的心思與壓力。
「苦了你了!!」
武牧看着武心憐,良久,只是頷首說出幾個字。
這幾個字卻讓武心憐用力咬住嘴唇,搖搖頭道:「哥,心憐不苦。哥你回來了,娘肯定也會沒事的。」眼中的晶瑩,始終沒有讓它流出來。
「相信我,會沒事的。」
武牧並沒有說太多,只是靜靜的看了一會躺在床上的母親,接着轉頭看向武心憐,緩緩說道,聲音雖然不大,可裏面卻蘊含着一種給人不自覺想要相信的情緒。
「嗯!!」
武心憐用力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她卻能感受到,在死而復生後的哥哥身上,能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信賴與安全感。仿佛只要他說,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辦成的。
「現在酒樓的情況怎麼樣?」
武牧眼中精光一閃,立即詢問道。
以如今的情景,整個家,已經處在支離破碎的邊緣。為了購買補心丹,說是家徒四壁都不為過,剛剛他看了一眼,在酒樓中,一些稍微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賣出去了。要想挽救這個家,首先就必須要扭轉酒樓的生意,賺取到充足的錢財。
錢不是萬能,可沒有錢財,卻是萬萬不能的。
將酒樓自林家當鋪贖回來要錢,買補心丹要錢,今後的生活,更是需要錢,他想要修煉,在修煉上耗費的錢財,更是巨大。
沒有錢財,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而酒樓,就是現在唯一的指望。要儘快賺取錢財,酒樓就是最好的着手之處。而且,在自墳地趕來時,他在腹中就已經有了腹稿。
「哥!!現在酒樓中幾乎已經徹底停業了,家裏所有的錢,全部用來買補心丹,根本沒有錢發給別人工錢。就將夥計都遣散了。還有在酒樓中掌廚的張嬸,她有兩個小孩要養,雖然一直沒打算離開,但我還是讓她回去了。現在酒樓中,只剩下酒窖裏面儲存的五百壇酒還沒有賣出去。家裏面剩下的錢,只有三十黑鐵幣了。」
武心憐對於酒樓中的情況自然一清二楚,三言兩語間,已經將所有情況快速的訴說清楚。
僅僅三十枚黑鐵幣,連讓酒樓開業都無法辦到。
請夥計要錢,請掌廚要錢。
怎麼都不是區區三十枚黑鐵幣能夠做到的。
「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賣菜,我們只賣酒。」武牧眼眸中浮現出絲絲睿智的神色,斷然說道。
「賣酒?」
武心憐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道:「哥,雖然我們家酒窖中還有不少酒,可一壇酒也僅僅只賣十枚黑鐵幣。可酒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賣出去,而且,別人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一壇酒只願意出三枚黑鐵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