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氏母子倆的表現一一落到了衛漢的眼中,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冷冷的掃了一眼衛王氏,衛漢便轉身離開了,這個家他最在乎的兩個人離開了,再也沒有什麼令他留戀的了。與其呆在這沒有溫暖的衛府受着衛王氏的刁難,還不如去外面闖蕩一番。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也該出去走走,見一見世面,漲一漲見識。
還記得衛家老爺子也曾對衛漢說過,等衛漢長大了就帶他去洛陽看看。只不過這成了一個永遠奢侈的夢。
衛王氏一直看到衛漢走出了衛府,那提着的心才放鬆了下來,緊繃着的身子也鬆軟下來。
「娘親,剛剛那個大哥哥是誰呀,怎麼那麼凶?」那叫寧兒的小孩眼睛一眨一眨地天真的問道。
衛王氏憐愛的看着自家的孩子,情不自禁的摸向了他臉蛋。
「寧兒,那不是什麼大哥哥,他是壞人!」
「壞人?」寧兒疑惑道,「娘親,可大哥哥看上去不像是壞人啊?」
「那是你沒看到他壞的時候,他可是會吃小孩的哦!」
……
衛漢在大街上找了個路人問了一下,很快便打聽到了衛老爺子的墓地所在。
買了些香火紙錢衛漢便來到了衛老爺子長睡之處。
他在那兒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與衛家的嫡長子衛覬。
「大哥!」衛覬看到來人是衛漢後恭敬的行禮道。
衛覬倒不像他媽衛王氏那樣的性子,反而很知禮,對衛漢及衛漢的母親都很不錯。要問衛漢在衛家除了衛母跟衛家老爺子之外,恐怕與衛覬的關係是最好的。
「伯儒,祖父去世你怎麼不通知我!」衛漢有點責怪的問道。
衛覬看着眼前自己的大哥,心內一陣煩惱,他就猜到有這麼一天。
「這……」衛覬有點難做,一邊是自己的大哥,一邊是自己的母親。
「逆子,不用問了,是我不讓人通知你的。」這時衛父在一旁插話道。
衛覬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想不通他為何會這麼說,這分明是自己的母親下的封口令。
衛漢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家的父親,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衛父被衛漢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心中怒火中燒,直接脫口而出道:「你個逆子!」
衛漢搖了搖頭再次深深的看了衛父一眼,對其鞠了一躬後,便轉身往衛家老爺子的墳墓走去。
「這一拜是我感謝你升我卻未養我!今日起,我父子之情就此結束,今後你走你的陽關路,我過我的獨木橋,我與你毫無瓜葛!」
衛漢的聲音遠遠的飄來。
衛覬一張驚愕的臉龐,眼睛睜得大大的。
衛父的臉漲得通紅。
「大哥,這是不是太武斷了。」衛覬忍不住勸道。
「閉嘴,這個逆子真是氣煞我也!」衛父的胸脯在不斷的起伏顯然被氣的不清。
衛漢跪在衛家老爺子的墓前,點好香燭,自顧自的說道。
「非漢不孝,子不養父之過也,自漢出生以來,此人從未問過。漢只知有母不知有父,漢五歲時依舊無名,若不是辛得祖父憐愛,漢至今恐怕是個無名兒……」
衛漢一字一句的說起了子出生後的事來。
衛覬那本欲還勸道的嘴張了張,又閉了回去,他實在是不知說什麼好,自家這大哥小時候苦受得太多太多。
衛父本還怒氣凶凶的神情漸漸消失在臉龐之上,浮現的是滿臉的羞愧與尷尬,這麼多年來自己確實是對這個兒子缺少了關心。
衛父與衛覬二人默默無言。
衛漢一邊燒着買來的紙錢,一邊回想着與衛家老爺子的點點滴滴,不由心生悲戚之感。
只可惜人死不能復生。
衛漢對着墓碑狠狠磕了幾下頭,撫摸了下冰冷的墓碑後,強忍着淚水轉身就要離開了。
衛覬看見自己大哥欲走,忍不住的說道:「大哥,你……」
「伯儒,漢不孝,不能時常前來替祖父掃墓了,今後你多來看看。」衛漢轉過頭看着自己這個親弟弟緩緩的說道,「這衛家也交給你了,可千萬別浪費了祖父的一番心血,知道嘛!」
衛漢雖不知衛家老爺子臨終前有什麼遺囑,但心內也亦知一二。
「大哥,祖父是把這衛家交給……」衛覬有點動容的說道。
衛漢對着衛覬一笑,「那你就先幫我接手着吧,我會回來的。」
一句話說完,衛漢再也不遲疑,轉身便走,毫無留戀。
就這樣在外闖蕩了多年後,衛漢北上參軍了,離開了衛家在想步入仕途就沒那麼簡單了,沒有背景舉步難行。而軍功卻是一個極快的途徑。
看着衛漢的臉色突變,整個人沉默無言,鮮于銀與王元對視一眼,哪裏還不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世家門閥中這種狗血的劇情多着了。
「世績,是我孟浪了!」鮮于銀不好意思的說道。
衛漢調整了一下情緒,看了眼鮮于銀,搖了搖頭說道:「鮮于都尉,非是漢不說,實乃此中事不堪言齒。」
鮮于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鮮于家也是幽州大姓,他又怎會不明白了。
「那我還倒是要謝謝衛家了,如不是他們,我軍中那來如此的智勇雙全的世績來。哈哈,當為此浮一大白!」王元打岔的說道。
鮮于銀趕忙搭話道:「王校尉說的對,當為此浮一大白,銀先干為盡。」
說完,鮮于銀就把手中之酒一口全喝盡了。
王元見此一笑,拿着酒杯對着衛漢示意了一下,二人便跟着一干為盡。
緊接着王元就端着酒杯起來,請咳了兩聲,把堂下眾人的目光都拉了過來。他的目光一一在眾人的身上掃過,直至看過每一個人,這才發聲到。
「諸君,請聽我一言。」
王元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
「諸君皆乃英勇之士,百人襲營,浴血奮戰,挫敵膽顯我威,乃我大漢英勇好二郎!這一杯酒我敬大家,願大家再建新功,奮力殺敵,擊退賊兵!」
說完王元再次干盡杯中之酒,豪氣的酒杯一轉,杯口朝下一滴未留。
「謝校尉大人,吾等願為大人效死!」
一眾士卒在吳懿的帶領下回敬了王元。
王元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一手拉過衛漢走到大堂之中,環顧四周對着眾人說道。
「諸君都在,世績出戰前我曾說過,若是世績能安全歸來,我便晉升他為軍司馬,掌一部士卒!」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世績得勝歸來,我當踐行諾言,拜其為將!」
說道這裏王元看向了衛漢,一字一句的說道:「世績,今日我便擢你未軍司馬,你可有信心帶好一部兵,為我大漢在建新功!」
自從王元拉起衛漢之時,他的心就在撲通撲通的跳。軍司馬,秩比千石,已屬一方大員,怎能不心動。
見到王元的目光盯着自己,眾人的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衛漢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鏗鏘的說道:「還請校尉大人放心,但使衛漢在,不叫烏恆過盧龍,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王元看着激憤的衛漢,拍拍了他的肩膀,微微頷首。
底下的士卒紛紛羨慕的看向了衛漢,軍司馬那是離他們都遙遠的存在,沒想到幾日便見證這傳奇的一幕,他們可不知道衛漢是世家子弟,他們只知道衛漢之前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士卒,因為軍功這才一步步爬上來的。
一時之間,這些士卒的心火熱火熱的,紛紛想殺敵立功為將。
張飛看着衛漢被王元看重分為司馬,也是心內一頓唏噓,還多虧了張世平,若不是他自己哪識真主。都軍司馬了,校尉職位還遠嘛?也許自己這隊長也該動一動。
場內幾人心思各異,范方替衛漢高興,吳懿在思考這衛漢這一路是怎麼走來的,鮮于銀則是更加佩服自己大兄的眼光了……
「好了,諸位還請慢用,我與鮮于都尉就先走一步了,爾等盡情歡樂!」
王元說完便與鮮于銀二人走出了大帳,衛漢趕忙跟着走上去了。
「世績,你不便送我們,好好替我犒勞這些壯士!」王元對着衛漢說道。
鮮于銀也跟着說道:「世績,一日還未過就要叫你衛司馬了,還真叫我羨慕啊!不過可不要自大,驕傲!」
「鮮于都尉說得對,為將者切記忌急忌躁,世績你可要好好領悟領悟!」王元補充道。
衛漢臉色一正說道:「多謝二位大人提醒,漢必定銘記在心!」
王元二人點頭便一起離去了,明日還有更重要的時在等着他們去安排,怎麼防備烏恆人的進攻,怎麼安排防守,這都是事。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衛漢的視線中,衛漢這才轉身進帳。
「司馬大人,我敬你一杯酒!」吳懿端起酒杯對着衛漢說道。
衛漢頷首,喝完這杯酒後,對着吳懿說道:「子遠,校尉大人令我掌一部,我甚是惶恐。還請你來幫我一把,這軍侯的位置虛席以待,不知你可願意?」
吳懿聽了這話愣住了,千想萬想之下他都沒想到衛漢會提拔自己,要提拔也是張飛與范方,這才是衛漢最親近的二人。
「怎麼,子遠你不會拒絕我吧?」
吳懿深吸了一口氣,小步走到堂下,對着衛漢拜道:「懿必不辱命,願為司馬前驅!」
看着吳懿的這番表現衛漢笑了,又是一員大將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