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麼說,一下子倒令張如夢驚奇了,「哦?姚公子還會作詩?」姚公子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相信,急忙解釋道:「本、本公子雖然不、不敢說是才、才高八斗,但、但六七斗至少還、還是有的。最、最近本公子剛、剛好作、作了一首好、好詞,你、你要不要聽聽?」張如夢倒是想看看這位只知道無惡不作的姚公子能作出什麼樣的詞,戲謔地答道:「那好啊,我就洗耳恭聽姚公子的佳作。」
「好!你、你聽好了:幾個小妞陪逗,數小子跟在後,蹦進個老鴇婆,笑問公子樂否?不夠、不夠,再摟個老太后!」姚公子說完,打開摺扇輕輕扇了幾下,得意洋洋地看着張如夢,「怎、怎麼樣?本、本公子的詞是、是不是很好?」
張如夢哈哈大笑,誇讚道:「果然是絕妙好詞,姚公子的大作,真是天下一絕啊!」邊上的一干人也都是偷偷竊笑。姚公子揮着摺扇,眯着眼笑道:「過、過獎了!」豈料到張如夢臉色一變,大聲喝道:「不過我聽說姚公子最大的本事,倒不是這作詞的功夫!」
「那、那是,本、本公子會的多、多了去了,怎、怎麼樣,跟、跟着本公子混、混吧,保、保證你吃、吃香喝辣,享、享受不盡!」姚公子正在四下張望,沒有注意到張如夢已經變了的臉色和語氣。
「哼!我看姚公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狗仗人勢,女干淫掠擄!本少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像你這種無恥之徒,不如,你給本少爺磕三個響頭,少爺我就收了你做乾兒子,如何?」張如夢戲謔地說道。
「好、好小子,媽的!竟、竟然敢、敢戲弄本、本公子!真、真是氣死我了!小、小的們,給、給我上,打、打死這小子,公、公子我重、重重有賞!」姚公子自然是老羞成怒,氣的是更加結巴了,指着張如夢大聲罵着。身邊的幾個打手聽到主子發話了,一個個爭先恐後,揮舞着棍棒,打向張如夢。姚公子自己則是搖着摺扇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戲。
圍觀的人群一看要打起來了,唯恐殃及自身,哪裏還敢留在這裏,紛紛叫道:「哎呀呀,不好了!打起來了,快跑啊!」一鬨而散,瞬時間就跑了個精光。
張如夢側身閃開揮過來的棒子,順勢踢出一腳,將一個打手踹出去好遠;然後就見他身形一矮,躲開另一根棍棒,反手一掌,又擊倒一名。接着欺身到又一個打手身邊,空着的左手向上一抬,握住了他揮過來的長棍,順勢將棍子奪了過去,跟着左肘在他肋下用力一搗,那打手痛哼一聲,便委頓於地,殺豬似的大叫起來。張如夢把棍子一揮,打在又一個打手的小腿上,喀喇喇一聲,棍子斷成兩截,這個打手的小腿也被打折。剩下的一個打手看到這種情況,面露懼色,哪裏還敢上前?往後退了兩步,看向姚公子。哪料到張如夢卻不給他機會,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這個打手半邊的牙齒盡數被打掉,臉也腫起來老高。他扔掉棍棒,捂着臉跳腳高聲痛呼。
姚公子見到手下如此不濟,冷着臉叫道:「一、一群廢物!四、四五個打、打不過一個,還、還要本、本公子出、出手!要、要你們何用!」扇子一揮,就朝張如夢的太陽穴點去。張如夢看他倒是還會兩下子,也收起了玩鬧之心,腳尖一點,趁勢拔出長劍,使了一招「滿城花雨」,格開了姚公子的摺扇,長劍直取他的咽喉。姚公子見他這一招來的勢猛,急忙連連後退。張如夢得勢不饒人,身形暴漲,向前跨出幾步,劍尖始終不離姚公子周圍三寸。
這姚公子雖說會一點功夫,只能算是比平常人強上一些,但哪裏會是張如夢的對手?見他的長劍仍然離自己這麼近,眼看是躲不過去,他只好身子一矮,避開鋒芒,趁勢又將摺扇點向張如夢的肋骨。張如夢左手伸出,直接抓住這扇的這頭,又飛起一腳,踢在姚公子的襠下。這一下子,姚公子被踢中了命根子,哪裏還會受得了?也顧不上爭奪摺扇了,手上一松,捂着褲襠倒在地上大叫起來。
張如夢將摺扇一扔,一腳踏在姚公子身上,用劍指着他,笑道:「怎麼樣啊,姚公子?」姚公子見自己的小命在他的手裏握着,不敢反抗,強忍着疼痛,一臉諂媚地求饒道:「大、大爺,不、不,干、乾爹,饒、饒命啊!」張如夢用劍背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嘿嘿,好乾兒子,這會兒知道求饒了,不過嘛,你做的壞事太多,已經足夠你死一千次了都,我可饒你不得!」說着,將長劍往上一提,就準備結果了姚公子。
這時,只聽得獨孤劍的聲音:「張兄,且慢!」張如夢轉身一看,只見獨孤劍與自己妹妹正快步往這邊走來。「獨孤兄?妹妹?你們怎麼來了?」張如夢有些疑惑,四下看了看,除了姚公子的那幾名手下還躺在地上痛哼之外,整條街上已經空無一人,春花秋月樓也緊閉了大門,連那名被姚公子擄來的小姑娘杜鵑也不見了蹤影。
張琳心看着這一片狼藉,對哥哥說道:「哥哥,你搞出這麼大動靜,我們在那邊的御酒閣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才急忙趕了過來。」獨孤劍走過來說道:「張兄,還請暫且留下這狗賊的性命,小弟尚有一件事要着落在他身上,我還需要他帶着我去大牢裏救一位姓李的朋友。」張如夢聽他這麼說,也不多問,當即就還劍入鞘,把腳抬了下來,又踢了姚公子一腳,「既然如此,那就先記下這廝的狗頭!」
那姚公子聽說自己性命無礙,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剛被踢了也不覺得疼了,翻身跪倒,連連拜謝:「多、多謝大俠,多、多謝大俠!」獨孤劍對於這種小人是十分痛恨,也不給他好臉色,厲聲喝道:「如果你不想死得話,就乖乖聽我們的吩咐!起來!」姚公子如遇大赦,一骨溜地爬了起來,作着揖說道:「無、無論大、大俠有什麼、什麼吩咐,小、小的一定照、照辦。」
獨孤劍看向張如夢,問道:「張兄,那我們先去監牢救人,不知是否與我們同去?」張如夢看了看這一地的狼藉,指了指還躺在地上的幾個打手,搖搖頭道:「那你們先去吧,我把這裏的殘局收拾了,一會咱們還在那家酒樓碰面。」獨孤劍自無不可,「那好,一會酒樓見。」張如夢卻看向張琳心,「琳兒,你......」張琳心搶先答道:「那哥哥,我就先和獨孤哥哥去救人,一會我們都到酒樓去會和。」
這邊獨孤劍一手搭在姚公子肩膀上,喝了一聲:「走!」姚公子急忙帶着他們兩個往衙門去。張如夢則是將還在地上打滾的幾個打手拉到一起,尋了繩子,將他們綁了。
這時,被姚公子擄來的杜鵑卻又從角落裏冒了出來,跪在張如夢面前,哭着拜謝道:「這位公子,杜鵑感謝您的大恩大德,謝謝您將杜鵑救了出來。」說着,連着磕了幾個頭。張如夢急忙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姑娘,壞人已經被打跑了,你怎麼還不回家?」杜鵑嗚咽着說道:「啟稟公子,我、我家在華陰縣,昨日那姚公子將我擄來,我現在孤身一人,也沒出過遠門,身上又沒有錢,不知道該、該怎麼回去。」
張如夢聽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好吧,你先跟着我,等一會我將事情處理完,再想辦法送你回去。」杜鵑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答應。張如夢看着被綁起來的幾個打手,喝道:「你們這些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混賬東西,現在本少爺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你們想不想要?」
這幾個人被打成這樣,早就被嚇破了膽子,聽到可以活命,哪裏還會不想要,急忙點頭答應:「請大俠爺吩咐,小的們赴湯蹈火,立馬去做。絕不辜負大俠爺的厚望!」張如夢聽了感到十分噁心,吐了一口,喝道:「那好,你們現在從這裏往城門口跑,一路高喊:打敗金狗,恭迎王師,姚知節是混蛋,父子兩人不得好死!我會一直看着,只要你們喊到城門口,出了城,你們就可以滾蛋了。」這幾人聽到,面露難色,「這......」
張如夢一看他們猶豫,立即喝道:「怎麼?不願意?那好,少爺我現在就殺了你們,送你們下地獄!」那幾個打手聽到這麼說,哪裏還敢不從?雖說雙手被綁住,幾個人都還被串在一起,可還是急忙轉身,飛快地向城外跑去,嘴上還高喊着:「打敗金狗,恭迎王師,姚知節是混蛋,父子兩人不得好死!」一遍接着一遍不停地喊,搞得路兩邊屋裏的人紛紛探出頭往外看,不知出了什麼情況。張如夢帶着杜鵑在後邊跟了一陣子,看着他們拐過一個彎之後,仍在高聲大喊,便趁着幾個打手不注意,悄悄轉身離開,往御酒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