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混吃等死 第19章陰謀

    聽了薛蟠這話，劉長史不由皺了皺眉頭，之前和薛母聊着正好，看薛母這樣子似乎是有意這門親事的，熟料這薛蟠一出來，便說出這話。

    不過長幼有序，這是自古而來的規矩，幼妹先於長兄出嫁，的確有些不妥。

    劉長史耐着性子的說道：「薛公子不知看上了哪家姑娘，要麼來一個雙喜臨門，讓王爺和薛公子的婚事兩下同時操辦？」

    「尚未考慮婚娶！」薛蟠冷冷回了一句。

    「你這……」劉長史的臉色頓時很是難看，好不容易才按壓怒火，溫聲道來：「薛公子如今年事已高，也該考慮考慮婚娶之事了，我們王爺向來熱心，只要薛公子發話，無論看上哪家姑娘，他肯定願意來為薛公子當個媒人什麼……」

    劉長史話音未落，薛蟠突然開口說道：「不知劉長史可曾聽過梅妻鶴子的典故？」

    「梅妻鶴子？」劉長史為之一愣。

    北宋和靖先生，自幼刻苦好學，通曉經史百家，性情孤高自好，喜恬淡，遠榮利。後隱居西湖，結廬孤山，終生不仕不娶，惟喜植梅養鶴，自謂「以梅為妻，以鶴為子」，人稱「梅妻鶴子」。

    劉長史也算是熟讀經書，這當然也是知道的，他有些疑惑的問道：「這與薛公子何干？」

    「我薛文龍自幼聽聞這和靖先生之生平，感其人品，甚是嚮往，遂從未考慮過婚娶之事！」薛蟠義正言辭的說道。

    「你……」劉長史總算聽懂了薛蟠的意思。薛蟠說他要效仿那和靖先生林逋，沒考慮過娶妻；而其幼妹寶釵，自然在此之前不得嫁人，這豈不是當面拒絕求親了麼！

    「薛公子，你這是誠心要與我們王府作對了？」劉長史冷冷說道。

    「作對？」薛蟠搖頭道：「劉長史此言差矣，不過即使是王爺麼，也總得講道理是麼？」

    「既然薛公子做此決定，那麼老夫告退！」劉長史怒氣沖沖的高聲喝道，然後長袖一甩，掉頭便走，頭也不回。

    「劉長史慢走，不送——」薛蟠在他身後懶洋洋的喊道。

    ……

    這邊劉長史一走，薛母連忙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神色焦急的說道：「蟠兒，你真是準備終身不娶麼，那我們薛家豈不是無後了！」

    「權益之策罷了！」薛蟠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很是無語的看着母親：「這不是重點好麼，重點是東平王已經被我得罪了！」

    「那東平王那邊，蟠兒你準備怎麼辦……」薛母有些擔憂的問道。

    「母親別擔心了，兒子有辦法！」薛蟠想了想，突然間胸有成竹的說道：「大不了親自上東平王府去道個歉，送點禮物，此事估計也就過去了。」

    「哦哦！那就好！」薛母連連點頭。

    「母親你先回去休息吧！」薛蟠提議道。

    「恩！」薛母也感覺有些乏了，聽從了薛蟠的建議，在同喜同貴的簇擁下回了房間。

    送薛母離開後，薛蟠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之前的胸有成竹純粹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他偽裝出來的罷了。

    東平王府，在上次華林詩會中已經與他們薛家結怨；而此事之後，恐怕更是結為死仇了。更關鍵的是這死仇可能僅僅是薛蟠單方面認為的，恐怕在那東平王府眼中，薛家無非是煩人點的螞蟻罷了。

    薛蟠不禁有些無語，你個做爺爺輩的王爺，老婆死了，還想着娶人家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他麼是有病麼。同時有些懊惱，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妹妹寶釵也不會有這麼大名聲，同時也不會遭此飛來橫禍。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便宜那賈寶玉呢，起碼不是什麼五十歲的老頭子。

    不過既然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該得罪也得罪了，薛蟠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首先最關鍵的就是，那東平王究竟有多大的權勢，若是按同明制，其實還稍微好點，畢竟藩王郡王無實權；若是清制，那估計得連夜細軟跑了！

    看來只能厚着臉皮去求求人了，思索半天后，打定主意的薛蟠整理了下衣冠，連夜出門。

    薛蟠前腳出門，同時寶釵磕磕碰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鶯兒一把將她接住，擔憂的問道：「姑娘，你怎麼傷心的哭了，發生什麼事了麼？」

    寶釵從口袋中掏出手帕，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不，我沒傷心，我只是太開心罷了！」

    ……

    月色正濃，而林府的書房依舊點亮着淡淡的燭光，只見林海坐在書桌前，很是專心的看着眼前的書冊，同時不時陷入思索。

    他的侍妾素錦則很安靜的站在他身邊，不時剪燭，不時磨墨。

    門外的喧囂突然打破了屋內的寧靜，一個小丫鬟闖了進來，輕聲喊道：「老爺，薛公子過來了，在門口要進來見您呢？」

    由於來林府的次數很多，這裏的很多下人們對於薛蟠已經很是熟悉了。

    「哦？這麼晚了，他來作甚？」林海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對着正在剪燭的素錦說道：「素錦，你去帶他進來吧！」

    「好的，老爺！」素錦點了點頭，跟着丫鬟走了出去。

    門口的薛蟠一看見素錦，連忙恭敬的問道：「素姨娘，不知林大人可否睡了？」

    「老爺還在看書，薛公子你隨我來吧！」素錦很是驚訝的看了薛蟠一眼，說道。這薛蟠來林府這麼多次，哪次不是大大咧咧不修篇幅的，如此講規矩如此禮貌的這還是第一次。

    跟隨着素錦走進林老的書房，林老抬頭一看薛蟠到了，連忙說道：「臭小子你過來看看，老夫夜讀史書，突然想到了個問題。前漢諸葛丞相，雖說名列武廟十哲，但究竟六出岐山寸土未得，究竟算不算一代名將，你小子和我探討下。」

    薛蟠輕輕的推開林老遞來的書卷，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林大人，我遇到了點麻煩，需要你幫忙！」

    看着薛蟠一臉正式的表情，林老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也輕輕點了點頭。

    「素錦，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薛公子談談！」

    「好的，老爺！」正在剪燭的素錦放下剪刀，退回門外。

    「到底是怎麼了，老夫可是第一次見你這個樣子的！」林老嚴肅的問道。

    「林老，你不是有個寶貝女兒麼，如果說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老頭子，想娶她並親自上門提親，林老你準備怎麼辦？」薛蟠想了想，輕聲問道。

    「哼，老夫自然要和此人拼命！」林老氣宇軒昂的低聲喝道。

    薛蟠點了點頭：「是的，看來我們的想法一致。」

    「某非……」林老皺起了眉頭。

    「是的！」薛蟠點了點頭，接着將之前華林園的黑幕以及方才劉長史代表東平王上薛府求親之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林老。

    林老耐心的傾聽完薛蟠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神情頗有幾分不悅：「這東平王可真是……老夫算是看錯他了！」

    數日前的中秋夜會，林老觀東平王喪妻之後的悲痛不已，使得林來念起亡妻賈敏，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熟料頭七剛過，此人居然就想着續弦之事，不由讓林老頗為不齒。

    「華林詩會之黑幕，老夫也有所察覺，但並未明說；不過這東平王之無恥，老夫生平倒是從未見過！」只聽見林老頗為憤怒的說道。

    「林老，這東平王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薛蟠有些擔憂的輕聲問道。

    「一屆郡王而已，談不上有多大權勢，不過霍易此人，生平交際頗廣，江南各行各業與之頗為密切，算是影響不小。」林老淡淡說道。

    霍易自然便是東平王了，之前林老對其頗為尊敬所以言語之間尚有幾分客氣；不過現在，已經開始直呼其名了。

    「不過此時有點難度，他們霍家，有着□□皇帝賜予的丹書鐵卷，縱然殿下親致，想懲戒他都有幾分麻煩！」林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誑論老夫了！若霍易此人真的懷恨在心，意圖對薛公子你報復，老夫倒真是沒太多辦法，畢竟此時的老夫尚是一個小小的巡鹽御史。」

    「這樣麼……」薛蟠點了點頭，此事沒他之前想的那麼糟糕，也沒他想的那麼簡單。好在現在似乎不需要急着細軟跑了，壞麼，若是東平王府真要對付他們薛家，自己卻沒有太多對抗的方法。

    「林大人！」薛蟠突然開口道：「那你能不能做到，不讓官吏直接來我們薛家，把我們家給抄了？」

    林老自然明白薛蟠是什麼意思，自信的點了點頭：「這個，老夫倒是可以做到！」

    「那多謝林大人了！」薛蟠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向林老行了個利。

    林老點了點頭，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林老？」薛蟠疑惑的問道。

    「老夫倒不是乘人之危，不過有一個不情之請，即使你小子拒絕了，老夫也會盡全力去幫你！」林海淡淡說道。

    薛蟠點了點頭，似乎猜到了林老要說些什麼！

    「林大人，待此事停歇，安排好家人後，我陪你去京城走一遭！」

    「行！」林海的臉上露出笑意。

    ……

    此時此刻，東平王府。

    「什麼，你說那薛家拒絕了王爺的求親！」王動響亮的聲音從東平王的書房中傳來。

    「沒錯，王公子。」劉長史恨恨的說道：「按那薛家主母的表情來看，似乎是有意這門親事！可卻遭到那薛蟠的強烈反對，最終下官只得作罷！」

    「這薛蟠居然如此囂張，他薛家一介商戶，王爺肯去求親已經是相當賞臉了，熟料這等不識抬舉！」王動高聲喝道，好像是他遭人拒親一般。

    東平王霍易此時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淡淡的向劉長史問道：「劉長史，此事可否再有迴旋之地？」

    劉長史搖了搖頭，道：「那薛蟠先說『長兄未娶，幼妹不得先嫁』、又說有意效仿『梅妻鶴子』，其意圖早已相當明顯，擺明了不可能接受這門婚事！」

    「這薛家好生不要臉，我姑父無論出生、權勢還是才學，何曾配不上他們家小姐，居然如此無禮的直接拒親！」王動一臉怒意的斥道。

    看着東平王的臉色微微變色，接着說道：「姑父此事可不太好啊，萬一傳出去了，讓他人知道，您一個郡王，居然向一個商戶家的姑娘求親被如此強詞拒絕，姑父當時候您這張老臉該往哪擱啊！」

    東平王頓時臉色一沉，他素來是個好面子的，聽王動這麼一說，想到馬上要在同僚之處丟那麼大一個人，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老夫定不會放過這薛家！」東平王冷冷說道。

    「王爺，據說這薛家和京城的榮國府賈家、京營節度使的王家關係密切，所以要……」王動欲言又止。

    「老夫明日便去那南直隸總督府，請總督金大人好好教訓這薛家一頓！」

    聽了東平王這話，王動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

    第二天一早，東平王和王動便來到了南直隸總督府門口。

    「喲……王爺，您怎麼來了？」門口的門房一看見東平王，連忙叫喚着跑了出來。

    「帶我去見金大人。」東平王點了點頭，說道。

    「好嘞！」門房領着東平王，走進了總督府，嘴裏還說着：「王爺也是夠巧的，正好林大人也在我們府里呢。」

    「林大人，哪個林大人？」王動疑惑的問道。

    「兩淮巡鹽御史林海林大人啊，我們金大人方才才將其請進府邸呢！」門房回答道。

    「林海林大人？」王動喃喃說道，同時看向了東平王，輕聲問道：「姑父，這位林大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區區一個小小的巡鹽御史……」

    上次在華林詩會，王動看見林海與沈岳、東平王等人站在一起，已經很是疑惑了。要知道，孫岳孫老可是正三品的江南貢院院監，姑父東平王更是一方郡王，其餘人也皆是二三品的高官，這林大人區區一個從六品的兩淮巡鹽御史居然夾雜其中，實在是讓他很是不解。

    畢竟王動年齡尚小，且天下事見聞不多，關於這方面了解頗淺。

    東平王嘆了口氣，說道：「這位林大人絕非常人，要知道三年前，他可是聖眷正濃的正二品御史中丞，蘭台寺大夫，只不過後面出現了點變故，方才受貶到江南來。」

    「變故？」王動疑惑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東平王淡淡說道：「不過有一點可要記住，千萬莫要得罪這位林大人，不然過個幾個月，老夫也保不住你！」

    「王爺，到了，我們金大人和林大人就在裏面！」門房諂媚的說道。

    東平王點了點頭，抱拳而入，高聲說道：「金大人，林大人，老夫今日湊巧來此，真是幸會幸會啊！」

    金玉成早已聽人稟報過，連忙派人給東平王安坐，而林海，此事則頗有意思的看了東平王極其身後的王動幾眼。

    接着東平王將王動介紹給面前的兩位大人，王動倒也很盡禮數，讓金玉成很是滿意。

    「不知王爺此次前來，為了何事？」閒聊幾句後，金玉成問道。

    「金大人，本王僅有個不情之請！」東平王冷聲道：「敢情金大人嚴懲這薛家！」

    「薛家！」金玉成瞬間一愣，回頭看了林老一眼，有些懵比的問道：「王爺，不知……不知是哪個薛家？」

    「哪個薛家，我金陵城莫非還有第二個薛家不成？」看着金玉成這表情，東平王很是疑惑，隨即繼續說道：「這薛家囂張跋扈，為惡鄉里，惡名遠揚；甚至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裏，所以本王敢請金大人為民除害！」

    「這個……」金玉成一陣尷尬，看了林老幾眼，又看了東平王幾眼。

    「金大人莫非有何不妥？」東平王很是疑惑，薛家這一小小的商戶，根基頗淺，金玉成將其碾碎為自己買個面子，不是挺好的事情麼？至於罪責，這種大戶之家，直接抄家，誰家找不出點罪責來。

    「王爺……這實在不能怪在下！」金玉成苦笑道：「方才林大人找在下，也是為了這金陵薛家……」

    「林大人？」東平王疑惑的看了林海一眼：「莫非這薛家也得罪了林大人？」

    金玉成搖了搖頭：「這個……林大人囑咐下官，這薛家和他淵源頗淺，叫下官多多照顧一二，所以……」

    「薛家先祖薛公，和老夫曾為舊識，這薛家諸位晚輩，稍微照顧一二，也是老夫的職責！」林老淡淡的說道，心中暗想，臭小子，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平輩麼，今天我可在輩份上佔盡你便宜了！

    「這個……」東平王看着林老說出話來。

    「其實王爺，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也無妨雙方和解一二，這薛家的薛蟠我會讓他親自上王府道歉，並備一份薄禮，您看如何？」林老提議道。

    「這倒也不是……」東平王吞吞吐吐的說道，知道林大人和薛蟠淵源頗深，他的心底也開始打了退堂鼓了，再加上眼前又有這麼一個台階下！

    「不可！」王動怒吼的聲音從一旁想起。

    三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這薛蟠公然羞辱我們王爺，怎麼如此作罷！」王動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們王爺萬金之軀，向他薛家區區一商戶求親，他薛蟠不但斷然拒絕，還公然嘲諷寧可將其妹待嫁閨中一輩子，也不會嫁與我們王爺！此辱我王動，萬萬不可忍！」

    「這個……」金玉成有些尷尬的說道。

    東平王有些埋怨的看了王動一眼，但是他既然說出這話，自己若是再答應林大人的和解，豈不是顏面盡失。

    東平王冷冷說道：「沒錯，此辱本王玩玩不可忍。」

    金玉成一臉尷尬的夾在中間，苦笑道：「王爺，林大人，這事既然如此……下官只得兩不想幫了……」

    「既然如此，本王告退！」東平王冷聲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動兒，今日之事你太過猛浪！」回去的路上，東平王嘆了口氣，對王動說道。

    「姑父，侄兒也是一時怒火攻心，還請舒服見諒。」王動連忙道歉道。

    「罷了，你也是一份好心！」東平王嘆了口氣：「不過既然林大人在那薛家一邊，恐怕不僅是金玉成了，整個江南的官員都不會幫我們對付薛家的。」

    王動轉了轉眼球，輕聲說道：「姑父，其實對付這薛家，並不僅有着一種方法啊，如果我們……」

    聽了王動的話，東平王的臉色開始變得亮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