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安早早起床,在院子裏做做廣播體操活動身體,興起時還慢悠悠打起了太極拳。
李明珠看見,怪異地笑了笑:「相公是在練功夫嗎?」
沈安做了一個四兩撥千斤的動作,故作高深:「嗯,這可是失傳已久的太極拳,武林絕學,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小荷在收拾屋子,露出驚異的神色:「姑爺原來是武家高手!」
打完太極拳,沈安躺在院子裏的老人椅上閉目養神。
李明珠倒了一杯茶給沈安,輕輕說道:「相公自那次生病以後變了很多。」
「哦?」沈安朝李明珠擠眉弄眼:「那娘子是喜歡以前的相公呢,還是喜歡現在的相公呢?」
「現在的……」李明珠微微羞澀,隨後跺了跺腳:「相公真討厭,問人家這種問題。」
這一世,這個女人,這個世界,我沈安,一定要珍惜,沈安默默地想到。莫名的,他對李明珠有一種獨特的情愫。
「小姐小姐,您吩咐我買的繡花繃,還有布匹我也買好了。」小荷的聲音傳來。
「啊,我來看看。」李明珠狼狽離去,沈安若有所思,買了繡花繃,看來是要刺繡啊,女人都在想辦法賺錢了,自己總不能吃軟飯吧。
房間裏,小荷和李明珠竊竊私語:「小姐,我們做這刺繡能賺多少銀兩啊,恐怕還是不夠補貼家用吧。」
「這刺繡的市面價格呢有高有低,質量上好,手工靈巧的價格還好,質量下乘的就只是普通人家享用,價格自然也不如人意。」李明珠想了想,竟然分析得頭頭是道。
「恰好你家小姐我手工還算靈巧,做些刺繡賣給大戶人家,應該還能養活我家小荷。」李明珠嘻嘻一笑,她和小荷雖然名義上是主僕,可實際上從小一起長大她們的感情猶如姐妹,平時私下也經常開玩笑。
「討厭,小姐,我也要繡上好刺繡的賣給大戶人家養我家小姐……」
「咳咳,敢情沒人打算養我啊。」兩人嬉笑之間沈安出現在門口,一副深閨怨婦的表情。
「相公……」
「噗,姑爺,我和小姐賺了銀兩自然是要養姑爺的。」小荷小臉鼓起,一副女強人模樣,隨即她面色一變,惶恐地看着沈安。
「對……對不起,姑爺,是小荷不會說話。」她一個丫鬟,這樣說話是極為不妥的,況且,沈安是一個男人,男尊女卑,這個世界,很多男人是寧願餓死也不會讓女人養活自己的。
「呃,無事無事,我等着你們養活我呢,哈哈。」看見小荷委屈的樣子,沈安倒覺得頗為可愛,至於誰養活誰,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重要。
之後沈安旁敲側擊,擠眉弄眼委婉地表達了自己需要一點銀兩的想法,李明珠好不容易是領悟了其意思,從盒子中取出整整五兩銀子給沈安,最後笑着囑咐:「相公以後可以直接說的,妾身愚笨,怕理解不了相公的意思。」
最後沈安出門時李明珠還不忘提醒:「相公,那銀兩,省着點花……」
今天天氣不錯,西湖邊遊人眾多,湖面上一艘艘畫舫飄蕩,湖邊柳樹也抽出了新的枝條。
莫老頭照例擺好了餛飩攤,莫婉兒在一旁幫忙,許是攤鋪里憂愁擔心的氣氛影響了生意,攤鋪里竟然沒有一個客人。
「爺爺,沈公子一定能幫我們解決問題的。」莫婉兒勉強笑了笑,不由的,她對那位沈公子很有信心。
莫老頭苦笑,渾濁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信心。自那次沈安替他爺孫倆解圍過後,這幾天沈安沈安都會來他的餛飩攤鋪吃餛飩,為了感謝沈安他也沒有收餛飩錢。
「爺爺,沈公子來了。」沈安出現在不遠處,莫婉兒眼睛一亮。
沈安到了餛飩攤鋪,照例要了一碗餛飩,慢條斯理地吃完後一抹嘴:「莫老啊,白吃你這餛飩好幾天了,再不做點事情,我都不好意思再來了,哈哈。」
莫老頭聞言急忙回答:「沈公子哪裏話,你是我們的恩人,吃幾碗餛飩算什麼。」
「算不上什麼恩人吶……」
這幾日,沈安會定時來到這攤鋪吃上一碗餛飩,一邊想着如何賺兩二百兩銀子的辦法,一邊看看西湖風景。一來二去,也算是和這爺孫倆熟了一些,偶爾冒出一兩句詩句,莫婉兒都是會說一句:「沈公子,吟的這詩真好。」
細問之下,發現莫婉兒原來常去一些書院門口聽課,字也識得不少,沈安不禁讚嘆莫婉兒的聰明。
「莫老,能不能借婉兒一用?」
莫老頭楞了一下,不明所以,婉兒則是小臉一紅,為什麼要說「借」呢……
沈安拍了一下額頭:「啊哈,我是說能不能讓婉兒帶我去一趟集市,我想買一點東西,而集市我又不熟,所以……」
莫老頭恍然大悟,心想讀書人果然是讀書人,自然點頭同意。
出了餛飩攤鋪,婉兒乖乖地走在沈安身後,沈安快一點她急忙跟上,沈安慢一點她也急忙放慢速度。走了許長時間,莫婉兒一聲不吭。
終於,沈安回頭嘆了一口氣:「婉兒啊,這集市的路到底怎麼走啊。」
莫婉兒眨了眨眼睛:「沈公子以前從來沒有去過集市?」
「啊哈,這個,去是去過,只是路有些忘了。」沈安尷尬一笑,記憶殘缺不全,這集市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走。
莫婉兒拍了拍胸口,呼呼說道:「我還以為沈公子認識路,但通往集市我知道不是這條路的呀,我還一直跟在公子身後想着公子帶我到處亂走的用意呢。」
難怪,沈安無語,難怪莫婉兒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總是低着頭在想什麼,弄得他找不着路也不好意思詢問。
「哈,那婉兒帶路吧……」
臨安城的集市十分繁榮,格局清晰,高檔的街區富人云集,低檔的街道則是農夫走販和一些普通人家的樂園。
五兩銀子,沈安自然是不敢去那高檔街區的。
平安巷,青石板鋪成的道路兩旁店鋪門立,小攤小販更是數不勝數。
臨安城的集市相當熱鬧,沈安不得不驚嘆,這可不是他前世的電視劇上面的幾個群眾演員演的那個樣子。貨物的種類繁多,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扯開嗓子叫喊,擺地攤賣山藥的老頭不時擺弄一下藥材……
滿目玲琅。
既然來了,沈安自然是打算感受一番的,買了兩串冰糖葫蘆和莫婉兒邊逛邊吃。
逛了一些時間,沈安尋思是時候買東西該回去了,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從遠處的人群中傳出。
「散開!散開!」
「錦衣衛辦事,閒雜人等速速避開!」
街道上的人群迅速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十餘道青綠色錦繡服的壯實身影猛然出現在街道之中,其中為首的是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他作出了一個手勢示意身後的人停下。
沈安混在人群之中,看見這一幕,露出火熱之色。錦衣衛,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他終於得此一見。身後的莫婉兒緊張地拉了拉沈安,沈安紋絲不動,把莫婉兒往裏面護了護。
那中年錦衣衛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猛地看向一處店鋪的二樓,迅速拔出別在腰間的一把寬刃短刀全力擲出,短刀直接將窗戶擊穿,二樓的一間房間之中發出一聲重重的金鐵交錯之聲。
少頃,窗戶被打開,那短刀帶着破風之聲迅速飛回,目標正是那為首的錦衣衛。那為首的錦衣衛身形一震,快速伸手把短刀接住,倒退了一步。
窗口處,緩緩露出一個頭戴斗笠的綠色身影。
「毒蛇!竹葉青!膽敢劫官糧,殺害朝廷命官,犯下如此大罪,今天就是你受死伏法之時!」錦衣衛首領爆喝一聲,身形猶如一道離弦的利箭沖向竹葉青。
竹葉青冷哼一聲:「狗官,今日受死的是你!」
沈安一愣,這竹葉青竟然是個女的,但是看她胸前平平,身形消瘦,倒像是一個孱弱的男子。
這時竹葉青拔出手中的一把青色寶劍,毫不畏懼地向衝來的錦衣衛首領劈去。
那錦衣衛首領大喝一聲,整個身子鼓脹了一些,舉刀對抗。
令人意外的是竹葉青雖然看起來瘦弱,不過那劈下來的一劍讓錦衣衛首領像是承受了一股巨力般突然極速朝地上落下去。
錦衣衛首領很快反應過來,翻了幾個身形才堪堪穩住腳步。竹葉青縱身飛出窗戶,從二樓利落地跳到了地上。其餘的錦衣衛見此,一個個如狼似虎地拔出繡春刀沖了上來。
這些個錦衣衛顯然都是些好手,而且經常一起廝殺,配合倒也默契,將竹葉青團團圍住困殺。
竹葉青在錦衣衛的圍殺之中不斷變幻身形,出劍速度快、准、狠!刀劍碰撞之聲伴隨着點點火花濺出。
幾個呼吸之間,竹葉青就格擋了幾十道殺招,街道中央的氣氛似乎也是充滿殺機。
「啊!——」一聲慘叫,一個錦衣衛的右手被竹葉青砍斷,重重飛出。
這一聲慘叫過後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金鐵交錯之聲越來越快。
錦衣衛的首領趁着竹葉青格擋其他錦衣衛的空檔,朝着背後狠狠一刀劈下。
然而竹葉青早有警覺,突然發力揮劍震開一個錦衣衛,一劍劈下將一個錦衣衛的頭顱劈開了小半,順勢轉身揮劍一橫掃,錦衣衛首領急忙躲閃,但是腹部還是被劃了一劍。
竹葉青宛如一條靈活的毒蛇,在眾多錦衣衛的圍殺之中遊走,出其不意之下,就會有一個錦衣衛被斬殺,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