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像很多即將離別的畢業生一樣喝醉了,先是微笑着哭,後來哭着笑,最後實在裝不下去,趴在駱千帆肩頭嗚嗚大哭。
那是在武大嫂家常菜。武大嫂一個勁兒地感慨,說了一句特別不像她說的話:「每年離別的季節淚水都不值錢。有的是情侶即將各奔東西,用淚水償還幸福;有的是沒做成情侶,用淚水祭奠殘缺的青春。」然後衝着駱千帆說:「你後悔去吧。」
哭夠了的樊星要駱千帆送她回宿舍,她喝太多了,走路都打晃。
路過操場的時候,她停住了撲進駱千帆的懷裏,說駱千帆就像一個坑,她就像一隻羊,掉進坑裏三四年都沒爬出來。還問他,「如果沒有樂天你會不會接受我?」
駱千帆狠狠地點點頭。她抱得更緊,哭得更痛,抱着抱着嘴就湊上來親吻,含混不清地表白。駱千帆渾身燥熱,防線差點崩塌。
正這時候手機在口袋裏響,是為樂天單設的鈴聲:「老公,接電話了,老公接電話了。」
駱千帆腦子一下清醒許多,樊星也聽到了,悽苦一笑,說真羨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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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美人依舊,舊情不算情,卻能燃燒新的感情。
她來做什麼?祝福還是破壞?她跟樂天在柳城成為同事,是偶然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偶然,明明叫樊星,為什麼改名叫岳亮?
駱千帆很擔心,只要她隨便說一句話,駱千帆和樂天之間就很難解釋清楚了。
「新郎官,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的新娘,你的新娘在裏邊。」
四大伴娘讓開一條路,捧出最美的樂天來。
「什麼愣,還不抱走?」樊星一聲喊,在四大伴郎的簇擁下,駱千帆公主抱抱起樂天,出了房門,上花車……
不管身邊如何喧囂,腦子裏再也抹不去樊星的影子。她來做什麼?善意還是惡意?我的媽呀,糟心。別這邊舉行婚禮,樊星那邊來個搶親的狗血劇情,那可對不起,朋友也沒得做了!
在酒店大堂迎賓的時候,駱千帆和樂天站在中間,這邊站着宋小鬍子等四大伴郎,那邊站着樊星等四大伴娘。樊星就靠在樂天的身邊,倆人不時親密地咬着耳朵。
趁空閒,樂天把樊星介紹給駱千帆:「這就是我經常對你說起的我最好的妹妹岳亮,漂亮吧。對了,你們還是校友呢?」
樊星笑容滿面,伸出手來跟駱千帆握手:「你好,以後可要照顧好我姐姐。」
「嗯嗯,必須的。」
「對了,新郎官,你是虹城大學畢業的吧,我也是,我是文學院的,你呢?」
「我是傳媒學院的,我聽樂天經常說起你,說你是她最好的姐妹,最漂亮,最可愛,也最善良。」他特意強調了善良。
「哈,對我評價這麼高!新郎官你知道嗎?我們還養了一條狗,你記得嗎?名字還是你給起的。」
「是啊,我記得,叫星星。你來虹城,星星留在柳城了嗎?」
「沒有,我也把它帶來了,酒店的保安給看着呢,那個星星你一定要見一見,你見了一定喜歡,能聽懂人話,善解人意。」
「是啊,那一定得見見。都是你帶它嗎?交給保安,它會不會不習慣?一個狗自己待着,特別讓人掛念。」
「你有樂天陪着,還會掛念一隻單身狗?」
「掛念,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表面上看,駱千帆和樊星每一句都在說狗,但只有他們倆才明白背後真正的含義。
又來了客人,駱千帆和樊星停止交談,接待客人。不過,此時駱千帆心裏踏實了一些,樊星笑着,暖暖的,過去的事情似乎已經釋然了,只有悠長的回味,沒有得不到的戾氣。
駱千帆心中挺感慨,比起老凱來,自己遇到的都是好姑娘,潑辣的胡菲菲,精靈聰明的白露,內向的樊星,各有交集不同,卻都是同樣的善良——至少對自己是這樣的。
報社的領導班子前來祝賀,尚雲峰帶隊,後面跟着夏繁天等幾個副總編,辦公室唐主任和張路最後面跟着,以報社工會的名義給包了一個大紅包。
把領導班子讓進去坐下,夏繁天落在最後,單獨拿出一個黑色的皮包:「這是姐單獨給你的禮金,跟他們沒關係。」
「夏總,這麼厚!」
「去年過年你給我送了5萬,我又添了1萬,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我不喜歡你逢年過節沾染太多的俗氣,加1萬算是『警告』。」
哈哈,還有這樣的警告!「得了,謝謝夏總。」
把夏繁天送進去,後面是魯鳴帶着高傲。
高傲胖了許多,生了個兒子。生兒子的時候,駱千帆和樂天去看了他們,感慨了許多往事。
高傲現在沒上班,魯鳴家開的一個工廠,歸她管理。依然很厲害,工廠管理井井有條。
把他們送進去,後面跟着社會部的同事們,十幾個,葛登帶隊,後面是韓留洋、黃國強。他們後面是王霖、李雅,賤男春等人,這幫年輕的傢伙們像排練好的一樣,排成三排,刷地敬了一個禮。而後男男女女四五個人繞道駱千帆和樂天的後面,一哄而上,按着頭讓他們倆親吻,熱鬧了好一會兒才罷休。
再後面是白露和程香,以及虹都傳媒公司的下屬們。樂天本想找白露當伴娘的,白露說工作太忙,給推了。
再後面跟着顏如玉,身邊跟着一個文質彬彬的男的,那人幫顏如玉拎着包。顏如玉給男的介紹駱千帆:「這是我親弟弟,如果以後咱倆成了,他就是你親弟弟。」
男人頻頻點頭,笑起來很好看。駱千帆替顏如玉高興,她終於可以走出王富貴的陰霾了。
安東帶着韋晨也來了,送了一件很不錯的玉器。
再後來是公安條口上的朋友們,公安局副局長郭雲帆帶隊,後面跟着祁東等人。
接着是一群開出租車的朋友們,還有許多不請自來的,駱千帆一一敬上喜煙,讓進大堂。
迎賓即將結束,婚禮馬上開始。駱千帆問宋小鬍子,「沒見老凱吧?」
宋:「這貨給臉不要臉,不來不等他。」
駱千帆問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有事瞞着我?」
宋:「真沒有,誰知道這貨犯了什麼病?他結婚你不要去,我也不去,沒見過這樣的。」
樂天也奇怪:「時間不早了,還等他嗎?」
正說着,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老凱!可是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前來道賀的,而且酒氣熏天。(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