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上下五千年 第七十二章

    左煜拍了幾下夏莞莞的背，輕聲安撫着夏莞莞的情緒，「沒事了，沒事了。」

    夏莞莞伸出雙手抱着左煜的腰，臉更緊地貼在左煜的胸膛上。左煜一隻手拿着手電筒，一隻手把她的手從他腰上拿開，身子後退了些許，拉開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夏莞莞身上，然後低頭看她的腳。她的左腳夾在兩塊石頭之間。那兩塊石頭一大一小，但是小的也有一百多斤的樣子。兩塊石頭之間的間隙很小，不過，間隙是下寬上窄。看樣子，小的那塊石頭是後滾下來的，正好和原來的石頭一起將夏莞莞的腳夾在中央。

    「莞莞，你再忍忍，我把石頭搬開。」左煜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再哭出聲卻仍然在抹眼淚的夏莞莞。

    司玥站在後面看着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的左煜把手電筒遞給夏莞莞，然後小心謹慎地用力將小的那塊石頭搬開。夏莞莞的腳被解放出來。左煜小心翼翼地脫掉夏莞莞鞋，查看一番。她的腳背和腳踝處很紅很腫，還好石頭縫隙是下寬上窄，她受的傷不嚴重。

    這時，左煜發現有光閃了閃。他回頭，只見司玥拿着手電筒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旁邊還有那個一看到司玥就臉紅的、叫「阿海」的男人。夜色太濃，左煜看不清司玥的表情。

    「司……」

    左煜剛喊出一個字，司玥就轉身迅速往回走。阿海緊跟在她身後。不過兩秒，司玥和阿海就走到了那尊巨石後，左煜看不見了。

    在左煜出聲喊司玥時，夏莞莞也抬頭，看到了司玥。而司玥轉身就走，很顯然是看到她和左煜剛才那一幕而生氣了。夏莞莞想起左煜和司玥本來就不對勁的事，皺了皺眉，很抱歉地對左煜道:「對不起，左煜，司小姐可能誤會了。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哄哄她。」

    左煜轉回頭來「嗯」了一聲，然後把她扶起來，「你這腳走不了了，我背你回去。」

    「謝謝。」

    左煜背轉身去，夏莞莞傾身，雙手攀在左煜的肩上。

    左煜背着夏莞莞一邊走一邊問:「這個地方這麼偏僻，你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方來的？」

    夏莞莞說:「我的東西掉下來了，我下來撿。一塊石頭忽然滾了下來，我沒來得及反應，腳就被石頭卡住了。」

    左煜沉吟道:「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些地方了。這裏的地勢很險峻，一不留神就會有危險。」

    夏莞莞聽左煜這麼關心她，心不由得「砰砰砰」地直跳，但又有些難受。

    只聽左煜又道:「找一個下沽村的村民陪你一起來。」

    夏莞莞微微抬起頭，眼睛澀澀的，突然就想流眼淚。她被困在那個地方幾個小時，黑漆漆的，又冷又怕又疼，心裏一直想着他，想他在就好了，想他來救她。最後，他終於來了，而他再也不能陪伴她了。

    「左煜……你冷嗎？」過了好一會兒，夏莞莞調整好情緒，擔憂地問他。這個時候的氣溫只有零下幾度，而他把外套給了她，他只穿了一件襯衣。她怕他因此感冒。

    左煜說:「不冷。」

    這之後，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一路沉默地回了下沽村村長家。

    ——

    左煜把夏莞莞背回她的房間，找了藥膏來給夏莞莞後便去敲司玥的門。

    司玥的房間裏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聽到輕輕地敲門聲，她知道是左煜，理都不想理他，依然躺在床上不動。

    「司玥，我知道你沒有睡，開一下門，我有話對你說。」左煜又敲了幾下門後，裏面還是沒有動靜，不由得壓低聲音小聲說。他知道她能聽見他說話。

    什麼話？他想對她說什麼她猜都能猜到，不外乎就是他早就不喜歡夏莞莞了，他對夏莞莞只是出於朋友之情，她撲進他懷裏，他讓她抱只是安慰她，並不能代表什麼。但是，少年時期的感情，又是那樣愛而不得，終歸是與眾不同的。司玥煩悶得很。聽到左煜一直敲門，一直喊她開門，她不耐煩地翻了一個身。

    司玥又想起她和左煜已經分手了。他沒有跟她解釋的必要。煩躁的她又翻轉了一下身。心裏已經開罵了:左煜，左煜，叫獸！平白讓人煩惱！

    司玥聽到門外的左煜開始一直打噴嚏了，她更氣。這就是英雄救美的下場！活該！她更不想給他開門了。

    「司玥，我有重要的事對你說。關於你爸的。」

    後來，司玥聽到左煜這麼說。她哼了一聲，找藉口進來？

    「我發現了一點你爸的線索。」左煜又說。

    司玥終於坐起身來，下床，摸黑走到門口開門。

    門一開，左煜走進房來，又打了一個噴嚏，「怎麼不開燈？」

    「我跟村長說如果讓村民們出門找你，我晚上就不開燈了。」司玥以生氣的口吻說着。

    左煜一聽，原來是因為自己，「那我去拿蠟燭。」說完，他轉身，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下來，仿佛害怕他出了這個門，她又不讓他進門了。以她的性子，她是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的。他回身道:「你這裏有蠟燭嗎？」

    司玥把林東陽給她的蠟燭找了出來點燃，然後把蠟燭放在木柜上。

    左煜走到司玥面前，看着她。她瞪着他，眼裏似噴着火花。她的臉龐，因為燭光而忽明忽暗，長長的捲髮隨意地散落在臉龐、肩上，每一個瞬間都美得不可方物。

    「你發現什麼了？」司玥的語氣很不好。

    左煜緩緩說:「我一直在想下沽村到底有什麼值得考察的。那個巨石給了我答案。那塊巨石，就是剛才你看到我和莞莞的那個地方，在你身後的那塊巨石，上面刻了些字符，有些字我認識，字體最早出現在五千多年前，有些字我也不認識，要做深入研究。段琨教授來下沽村應該是發現了這塊巨石，是來做考察的。所以，我們再仔細找找一定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尤其是在剛剛那塊巨石周圍。」

    司玥看見了巨石上的刻字，但是她一個也不認識。因為她要找左煜，並沒有在意這件事，但是，只要她仔細一想也能想到左煜所想到的。現在經左煜一提，她早已心思百轉。

    剛才那個地方是阿海帶她去的。阿海知道那個地方，而且還不讓她說話，讓她輕手輕腳地走路，想必是怕別人發現他們在那個地方。而阿海為什麼要怕別人發現呢？恐怕是因為外人不能去那個地方，也就是說，那個地方是個禁地。又為什麼要設一個禁地？那裏有什麼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或者下沽村的人有什麼信仰或忌諱？司玥覺得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她直覺段琨失蹤和走入禁地、發現文字有關。而這樣說來，下沽村的人肯定知道段琨。他們說沒見過段琨是在說謊！

    司玥道:「那個地方有什麼秘密，我們或許可以問問阿海。希望他能告訴我們。」

    左煜點頭，「可以一試。但是那塊巨石上面的文字古怪，要是能把上面的文字都破譯了，或許也是一條線索。不過，因為事出緊急，我只匆匆看了一眼，那些不認得的字，有些不記得了。明天我再去看看。」

    左煜想起司玥驚人的記憶力，又說:「對了，司玥，你看到過那些刻字沒有？記不記得？」

    司玥想了一下，對左煜的態度還是很不好，淡淡地道:「記得。」

    「那拿紙筆寫下來，我再研究研究。」

    房間裏沒有桌椅，司玥站在木櫃前，趴在木柜上，憑那一眼的記憶寫巨石上的字符。左煜站在她旁邊，舉着蠟燭給她照亮，偶爾打幾個噴嚏。司玥聽他打噴嚏就抬頭瞅了他一眼。

    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瞪着他道:「你不知道去穿衣服嗎？如果沒有衣服就去夏莞莞那裏把衣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