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的她心酸又愧疚,張口說了聲「對不起」,才特別鄭重的問陸家發生了什麼事。
蘇景淵沒辦法拒絕她這麼嚴肅的提問,又不能算騙她,就說:「你知道陸家大姑爺在R市有點兒本事吧?」
薄涼「嗯」了一聲:「不過我只知道他是個幹部。」
「是個局長級,多少有些人脈,萬里昨兒半夜給我打電話,問你現在是不是叫薄涼,有人查人查到他姐夫手下了。」
陸家人在查她,毋庸置疑。讓薄涼驚訝的是,「他怎麼猜的這麼准?」
「他看見你的名字跟方立同時出現了,再加上夏易,基本是沒懸念的事兒了。」他扶額嘆了口氣:「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也一直在查你。」
薄涼覺得額頭青筋在跳,啪的就把手機掛了,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氣的把自己也扔床上捶枕頭。
她活的真心沒私隱沒自由了,查查查查查查的沒完沒了,誰都比她有本事,說查就查!有錢的查!有權的查!恐怕要不了多久,楊萬里人就該到了!
人生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嘗到了草急的感覺,真心無力吐槽。
蘇景淵的電話又打過來,聲音柔柔含笑:「生氣了?嗯?」
尾音挑的讓人乍一聽骨頭都發酥,不愧他的姓。
薄涼抖了一下,說:「我生氣有用?」
「唔,對我滿有用。」他失笑:「好啦好啦,不逗你,總之,你若怕麻煩,就去國外玩兒幾個月,我讓夏易給你送了護照,陸觀觀那邊也辦了,嚴伯已經在聖代利莊園等着了。」
又連忙解釋說「年前我在那邊兒呆了幾天,調養了一陣,他知道你還活着,激動哭的跟什麼似的,說老郭去的早,沒能堅持到聽到這個好消息。」
「我就隨口許了願,說會帶你去看他。」
「你知道,他歲數也大了……」
一席話說的又忐忑又有些着急,就怕她生氣,怪他不尊重她擅作主張似的。
薄涼的確是有點兒生氣,但比起那些年他連通知都不通知的霸道已經好上許多了。加上她心裏對郭媽的回憶被勾了起來,就沒有那麼多精力顧得上跟他計較這個了。
「郭媽……」
「去的很安詳,跟老爺子一樣。」蘇景淵嘆說:「我這些年感覺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公司,睡覺的地方,大概就是墓地了,總以為我們一睜眼就能看到對方,一夜之間,就天人永隔了。」
生命結束的那樣猝不及防。
他苦笑一聲:「或許在你看來,我說的這些,都是煽情,都是讓你心軟的糖衣炮彈,但我不能不說。」他頓了頓,深深呼吸,才說「我很怕悲劇重演,怕一覺醒來,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夢,我來不及告訴你……我很愛你。」
薄涼在這邊張着嘴平衡呼吸,眼淚在眼眶打轉,被她迅速的眨眼沒收,哼他道:「你純心想看我哭是不是?」
帶着疑似哭過的鼻音,聲音像是嗔怪的撒嬌。
蘇景淵感覺心湖裏泛起了令人微暖的微波,帶着笑意的「嗯」了一聲:「我似乎就是很喜歡你的眼淚來着,特別是在床上。」
薄涼感覺傷感一下子就被窘迫給刷新了,想罵他又找不到該用什麼詞,結果那陣氣惱就被拖散了,想起世事無常,就囑咐他注意身體,早睡早起。
他柔聲說:「知道啦,我還得陪你過後半輩子呢,不會留你一個,放心吧。」
說的好像老夫老妻一樣。
薄涼心裏不知是苦還是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