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靜媛的到來,的確令蘇暖倍受打擊。
她以一種欲哭無淚的狀態在櫻華林站了半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只覺得站在這裏,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第二天,她有些發燒。
第三天,燒退了,嗓子卻開始了嘶啞。
第四天,一個意想不到的年輕人來了。
楊萬里突兀的出現在一片明媚的陽光里,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深藍條紋的西裝,懷抱着一大束足有九十九朵的火焰玫瑰。
院子裏的鐘管家蘇老爺子以及蘇暖,還有不遠處維護草坪跟櫻樹的花匠,都紛紛側目看向來人。只見他來到蘇老爺子面前,彬彬有禮道:「蘇伯伯,這麼久沒來拜訪過您,實在太慚愧了,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我是萬里,楊萬里。」
蘇老爺子就看了看他懷裏的玫瑰,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你是來看我老爺子的?」
楊萬里訕訕,摸了摸鼻子:「蘇伯伯要是也喜歡花,我下回給您補兩束康乃馨…這個…是給小暖的…」
蘇老爺子更詫異了:「你給她送玫瑰做什麼?不行啊,我告訴你不行,你趕緊走吧!」
老爺子擺擺手,態度堅決的就差喊人送客了。
楊萬里立馬把花往蘇暖面前的腳下一放,一副撒嬌的姿態擠開了鍾管家去給他老人家捏肩:「蘇伯伯我這不是聽說小暖病了麼,來慰問慰問…」話鋒一轉又道「那群媒體狗崽子實在太過份了,我已經好好教訓了周刊那群孫子,他們以後再也不敢誹謗小暖了!」
聞言,老爺子一指蘇暖腳下的大束玫瑰,認真道:「那你把這花換成白合了再來。」
「……」
最後楊萬里還是憑着三寸不爛之舌加耍皮放賴的本事,爭取到了跟蘇暖單獨相處的機會。
蘇暖對他沒什麼好感,毫不留情的指出了他今日拜訪的目的:「如果你是來給你家女神刺探情況的,可以如實匯報,一,我很好,二,她跟蘇景淵很好。三,我對你們幾個一點興趣都沒有,不要往我眼前晃煩了咱們就同歸於盡好了。」
「哈哈哈——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呢?」他大笑着在旁邊的位置坐下,翹着一個痞氣十足的二郎腿兒,「現在的靈暖跟蘇二已經成定局了,你以為還有你的位置呢?為了擺脫你他都認了你當侄女,寧可給你華成3%的原始股也要認你,你不知道原因?」
蘇暖彎唇笑了。「所以楊大少爺你是來幹嘛的?為了一杯紅茶之仇,特意來奚落我的?」
他一愣,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連忙又把態度擺好,一副熟絡的樣子:「你想不想出去?」
「騙出去綁架沉海?」蘇暖好不在意的開着玩笑。
「我像能幹這樣事兒的人?」
「錢、權、女人、愛情,各種穀欠望都會讓人變成瘋子。」
「那你呢?又好到哪兒去?還不是為了錢,連身體都能出賣,你跟她們一樣,假清高給誰看呢?」他嗤之以鼻的譏諷。「女人,永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特殊,對我們來說,你們不過是玩物而已。」
蘇暖站起來,抬腳就將那束玫瑰踢的滾到了一米開外。她居高臨下的睨着他:「不要因為有點兒資本就以為這天下隨你得瑟,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腹中長草腦袋中空的二世祖,脫光了你跟別的男人有什麼不一樣?我告訴過你你跟蘇景淵不一樣,不要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他我都不稀罕,你更沒資格跑我這裏耀武揚威!」
「你說什麼?」楊萬里不可置信,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着急求證:「你罵我草包沒腦子是不是?你是這意思對不對?」
蘇暖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疼的皺起眉:「收起你的手,不論是1號院還是勿念莊,你都沒有資格對我動手動腳。你如果一定要這樣,我會轉告蘇景淵,你想接手我當第二個僱主。」
他霎時就鬆了手,又覺得丟面子,暴躁道:「你這女人照比靈暖差遠了,他要是對你有感覺那才見鬼了呢!」
蘇暖不禁翻了個白眼,受不了的嘆了一口氣,急忙抬腳離開,她怕再呆下去潑紅茶的事件會再次上演,她手邊只有空湯盅,扔出去砸人很疼。
她都走出十幾米,楊萬里才後知後覺的追上去。「你等等,咱倆正事兒還沒說完!」
「我不想跟你有交集。」
「那你也聽我說完再下結論啊!」
蘇暖站住腳,身都沒回的道:「麻煩禮貌的說人話。」
楊萬里眉頭一跳,有火氣又不能發,想想還是算了,正事兒要緊。他繞到她面前,一臉誠摯:「我是來求療傷的,同是天涯失戀人,你的戀人我的愛人湊成了一對,反正現在你是蘇家孫女,門當戶對,我覺得咱倆可以」
「你有病吧?」
楊萬里最後『湊合一下』四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被她打斷了。她的質問里一點疑惑都沒有,一臉『你就是有病』的表情,平靜的道:「智商發育多不完全的男人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你們怕我跟蘇景淵藕斷絲連,就想着把我再毀一回,你們整天理所當然的想什麼呢?把所有人都當傻子耍麼?」
蘇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你以為你這麼做愛的特別偉大是不是?你就沒想想為什麼你能把自己的愛人往別人懷裏推?你偉大自己成全別人,她知道麼?」
楊萬里張嘴,蘇暖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緊接着就道:「她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你頂多是當代傻缺男代言人,孤獨的偉大聖父。她要是知道還默許你的犧牲,那你真是白活了,活着都讓人心煩。」
她說完,兀自越過他的阻擋,端着湯盅進了別墅房門。
老實說,說了這麼一大通,感覺連日以來積壓的情緒好多了,起碼無處可發泄的暴躁減輕了,看來時常罵罵人還是有好處的。
身後愣成的雕塑的楊大少爺不知被蘇暖戳中了哪一句,好半晌沒有回神,再想起他被一個人晾在門口的時候,勿念莊已經沒有了這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