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孫偉大叫提醒,但這群沒怎麼參加過專業訓練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突發情況,我甚至懷疑他們這群人中大部分都沒聽過狙擊槍這三個字。
不過子彈和死亡會教會他們一切,尤其是一個個同伴被爆頭後,他們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紛紛躲避,尋找掩體。
對面的狙擊手就像在射殺不設防的綿羊一般,就算不瞄準,隨便放一槍都能打中一到兩個人。
他們太傻了,連基本分散逃跑都不會,只是幾分鐘時間,地上就留下了十幾具屍體。我們總共才三十人而已,這還什麼都沒幹,就被幹掉一半。
不過他們的死亡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孫偉他們早已經利用對面連續的打槍,確定他的位置。不僅是孫偉,就算呆愣的我,都確定了位置,畢竟對面擊發的子彈太多了,不是傻子都能發現。
我們躲在一棵大樹後,孫偉利用地形反擊,但47不足以精準命中,甚至射程都有點不足。
我抱着小南,他已經徹底沒了氣息,從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變成一具沒有生機的**。
我有很多兄弟死去,我也親眼見過很多,但頭一次有人死在我懷裏,這麼近的距離眼睜睜的失去生命。
「我會替你報仇的!」我用手指蓋上小南的眼皮,道。
此時,我們仍被對面的狙擊手壓制,很明顯對面只有一個人,可我們的這邊卻一個個被殺死,就算他們躲在樹後,也一樣被打死。照這樣速度下去,很快我們也會完蛋。
趙兄拿着夜視鏡,望着雨林中的雷歇殘部,道:「他們正在撤離,從撤離的秩序上看,應該是一個有經驗的指揮官在指揮。我們必須搞掉這個狙擊點,不然對面就徹底跑了。」
說着,他拿起一把47,檢查了下彈夾,道:「掩護我!我把狙擊點拔掉。」
「我來!」我奪過趙兄的衝鋒鎗。
趙兄愣了一下,死活不許,說我是指揮官,不能隨便冒險。我搖頭,我不是指揮官,也沒能力指揮,我現在只想弄死躲在樹上開槍的那位。
沒錯,他在樹上開槍,從他射擊的角度和子彈的落點,就算不懂槍械的人,都能看出來他藏在樹上。
這種狙擊辦法我曾經用過,自然知道怎麼對付,也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麼。
「我要替小南報仇!」說完,我就沖了出去,對他們吼道:「掩護我!」
他們本來還要攔我,但我早已沖了出去,對着狙擊點一陣狂射。無奈之下,他們只有掩護我,用強悍無比的重火力來壓制對面。
我們雖然傷亡慘重,但還是有十幾支槍的,都對着樹梢一陣狂射,雖然沒辦法殺死他,射程也不太夠,但足以壓制他的火力,讓他不敢露頭。
而我也早衝到了關鍵位置,換了彈夾後,對着大樹一陣狂掃。我沒有去打目標,而是直接打樹,只用了幾秒47強大的火力就將樹木割倒。
隨着轟隆隆倒下的樹木,我感覺一粒狙擊槍子彈擦着我的耳朵飛了過去,我想他一定是瞄準了我的眉心,但大樹的突然倒下,讓他失重,也讓子彈失去了準星。
大樹倒下後,我看到一個被綁在樹上的年輕人,樹砸斷了他的肋骨,他噴着血,原本已經被砸昏,卻被我尿醒。
是的!我解開了褲子,把腥臭的尿液尿在了他的臉上。他乾嘔着醒了過來,睜開眼,又是憤怒又是驚恐,還帶着死亡前的瘋狂。
「你想知道帶隊的是誰嗎?」狙擊手瘋狂的笑着,道:「救我!我就告訴你,我就告訴你一切!哈哈!」
我抬起槍,用急速的連射把他想太多的腦袋打爛。此時,趙兄等人沖了上來,看着被打爛的屍體,都沒有說話。
孫偉背着小南的屍體,也沉默不語。我看了一眼,強忍着道:「埋了吧!」
孫偉搖搖頭,道:「這地方太濕了,而且和尚說這裏風水不好。」
我張了張嘴沒說話,趙兄提醒我們敵人還沒跑遠,快追吧。我們收斂戚容,帶着人向前追。煙妹沒有再搶指揮權,只是跟着大部隊跑。
她腿有點不太方便,傷應該還沒好一天一夜的奔跑已經足夠她受了,更何況又要奔跑。
我們很快到了敵人剛才休息的地點,只看了一眼,就被他們臨時休息的營地震驚。雖然只是臨時休息,但他們還是擺出了極其嚴格的陣型,前後呼應,左右保護。雖然也就幾個人,但還是極其嚴格的執行着。
趙兄過他們的撤退陣型也很精妙,明顯是一個頂尖的指揮者在指揮這群人。而那個狙擊手一定是崗哨,估計早就發現了我們。要是我們貿然進攻,不僅會把後背留給人家,還會受到夾擊,那時候我們將不再是死十幾個人那麼簡單。
後來我才知道,雖然狙擊手殺了小南,但卻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要不是對面狙擊手貿然開槍,驚動了敵人,那些驚弓之鳥的敵人也不會逃跑。如果他們不跑,我們就要面臨訓練有素的敵人,而這些穿着特戰服的農民顯然不是對手。
至於他們為什麼第一時間選擇跑,而非反擊,這就關係到一個誰都怕的魔王,不過那是後話,現在我們主要的任務是追到這群王八蛋。
雨林中泥濘難行,雖然給行軍極大的阻礙,但也給我們留下了痕跡,憑藉他們留下的痕跡,我們很快跟上。
但讓我們失望的是,雖然我們急行軍,但還是沒能追上他們。在滇緬公路上,我們甚至都看見了他們急速消失的車尾。
但最終我們還是被遠遠甩開了,就算再快的急行軍,也沒辦法跟車輪對抗。我們全都沮喪的坐在公路中央,一件事努力了很久,卻無一收穫,是最痛苦的。
可就在這時,一個越野車隊開了過來。他們的玻璃上畫着路線圖,好像是什麼驅車環遊世界的計劃。估計都是些富二代,不然也不會開大號切諾基這種油耗子。
我們二話不說,持槍就沖了過去。他們本來還見我的47後,都蔫了,動都不敢動。
我拉開門,把駕駛室里的殺馬特給拽出來,副駕駛上的葬愛家族小公主嚇的哭成淚人,道:「一天遇到兩次搶劫的,我就說不要什麼環遊世界,你偏不聽。」
「別**叫了!」殺馬特罵道:「煩死老子了!我們葬愛家族什麼時候怕過?搶就搶。」
我反手一槍托打他嘴上,罵道:「不知道刷牙是吧?」
這傢伙嘴是真臭,難道葬愛家族都是不刷牙的嗎?那也不用叫葬愛了,乾脆叫口臭家族算了。
我們把這群殺馬特全都拎出來,上了車,準備去追。心思縝密的趙兄,問道:「你們剛才被搶劫了?」
「可不是嘛!」殺馬特捂着嘴,很沒有骨氣的上前道:「剛才那群搶劫的可沒您專業,他們腦子跟有病似的,不劫財不劫色,就抽油,把我們的油全給抽走了!」
一聽這,我當下就炸了,罵道:「沒油了?我草!」
「大哥!您別着急!」殺馬特忙道。
我能不着急嘛?沒油這就是一個鐵疙瘩,還沒我兩條腿管用不過好在殺馬特說後來他們推到了加油站,又給加滿了。要不然也開不動不是?
聞此,我直接加油門走你,媽的!我也是傻,有油表不看,跟殺馬特逼叨叨什麼?草!
趙兄坐在後面,皺着眉,道:「是誰搶劫?」
我看了眼後視鏡,沒回答。誰搶劫又怎樣?跟咱們有關係嗎?坐在副駕駛的煙妹臉色很是不好,估計是大腿的傷又犯了。
她撕爛大腿的褲子,又抽出很多根煙,碾碎,把那些煙葉全都填進傷口。煙葉中含有的尼古丁和煙鹼有一定的麻醉之用,在藥物的匱乏情況下,這種東西也算聊勝於無吧。
我側頭看見她額頭全是汗珠,估計很疼。不過這女人也算霸道,不僅一聲不吭,還拿出匕首,生生將腿上的爛肉都剜出來。我看着都疼,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忍的。
處理完爛肉,她又把傷口包紮好,重重吐了一口氣,道:「剛才搶劫他們的一定是李正武。」
我皺眉,李正武?趙兄也鎖着眉,道:「我覺得不太可能,是雷歇他們搶劫的更符合邏輯。」
確實,剛才他們的車也是從那個方向來的,為了更遠的續航,一定需要大量的油,搶點也無可厚非。我現在有點後悔,剛才應該問清楚殺馬特,不該那麼着急加油門的。
「一定不是雷歇他們。」煙妹斷定道,還說出一個我們無法反駁的關鍵,道:「雷歇他們的車是柴油機,而你這個切諾基,明顯是汽油的!」
我看了一眼標識,媽的!還真是!切諾基確實也有柴油的,但大部分都是汽油。而雷歇他們逃跑的那些車,都是軍用的柴油車,搶殺馬特的汽油就一點用沒有。
煙妹還告訴我在此之前,李正武跟她聯繫過,也想攻擊這股殘部。不過被人家警覺,計劃失敗。李正武就直接去了滇緬公路,說是攻擊另外一夥。從時間上看,再憑藉李正武的能力,一定把那伙人打敗了,並開始攻擊現在這一夥。他們開的汽油車,應該是他們搶。
對這套說辭,我有點不信,因為煙妹沒辦法解釋我們為什麼沒在公路上看到李正武。
要知道我們剛才可是看着雷歇他們跑的,車屁都能聞到,要是李正武也在追他們,應該在我們後面,吃我們車屁才對。可後面空無一人,只有看不見頭的原始森林。
煙妹皺着眉,也沒辦法解釋。不過趙兄也突然道:「值得李正武親自帶隊追捕的人,會是誰?」
聞此,我心中狂震!值得李正武親自追捕的會是誰?答案不言而喻:雷歇!
趙兄所謂的頂尖的指揮官難道是雷歇?難道是雷歇在指揮這些人?我手忍不住有些顫抖,不由自主的抓緊方向盤。
我不由自主的加快油門,不用說指揮的一定就是雷歇,也只有他才能這麼熟悉雨林,這麼輕鬆的甩開我們。
正在這時,我的車載電視突然亮了,沒一會兒,顯現出一個人影。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李正武。
他穿着一身軍裝,一如既往的英武,看着煙妹道:「幸瑩!我命令你馬上停止追擊,掉頭跟我們匯合。」
「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匯合?」我反問道。
李正武一見是我,皺了皺眉,道:「王雨?我命令你馬上停止追擊,掉頭跟我們匯合。」
「我是你的手下嗎?」我冷道,伸手就要關顯示器。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追的是什麼。」李正武道:「你是在找死!知道嗎?」
「你還有別的建議嗎?」我已經把手指放在了關閉鍵上。
「我讓你馬上滾回來!」李正武吼道:「不要壞了我們的計劃!」
「再見!」我直接關了顯示器。李正武的態度證明了我們的猜測,雷歇一定在前面的車隊。既然如此,就算把車跑爆缸,我也要追上他們。
趙兄皺着眉,道:「他為什麼要阻止你?」
這一問,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為什麼要阻止我?趙兄繼續道:「以李正武的聰明,怎麼會不看不透一個人的心?他必然知道越是勸你,你越要去。」
「沒錯!」煙妹道:「很明顯他是在利用你!」
我微微錯愕,確實啊!李正武這是在套路我!明顯是故意讓我追,讓我送死啊?前面的車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他用這種圈套設計我?
想不明白這件事,確實不能貿然進攻,萬一有什麼圈套呢?不能再讓兄弟們冒險送命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轉彎,我們就看見了前面的車。他們是大卡車,人多,自然跑的慢。而我們的車,體型相較於他們人也少,自然快,沒多長時間就追上了。
現在車隊就在面前,就算沒怎麼調查清楚,我也得出手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大仇人跑了吧?
趙兄也覺得現在退根本不可能,與其讓懷疑不如干,他淡淡道:「讓兄弟們準備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