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百濟民國的早間新聞上,出現這樣一條畫面:
各位觀眾,下面是奇趣異聞時間。 .更新最快據大邱市三浦洞村民爆料,昨夜——突然天降一物,擊穿了一家農戶屋。本台記者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下面有請目擊者親自描述事情經過——
一隻長話筒從鏡頭外伸入,抵在一位淳樸漢子嘴邊。那漢子有些激動,「對,就昨晚,我剛和村長老婆嘿咻完,一支煙剛抽一半,突然轟的一下……媽媽呀我以為天塌了!根本來不及穿褲子,跳出門一看——你猜怎麼着?」
請繼續——
「哎呦嘖嘖嘖嘖,天上掉下一條狗!把村長家新蓋的豬圈砸塌了!可惜了那些豬呦,馬上三百斤了……」
先別豬,狗——
「什麼狗?哦,對,天上掉下一條狗,還是熟的!那叫一個香呦……」
是聞着香嗎?
「吃着也香啊!欸,村長來了——你我的對不對……」
一隻拖鞋甩入畫面,直糊在那漢子臉上,畫外音十分激憤,「西巴——你敢睡我老婆!?我睡你全家!」
鏡頭一轉,畫面內閃現一位氣宇軒昂的鬍子大叔。
村長先生,現在是直播,請繼續描述一下好嗎?
村長到底是幹部,立刻收起拖鞋,清了清嗓子。
「咳,事情是這樣的。昨夜我聽天上掉下一條狗,砸壞了我家豬圈,於是跑回家看……」
您當時不在家?
「嗯,我在崔寡婦家……交流耕種心得——這不重要,重是我一回到家,就發現我的豬全都死了……」
能先狗嗎?
「可以呀!那條狗真的很香,聞着吃着都香。火候剛剛好,也不知是誰烤的。皮很脆,裏面有血絲但不打緊,如果事先把大腸掏乾淨就完美了。關鍵是……」
記者乾嘔了一聲,把搖晃的話筒重新扶正。
「關鍵是個頭大,斤兩足,村里沒睡覺的人都吃到了!吶,你看——」
村長着,從籬笆邊拎過來一隻化肥袋,從裏面稀里嘩啦咣啷砰嚓倒出滿地骨頭,大不一。
「這根是腿骨,夠大吧?這個是椎骨,那根是尾骨……」
這個怎麼有像超大雞翅骨?
「對,記者姐很有眼光!差忘了告訴你,這條狗背上長了兩扇翅膀,毛已經焦了,筋膜很有咬頭,村里老人都——這是條天狗呢!」
……
啪!
遠隔千里外的扶桑首相府內,安倍晉孫用一隻水晶煙缸砸碎了寬屏電視。
特高課最高長官本因坊秀策就站在不遠處,垂首不語。
「大天狗被百濟村民吃掉了?」首相大人一臉瘋狂,「不!神使大人不可能隕落!他是扶桑列島的庇護者——我不相信!」
秀策深吸一口氣,「我也不信。這只是百濟娛樂台的花邊消息,並不坐實。且等玉藻前妖尊的報告吧……興許,神使大人就要和她一起凱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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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此刻十分狼狽。
自修行千年化為人形始,她出道已有數千年之久,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偏偏折在一件機器手上……這,不能忍!
她被雷達灼燒雙腿,赤足高飛,旋即發射了所剩七條狐尾中的三條。
這三條足以擔當分身的尾巴,具有超高靈智。在空中梯次鎖定了山坡上的雷達系統,首尾相連,斜刺俯衝下去——
轟!轟!轟!
三連爆。
亞美利加賴以自豪的的科技傑作,徹底報廢成一堆廢鐵。
這還不足以平心頭之恨,那三條雪白的狐尾,又分別飛向操控台、帳篷和崗樓,反覆穿梭,直至把整個大邱美軍基地化為一片廢墟。
流竄的電火花引發了火災,先是卡車依次爆炸,最後連戰備油庫也爆了……
硝煙滾滾,火光沖天,一片狼藉。
這場面,沒有任何電視台報導,全被百濟官方強令壓了下去。
九尾狐妖尊的傷勢,面積不大,但很嚴重。這種微波灼燒,是由內及外的分子沸騰。如果不是自己會飛,單靠這雙腿怕是走不了路了。
愛美如命的她,豈肯容忍一瑕疵?更別疤痕累累的**……
她暫時忘卻了杜遠,後者抓住機會,遠遁而去。
待稍稍平息了憤怒,她開始搜尋大天狗的下落。可是,竟然遍尋兩百里,均無蹤跡。那種熟悉的秋田犬味道徹底消失無蹤,無論如何也無法鎖定。
狐狸到底是狐狸,她轉而搜尋杜遠,她要把元兇捉拿歸案。她想起在三越百貨樓,大天狗吸血化球,炸開的那一蓬腥風血雨——對,就追蹤那道血腥信源,那鮮肉身上一定還沒抹掉!
……
杜遠並不清楚大天狗慘遭分食的下場,但他很清楚大邱美軍基地的下場。身後的隆隆聲仍在不斷繼續,他踩着瑰仙劍,一路低飛,折復朝北而去。
他沒有繼續選擇向西,雖然他很清楚那裏距離祖國最近。因為他知道,追兵也一定會這樣想。那麼,我自向北就好,那一邊——只要縱跨新羅半島,也是屬於我的國土。
天朝的東北,對他而言是塊福地。
在那裏,他結識了巨型水獺大頭兄弟,結識了阿雅妹妹,還結識了心上人裴紅袖。
雖然也有過「慘遭青城外堂執事羅百言追殺數百公里」的橋段,但終不能與那些幸福時光相比……
瑰仙劍被刻意壓制在五十米高空,利用沿途山體遮擋,迂迴飛行。
夜幕是最好的掩體,雖然擋不住大妖神識,至少不會驚動俗世民眾。
今夜星辰寥寥,今夜註定無眠。
隨着緯度升高,空氣越發寒涼起來。但杜遠的胸口是熱的,因為七寶玲瓏塔就揣在那裏。
每每想到自己的親朋好友正在裏面安全蟄伏,他就忍不住湧上一絲笑意。
這些朋友,真的很貼心,關鍵時刻還能擼出來打反擊——那效果,一定相當出其不意!
他越想越樂,打定了主意。
嗯,就這樣,一個人逃目標最,不到萬不得已不露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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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帝都,中南海。
三合一辦公室內,也是一個不眠夜。
丁主任和一號首長站在大屏幕前,用心審視着剛剛發來的北斗衛星監控圖。
「就是這裏,大邱!」丁主任用激光筆在地圖上,「這個橘紅色亮,明那裏有熱源爆發的狀況。另據地震局的監測波形顯示,那個位置同時發生了一場大規模震動。」
「一場?」一號品味着這個量詞。
「對。之所以不『一次』,是因為在短時間內接替發生了許多次震動。據分析,是爆炸造成的效應。」
「已經對比確認位置了嗎?」
「是的,與薩德部署所在的美軍基地位置完全吻合。」
「查一下,是否有本朝官方部門涉足此事。軍方我問過了,他們不會這麼魯莽。」
「已經查過了,最有動機和能力的龍組否認了參與——岳中將親自接的電話。」
「七四九呢?」
「……我沒問。他們不是負責國內事務嗎?」
「還是問一下好。」一號沉吟了一下,「如果情況屬實,從戰術上——這是一件好事。但在戰略上,未必妥當。」
「此話怎講?」丁主任愣了一下。
「薩德只是一套系統,沒了可以再造。多收百濟一筆份子錢就是了,美方軍火商樂見其成。他們的利益代言人也就是總統——更是不傷皮毛。反倒有可能拿此事大做文章,把我朝陷於恐怖主義輿論壓力之下。」
丁主任何其敏感,立刻應聲,「我這就聯繫邊局長。」
電話撥通了,邊鋒也沒睡。
他也同步拿到了報告,正在推演研究。
世界已經一體化,扁平的時局,任何一都有可能牽動整個戰場。鬥爭,早已沒有了絕對的國內國外之分。
「七四九沒有參與。」他在電話中否認,「但,」他沉吟了一下,遂補充匯報,「有個朋友同時出現在那裏……」
「哪個朋友?」一號親自按下了免提,讓通話內容傳到整個辦公室內。
「首長辛苦了。」邊鋒聽出這不是丁主任的聲音,「我的朋友,您也認識——在航母球賽上亮過相,他叫杜遠。」
「杜遠……我有印象。似乎是修真界的新成員,愛國熱情還是有的。你怎麼知道他在那裏?他為什麼出現在那裏?」
邊鋒苦笑了一下,看來「秘密」兜不住了。他不會向最高首長撒謊,於是坦呈,「我在航母球賽期間,為了安全起見,在幾位非現役官方人員的茶水中做了些手腳。」
「你們呀……」一號欲言又止,「不會做出什麼損害公民利益的事情吧?」
「損害健康沒有,損害**權有一些。」邊鋒如實相告,「我是用的是納米級定位器,體積,目不可視。入腹後會自動依附在腸.壁上,依靠人體動能自行充電,可以持續向北斗衛星發出定位信息。
聲明一下,本人絕無惡意,只是為安全起見。畢竟這些道門江湖中人,能力特殊,行事難以控制……」
「不用解釋了,細節以後再。」一號打斷他,「這位朋友的近期行程給我傳真一份。現在,馬上。」
很快,三合一辦公室內的傳真機滋滋作響,一張熱敏圖出現在二人面前。
丁主任走過去扯下來,第一時間拿給一號。
「唔……這個杜遠還挺忙。」最高首長看了又看,「在扶桑島內折復往返,似乎殺了個七進七出,這又橫跨大海,直線取道百濟——他用的什麼交通工具?」
丁主任一瞪眼,茫然無可奉告。
「首長,我只知道這幾日扶桑也很熱鬧,昨天東京市區爆了一座立交橋……」
一號久久不語。
丁主任有些踟躇,「派人把他帶回來問問?」
「暫時不用。」首長下了決心,「我相信他有他的目的,雖然我們不清楚。但從內心深處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夢中想乾的……」
這話十分不套路,丁主任下意識看了看左右,確定並無旁人在場。
「當然,作為清醒狀態下的我,必須明確家長職責。」一號恢復了常態,「杜遠不是體制內的人員,他做的事,他自己負責。但在未定性之前,他始終是天朝公民,那麼——國家就有義務保護他的安全。」
首長的大手在傳真圖上了,「你看這條線,最新位置一直朝北行進,按這個速度,很快就要到鴨綠江了。」
丁主任立刻醒悟,「我馬上通知瀋陽軍區,做好接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