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看着竹蕙怡為自己的事情這樣熱心,心裏着實有些感動,待嚴君成離去,她感激道:「竹姐姐……」
竹蕙怡笑道:「瞧你,事情還未辦成,你便這樣激動,若是辦成了,難不成你還要以身相許?」
沈靈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這樣感激外露是有些誇張,眼珠子一轉,別笑道:「以身相許倒不是不成,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別人追殺,竹姐姐,到時候你可得要報我平安啊。」
這話說的竹蕙怡倒是臉一紅,瞪了沈靈一眼嗔道:「誰敢來追殺你,叫他同我來說。」有轉身對余採薇道:「余師妹,你且同我來。別耽誤了你的功課。」說罷迫不及待、逃跑似的離開了。
余採薇站在一旁見幾人說話聊天,心中不時閃過羨慕、嫉妒的情緒,只堵得心裏難受,不知道要怎麼發泄才好。竹蕙怡這一說走,余採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瞧了沈靈一眼,這才跟着竹蕙怡離去。
沈靈並未在意余採薇的眼神,只是瞧着竹蕙怡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管蜃境是否能夠借成,日子倒也是要過的。沈靈依舊定下心神來,每日在藥園同竹蕙怡學習辨認、種植草藥。因為暫不能繼續提升修為,但修行也不能間斷。除了在藥園修身養性,每日裏沈靈最重要的三件事一是穩固當前的境界,二是用修行所得的靈氣來溫養丹田之中的無名劍,最後一則則是去靈獸堂看望阿白。
沈靈在韓露峰住了這麼些時日,雖說是同師傅莫清離住的十分相近,但一來沈靈早出晚歸,二來莫清離平時無事也並不出門,一直在閉小關。是以自沈靈拜師後,也只見過師傅一面,還不如見梅玉琴的次數多。
不過這些時日,沈靈總算放下心底的一塊大石頭。根據師傅的表現以及她從其他人那裏搜集來的情報。師傅這個人實在是一個修煉狂人,除了修煉,別的事情幾乎從來不過問。且他的性格向來也是直言不諱,心中若有疑問,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至此,沈靈總算確定,當日在內門弟子大選之時,她以為師傅發現自己的神識,其實不過是一場誤會。
她也想過要將阿白接到身邊來養,但無奈阿白在靈獸堂生活的實在是愉快,堅決不肯回來。現在靈獸堂中,阿白儼然是一霸。眾靈獸無論何品種,無論何等級都對阿白俯首稱臣。對此,沈靈還教育過阿白,不要太招搖過市,畢竟阿白看上去也不過只是一直癩皮狗。這樣巨大的反差總會引起別人的警覺。
阿白卻似乎毫不在意,沈靈卻又不能強迫阿白的舉動,是以阿白已然成了沈靈繼道心不穩之後的第二塊心病。
不過沈靈並不知道,她的擔憂並不存在。自第一次沈靈瞧見阿白在靈獸堂四處逞威的模樣之後,就已經同它說過了,之後阿白都很小心,以它的警覺,完全可以在發現有人接近後就快速的將眾靈獸遣散。但若來人是沈靈,阿白則無需顧慮此事。是以眾人瞧見的和沈靈瞧見的並不相同。
七日後,嚴君成來找沈靈,只是神色中帶着歉意,他道:「沈師妹,實在不巧,嚴師伯的蜃境卻是被人借去了。若要還回來,可能還是要等一陣子。」
沈靈對此並不感到如何失落,她本也沒在這上面抱有太大的期望。以往的經歷告訴她,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永遠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外人的身上,是以嚴君成如此一說,她並不失落,只笑道:「無妨,實在不行,等再過些日子師傅出了關我再同他說看能否下山歷練。」
嚴君成見沈靈神情真的沒有一絲失落之情,不由的對她又佩服起來。事情沒辦好,他沒好意思去見沈靈,而是先去找了竹蕙怡。竹蕙怡聽聞此事時還失落了好久,嘀咕了幾句。卻不想沈靈這個當事人卻想的這麼開。
見嚴君成在發呆,以為他還將此事放在心上,沈靈不由勸解道:「嚴師兄,道心一事最重要還是在我自身。若是我無所悟,就算借用了蜃境怕也是白借一場。我更期望是自己悟了。」
嚴君成見她當真坦蕩,讚許的點點頭道:「有沈師妹你這句話,我便敢肯定,便是不用蜃境,不消多少時日,你也能夠穩定道心的。」
沈靈唇角微翹,道:「那就借嚴師兄吉言了。」
這裏剛送走了嚴君成,那裏余採薇便又來了,兩人正好遇上。余採薇見到嚴君成立刻眉眼彎彎,渾身都透着喜悅,上前問道:「嚴師兄,你找阿靈有事嗎?」
嚴君成沒有想那麼多,又因上一次說道蜃境的時候,余採薇也在,他便如實道:「上次竹師姐托我為沈師妹向嚴師伯借蜃境,結果去晚了一步,嚴師伯已經借予旁人了,我來告訴沈師妹一聲。」說着,他又感慨道:「不過沈師妹的反應卻很平淡,她同我說道心一事還是要自身了悟是最重要的。我覺得,她能有這樣的感觸,便是沒有蜃境,應該也能很快克服難關的。」
嚴君成語氣中對沈靈頗為推崇,余採薇聽得心中怒火直冒,卻還是要裝出一副我也覺得如此的模樣,待嚴君成說完,她才悠悠接道:「嚴師兄說的確實不錯,不過嚴師伯的蜃境效果頗為奇特,阿靈若是得用,必然會很快穩固道心的。」
嚴君成搖頭道:「說這個也無用,蜃境都已經被借走了,嚴師伯忙着煉器,我都沒有來得及問什麼時候蜃境才能還回來。只能等嚴師伯煉器結束之後我才好再去問問。」
余採薇掩嘴笑道:「嚴師兄,原本這事不欲與你說的,不過既然你這麼關心沈師妹,我便也讓你知道好了。」說着,她頓了頓,待瞧見嚴君成好奇的神情之後才繼續說道:「說起來,這蜃境我卻是知道在什麼地方。」
她從懷中掏出一顆巴掌大圓形扁扁的物體。那物體上有着一副精緻的山水畫,卻不是畫上去的,仔細看去,這山水畫中有無數細微的裂痕,再仔細看去,原來那副山水畫卻是用無數細小的貝殼碎片拼湊而成的。嚴君成眼睛發亮,叫道:「蜃境!」他抬頭看向余採薇,目光中帶着驚喜,「這蜃境又是怎麼在你這裏的?」
余採薇將掌中的物體翻了一面,底下剛剛為露出的那一面正表明了這是一面小銅鏡。她臉上掛着羞澀的笑意對嚴君成道:「嚴師兄,你和竹師姐關心阿靈,卻忘了我同阿靈先前一同住在集英堂,關係也是不錯的。你們為阿靈着急,我自然也是。那日聽竹師姐同你說蜃境的事情,我回去想了想,怕你不敢同嚴師伯說,便厚着臉皮去求了師祖,請師祖去為我借了蜃境來。」
嚴君成對余採薇的說辭絲毫沒有懷疑,他哪裏知道余採薇同沈靈私下裏的糾葛?余採薇自己自然是不會說的,沈靈對這些事情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加之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記得余採薇還親熱的喚沈靈作阿靈。是以,嚴君成喜道:「我原以為事不成了,卻是你的原因,不過不管是誰都好,借到蜃境便好。那你快快去將蜃境遞於沈師妹吧。」
余採薇卻搖了搖頭,在嚴君成不解的眼神中,她咬了咬唇,狀似無意識的用手指絞着衣袖,半晌,才抬頭,紅着雙眼道:「嚴師兄,這蜃境雖是我借到手的,但我卻無法送出去,前些日子,我同阿靈生了些誤會,怕是她到現在還在生我的氣。還請嚴師兄代我將蜃境送給阿靈。」
嚴君成十分不解道:「沈師妹怎麼會生你的氣?」他下意識的覺得不可能,可話一出口,他又猛然見到余採薇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便勸道:「這不是正好,你花了大力氣才借來蜃境,你去遞給沈師妹,兩人也好何解。」
余採薇直搖腦袋:「嚴師兄,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沈師妹性子很倔,她正生着我的氣,我怕她見東西是我送的,不肯用。反倒耽誤了她。」說着,她又懇求的看着嚴君成道:「嚴師兄,求你幫我送給阿靈吧。若阿靈用了蜃境真的穩固了道心,那時再說不遲。」
嚴君成實在搞不懂女孩子之間的彎彎繞繞,但見余採薇說的如此懇切,大家也是同門師兄妹一場,況且,如今對於沈靈來說,確實是穩固道心比較重要,於是便收下了蜃境。
見嚴君成同意了,余採薇這才擦了擦眼睛,不忘提醒道:「嚴師兄,你且莫這麼着急,還是過幾日再將東西送去。」
嚴君成想着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便點着頭答應了。
余採薇歡快的向嚴君成道謝,隨即一蹦一跳的走了。嚴君成看着余採薇的身影,不禁搖頭,他怎麼都覺得沈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又幾日後,嚴君成將蜃境送去給沈靈。沈靈接過去看了看,好奇問道:「嚴師兄,不是說嚴師伯已經借出去了麼?這麼快就拿回來了?」
嚴君成撓撓頭,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其實,蜃境確實借出去了,卻是余師妹請了清桐道君借來的。」
清桐道君?沈靈知道余採薇是清桐道君的親戚,卻也想不到余採薇竟然動用了他的關係借來蜃境。但余採薇平日裏同自己的關係也並不算好,她自然也不認為余採薇會突然吃錯藥了,為自己借這寶貝。這樣想着,眉頭就不自覺的糾結起來。
嚴君成一看,暗暗怪自己沒有聽余採薇之前的話,只看沈靈的神色,就以為她確實如余採薇所言,還在生氣中,不由的勸道:「沈師妹,余師妹也是一片好心,她還特地同我說了在穩固道心之前不要告訴你的。但我想着你二人關係不錯,同門師姐妹,沒有過不去的大仇。穩固道心是件大事,難得她為了你着想,還是不要與她再置氣了。」
沈靈聽得這話只覺得莫名其妙。她何時同餘採薇置過氣了?一直以來都是余採薇揪着她不放,見了面就拼命的放眼刀子。不過這話不好解釋,反而越描越黑,她只笑道:「嚴師兄多慮了,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嚴君成見狀點點頭道:「我覺得你也不似小氣的人。這蜃境我瞧過了,確實是嚴師伯的那一件寶貝不錯。不過蜃境所造的幻境過於逼真,你切莫再衝動,不要一個人嘗試。」
沈靈微笑點頭道:「嚴師兄放心,我省得的。待竹姐姐有空,我會請她幫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