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妍說完後,就去端詳亓官儀的長相思考如何給他「換臉」了。
被jack電暈的亓官儀面容平靜,輪廓分明的五官構建出的是一種比較「正統」的那種正義凜然的帥氣。
哎,給這麼個美男子換臉有點暴殄天物啊!
司妍試着點了一下裝備面板,系統依舊提示現在處於任務的高|潮部分,面板不可用。
「你們就不能把這部分設計成任務中可以點開面板,但不會停止時間嗎?!」司妍埋怨了一句,只好看着手裏剛拿到的六色修容盤往亓官儀臉上腦補效果。
jack在旁邊好奇:「就一個修容盤怎麼換臉?我說實話,你們雖然能拿修容把臉變瘦變寬或者……變歪,但還是能認出這人是誰的!」
司妍笑着一瞥他:呵呵,年輕人,思維要活躍!
她也沒多解釋就上手了,手裏這盤修容是適合中等膚色的那個色號。她先挑了最深的nw35出來糊在亓官儀左臉上,抹開但不抹到很均勻,看上去像留了一大塊斑。
然後又選了mid-yellow和mid-peach,這兩個一個是中黃色一個是淺桃紅色,司妍想把它們疊加着做出那種爆痘後發炎的效果。她小心翼翼地在亓官儀額頭上做了一顆出來,左看右看感覺並不太像。
淺桃紅色太淡了。
她掙扎了半分鐘後嘆了口氣,從懷裏摸了支唇膏出來。
burberry晶潤凝彩唇膏的97號,牛血紅色。
這支唇膏她從前沒用過,只在微博上掃見過一個叫「阿森娜飛走啦」的美妝博主的試色圖,薄塗還比較日常,厚塗就屬於霸氣妖艷的那一掛了。
所以在和親的馬車上翻到這支時,她就把它收到了身上。原本想的是到了叛軍領地之後如果裝單純無害的萌妹不成,她就換一張女王臉震懾四方!
萬萬沒想到現在要來給亓官儀點痘痘使,真對不起burberry這好質量和滋潤度!
司妍腦補之後覺得把它融開一些或許更容易使用,於是她從亓官儀腰上拔了短刀,切唇膏時覺得心裏都在滴血。
t_t然後她還要把切下來的部分放到火上加熱……
準備就緒後,司妍又拿起修容盤挑了mid-yellow出來,在亓官儀右額上點了一片大小不一的痘,然後手指點着融化開的唇膏把痘痘們挨個按一遍,給它們加上一層淺淺的紅,再重新拿mid-yellow在紅色上面點一個小小的黃白色的頭。
咦……膿包真噁心!!!
最後她還又拿剩下的融開的唇膏在他左臉的那塊「斑」上加了一大條紅疤,見唇膏沒被浪費,心裏才算舒服了一點。
而後,司妍認真「欣賞」了一會兒亓官儀的臉,差點看吐。
她心裏對自己喊了一聲服,又招呼jack:「哎jack你看,這樣行不?」
正在山洞門口做沉思狀的jack聽言湊過來看了看:「……」
「怎麼樣嘛?」亟待認可的司妍催促道。
「我覺得吧……」jack看着亓官儀的臉深吸了口氣,「我覺得他知道之後可能得揍你。」
司妍:「……」
.
亓官儀醒來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處生着青苔的石壁。
他覺得頭中發脹,剛要揉一揉額頭,一個女聲喝道:「別動!」
亓官儀的手滯住,疑惑地撐起身,先看到司妍走過來,然後看到……
「什麼人!」他驀騰起身,一把拽過司妍擋在身後,拔劍指向jack。
正在山洞門口做沉思狀的jack:「……」
司妍:「……」
她堆着笑從亓官儀身後探出頭:「七、七殿下,別激動,他不是什麼壞人……」
「他把我弄暈了!」亓官儀眼都不敢眨地緊盯着jack,「我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暈了過去,不知是什麼妖術,司姑娘小心。」
司妍:「……」
「哼。」jack輕哼而笑,摸出電棒按下按鈕,電棒閃着藍白相間的光「噠噠噠」地響着。
jack笑意和煦地轉過頭:「我叫jack,你也可以叫我上帝。」
司妍:「……」
=_=||||別鬧了。
經過一番並不太友好的交涉,在司妍把jack解釋為「我進宮前偶然認識的胡商朋友」之後,三個人——主要是亓官儀和jack雙方,可算得以冷靜下來,一起坐到篝火邊進行友好會談。
司妍先跟亓官儀解釋了一下換臉的事:「那個……咱還在叛軍的勢力範圍內,我和jack還好,他們都沒見過長相,但七殿下您可能會被通緝。所以我對您的臉……做了點改動,等逃出去之後洗了就好了。」
「……」亓官儀一臉緊張,「我現在長什麼樣?」
「可帥了,比你之前那張臉好看多了。」jack說謊說得一臉嚴肅,毫無愧疚,「司妍的化妝技術真不賴!」
司妍:……呵呵。
亓官儀一副「感覺聽上去並不怎麼可信」的神色。
而後三人又小歇了一會兒,在天色漸明時準備啟程。
亓官儀除去了鎧甲,司妍脫去了外面太過隆重的大袖衫和襦裙,只留裏面的中衣裙,看起來一下子就正常多了。拜婚服的講究太多所賜,這身中衣襯裙要繡花有繡花、要掐牙有掐牙,說是普通襦裙也完全沒有問題,並不會讓人覺得她穿着一身「內衣」上街。
至於脫下來的大袖衫,則被司妍在泥土裏滾了一遍弄得看不出模樣,然後拿來包亓官儀的鎧甲和自己摘下來的首飾。襦裙同樣弄髒,把亓官儀的劍纏一纏做個偽裝——防身的傢伙還是要帶着的!
踏出山洞時太陽已完全升起,幾縷金黃的光芒穿透霧氣投射下來,照在山間碧綠的草葉上,風景一片大好。
「啊——」司妍抻了個懶腰,心情好了些,笑着看向亓官儀,想說幾句相互打氣的話。
……然後被亓官儀的臉給嚇了回來。
晚上在山洞裏光線太暗了,沒看出來。現下這麼一看發現左臉那道用牛血紅色唇膏染出來的疤比想像中滲人啊……
t_t丑哭。
她就又看向了jack,嗯,還是萊昂納多顏值鼎盛時期的這張臉看着養眼!
司妍便欣賞着jack走了一路,亓官儀則瞪了jack一路。
很快,三人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城前,按理來說這小城是在朝廷治下的,不過眼下這一片勢力實在複雜,實際歸誰管轄不太好說。
遠遠的一瞧,城門處果然有叛軍打扮的人正拿着張圖對着過往行人查看。
亓官儀定住腳蹙了蹙眉:「查得很嚴啊。」
「哎,沒事。」司妍成竹在胸地一拍他肩膀,「相信我,現在就算皇后娘娘在這兒站着,都認不出你來!」
jack配合地微笑:「是,可帥了。」
亓官儀:「……」
三人隨着人流慢慢走到關卡處,負責篩查的守衛一掃他們:「哎哎哎,停下。」
司妍喉中一噎,亓官儀不動聲色地握住劍柄。
那守衛卻朝着jack去了:「你哪兒來的啊?怎麼長這模樣?!」
「……」司妍趕忙上前解釋,「哦,大哥,他是那個……胡商!胡人,所以跟咱長得不一樣。」
「胡商啊?」守衛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jack。
「對,胡尚。」jack迅速改了發音,說出來的中文聽起來很彆扭,「窩……胡尚!」
然後他伸手攬住司妍:「窩,區了個……種原的富人,配她來,毀家堪看。」
守衛皺眉眯眼:「啥?!」
從前和不少中文說得不地道的歪果仁打過交道的司妍趕緊翻譯:「他說,他娶了個中原的夫人,陪她——就是我,回家看看!」
「哦哦哦,懂了。」守衛釋然,擺擺手,「過去吧過去吧。」
他們道了聲謝往裏走,司妍一頭扎進jack懷裏笑瘋。
完全被無視掉的皇七子亓官儀額上青筋一跳。
進了城,三人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客棧。房自然是開三間,但三人先都聚在了司妍房裏,叫了幾個菜,打算一起吃完再各自歇息。
小二離開後,司妍才發現亓官儀在照鏡子……
她緊張地和jack相視一望,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試探道:「七殿下……?」
亓官儀深吸了口氣,指指鏡子:「這是我?」
「……嗯。」司妍賠着笑開解他說,「殿下忍忍啊,我聽jack說最多兩天就能離開叛軍的地盤,到時候就安全了。這兩天呢……殿下您晚上把它洗了,我早上再給您畫上就行。」
他對着鏡子蹙了蹙眉頭,司妍正等着他不高興,他眉頭就又舒開了:「不用了,留着吧,我睡覺也不愛翻身。」
司妍:「啊?」
「不想麻煩你了。」亓官儀頷了頷首,「和親這事……我沒想到,對不住。」
「沒關係,誰都沒想到。」司妍輕鬆地一哂。
他側首看向她:「你說你要離開這裏,想去哪兒?我想法子送你。」
司妍怔住。
如果時光倒流二十四小時,她可能會借着生理期的不痛快和對劇情真實感的恐懼,告訴亓官儀她想退出這個遊戲。可現下,她已經知道了人工智能的變故,知道了他們所表達出來的感情並不是所謂的系統預設……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矯情,明明自己眼中所見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因為心中的定義不一樣了,整個心態就會變得天翻地覆。
現下,她是沒辦法再只把亓官儀當做一組數據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我……」她笑了笑,「我昨天情緒低落,隨口說說的,先不想這事了。」
她稍一抬眼剛好對上他深邃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侷促:「真的,我們先回京城,以後怎麼樣……到時候再說。」
「umm……」jack的聲音突然插過來,二人看過去,他站在窗前勾了勾手,「你們最好……來看看這個?」
「什麼?」司妍不明就裏地走過去,從開了條縫的窗戶往下一看,心速咚咚的快了兩聲。
客棧門口,幾個叛軍模樣的人正往裏走,還有兩個姑娘和他們同行,是她和親隊伍里的宮女。
「看來他們對娶公主這事很執着啊。」亓官儀也看了一眼後清冷而笑,拎着劍便往外去了。
「殿下!」司妍叫住他,「不能硬碰硬,我們這邊只有你一個會打……」
「嘖。」亓官儀嘖了聲嘴,帶着笑轉過頭,看向jack:「我這張臉怎麼樣?」
jack:「特別帥。」
「說實話。」
「……好吧,很醜。」jack攤手,「看久了想吐。」
「你看。」亓官儀嘲司妍一笑,「所以不用擔心,沒準兒一見面他們就嚇暈了,不用硬碰硬。」
「……」司妍看着他這笑容有點心酸,亓官儀沒再理他,提劍出了門。
他貼着牆往樓梯口走,側首一看,幾人正往上來。
亓官儀縮回牆這邊,摒息靜聽着漸近的腳步聲,劍剛拔出一截,樓下驟響一聲:「站住!」
正上樓的回喝了一句「什麼人?」,繼而便聞一聲慘叫,亓官儀悚然一驚,定睛,看見一叛軍倒在腳邊,喉嚨處插着一支箭,已然氣絕身亡。
「殺人啦——!!!」一聲尖叫中,客棧里亂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