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見那個冤死鬼表情越來越不對勁,怕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又變得黑化了,趕緊出言說:「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冤死鬼抬起頭來看他,眼睛藏在團團的黑霧之下,喃喃的說:「我能看到我的身/體……身/體躺在一張床/上,他們剌開我的屍體,對對……剌開我的屍體,劃的亂七糟,到處都是針……手術刀,鑷子,各種可怕的工具,他們把我的身/體弄得亂七糟,我很害怕……」
張九皺了皺眉,這樣聽起來那伙人好像並不是搶/劫的?
冤死鬼說:「我的身/體在那裏……我跑不出去,我就那麼看着我的身/體被他們開膛破肚……連腦袋都打開了……」
冤死鬼說着,又哭了起來,淚水席捲着黑霧,「噼啪……噼啪……噼啪——」的滴下來,落在端木晉暘的客廳里。
冤死鬼一哭,張九就慌了,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冤死鬼哭着,過了很半天,才說:「還有……我還看見,看見了好多屍體……不止我一個!」
張九突然覺得汗毛倒豎,這似乎有點不太尋常,難道那些人還是慣犯了?
冤死鬼說:「我還看到了好多人……有男有女,都和我一樣……而且我還聽到了那些人說,說……等研究完了,就把我們的靈魂交給主上……」
張九皺起眉,說:「主上?」
冤死鬼說:「我不知道是誰,沒見過什麼主上,但是我能看到一批一批被帶走的人,那些人和我一樣,都無/能為力,開膛破肚之後,還要把靈魂交出去……我真是太害怕了,我是逃出來的!他們還要抓我,好多可怕的人在抓我!」
張九說:「抓你/的/人長什麼樣子?」
冤死鬼說:「很多,都不一樣,但是我覺得他們和我一樣,都已經不是人了,那些人凶神惡煞,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鎖鏈,一直在抓我,我被/逼瘋了!」
張九越聽越覺得,那些抓冤死鬼的,其實就是之前他們見過的鬼侍。
端木晉暘說:「你還記得他們把你帶到哪裏的嗎?」
冤死鬼搖頭說:「不記得,我的記憶最後就在隧道里,然後就沒有/意識了,等我醒來,已經成這樣了,我逃跑的時候很害怕,根本沒有注意方向,而且我發現,我那時候的思維……根本,根本不能運轉,我的思維是斷裂的,我發現我的記性越來越差,而且我……我的脾氣也越來越差……」
冤死鬼說的的確有道理,畢竟她是剛死的鬼魂,而且完全是靠着怨念跑出來的,那是多強的怨念和恐懼才能脫離身/體,從鬼侍的手下逃跑出來,這些過程都是需要消耗修為的,冤死鬼根本沒有修為這種東西,她根本不會刻意去修/煉,所以消耗的都是她的魂魄。
魂魄變得虛弱,意識也就淡薄了,剩下的就是本能的怨念和發/泄,自然脾氣越來越差。
張九皺着眉,說:「這樣慘了,咱們不知道那些人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端木晉暘說:「那段路雖然只能出城,但是出城之後方向就多了,只有這種線索根本沒辦法查。」
冤死鬼癱坐在地上,說:「那怎麼辦,我真的不記得……我不記得了,我想記起來,可是我……我……」
張九怕她再次黑化,立刻說:「沒事沒事,記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從其他方面查。」
端木晉暘靠過來,小聲說:「從什麼方面查?你有方向了?」
張九對端木晉暘擠眉弄眼說:「並沒有,暫時沒有。」
端木晉暘:「……」
三分突然說:「我知道一種陽修的法術,可以燃符/咒,在虛境中看到過往。」
張九突然張大眼睛,說:「什麼法術?」
他說着,突然又垂下肩膀,說:「等等,是陽修!咱們這裏沒人是陽修,陰修沒有這種法術嗎?」
三分聳了聳肩膀,說:「那就沒聽過了。」
二毛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自己的小熊公仔,揉/着小熊的腦袋,說:「但是大哥/哥的陽氣很足呀。」
張九說:「可端木先生沒有修為。」
二毛說:「大哥/哥身上的陽氣,比普通人一百年的修為還要多。」
三分倒是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事實。
這就像根骨,有人天生很逆天,端木晉暘就是這種逆天的根骨,不過他偏偏不是天師,真是浪費了好苗子。
三分說:「大人來畫符/咒,讓端木先生依法燃咒,應該是沒問題的,端木先生只要把虛境中看到的說出來就行了。」
端木晉暘說:「我沒意見。」
張九摸/着下巴說:「也只能這樣了,那個符/咒怎麼畫。」
三分笑着說:「我不是陽修,並不記得具體的畫法。」
張九:「……」
三分大喘氣的繼續說:「不過我在天師論壇似乎看過教畫法的帖子,大人您搜搜看。」
張九趕緊跑到臥室,端木晉暘也跟着過來,端木晉暘把自己的電腦借給他,畢竟配置高速度快,運行起來很省力氣。
張九打開論壇,搜索了一下,果然真的有這種帖子,相當於p的教學貼,把過程都寫上,而且這個帖子好像還有視/頻手把手教學,簡直不能再好了!
張九興/奮的說:「有了有了……」
張九說着,突然一拍桌子,說:「什麼,要骨灰會員才能閱讀?」
端木晉暘瞬間有些聽不懂,張九氣憤的給他解釋起來。
天師論壇是個職業論壇,但是也有很多非職業的人從各個渠道,搜索出來這個論壇,以免有非專/業的人,或者是神棍進入論壇,學習這些術法,所以很多帖子,尤其是教學貼,那是需要權限才能閱讀的,最高級別就是骨灰級。
張九的級別還差一點,他不是經常在論壇活動,發帖數和回/複數都少,所以級別沒到,不過登錄時間倒是到了。
張九深吸了一口氣,說:「沒辦法了,只能一口氣刷夠回/複數了。」
張九握着鼠標,開始複製粘貼,只要是帖子,都會回/復一條,一個小時把所有的帖子全都頂上來了。
一百在旁邊看着,淡淡的說:「小心被/封號。」
張九有些無語,最近一百的吐槽頻率也很高啊。
兩個小時的奮鬥之後,張九終於把回/複數刷夠了,抹了抹汗,然後點開了那個教學貼。
視/頻是一個老道在畫黃符,張九趕緊把自己行李里的硃砂和符紙拿出來,跟着學習的畫起來。
一百二毛三分都不是陽修,在周圍看着,覺得畫法挺新鮮的,二毛提出了一個認真的問題,說:「大人是陰修,陰修畫出來的陽修符/咒,大哥/哥燃符的時候,會不會爆/炸呀?」
張九:「……」手一抖,畫歪了。
端木晉暘:「……」似乎有點危險?不知道需不需要穿個防護服?
張九練了好長時間,似乎畫黃符並不是那麼簡單,張九端坐在桌子旁邊,微微垂着頭,抿着嘴唇,皺着眉頭,板着臉,認真的畫着一堆端木晉暘不認識的「蟲子」,那種認真的表情,竟然有些意外的養眼?
張九的樣子特別專注,根本沒發現端木晉暘打量了他半天,畫了一沓子之後,舉起一張,說:「快看看,我畫的像嗎?」
端木晉暘根本看不出來像不像,因為都是鬼畫符。
張九畫好了黃符,就等着到「案發現場」燃符就行了,端木晉暘說:「現在去嗎?」
張九搖頭說:「不能現在去,已經天黑了,這時候陰氣太重,如果真的是那群鬼侍,他們鬼多勢眾,咱們就這個幾個,肯定應付不來,還是等明天早上再說。」
端木晉暘並不懂,所以就點了點頭,說:「好,聽你的。」
簡短的四個字,頓時讓張九生出了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端木晉暘真是太聽話了!
而在一百二毛三分的耳朵里,聽到的則是濃濃的……寵溺感。
二毛的「保鮮箱」能防止淹死鬼逃跑,同時也是天然的防護層,冤死鬼在裏面絕對不會受到外界攻擊。
晚上的時候冤死鬼都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被端木晉暘感/化了,竟然非常安靜,剛開始是流眼淚,後來時間長了,估計是修為透支太多,就趴在地上睡了。
張九有些累,他們匆匆吃了晚飯,就準備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去抓鬼。
張九在房間裏把那些畫出來的黃符都整理好,拿了一個大夾子夾/住,準備明天帶着走。
端木晉暘從外面走進來,說:「你去洗澡嗎?」
張九聽到聲音,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一百竟然說自己晚上偷襲了端木晉暘!這件事天大的誤會,絕對是張九睡得太死了,就算張九窺伺端木晉暘的陽氣和美色,給他二百個熊膽,他也不敢夜襲端木晉暘啊,最多吸兩口氣。
端木晉暘的嘴角上還有個小傷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咬的,張九想,肯定是自己咬的,那還用說嗎,不是自己咬的,難道是端木晉暘自己咬的?沒想到自己睡覺的時候那麼禽/獸!
端木晉暘見張九張着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沒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疑惑的說:「張九?」
張九這才醒過來,咳嗽了一聲,說:「啊……那個,我一會兒再洗,端木先生你先去吧。」
端木晉暘點了點頭,就把亞麻的襯衫脫/下來,他的手臂上有傷口,不小心勾了一下,上面的紗布開了,蹭到了裏面的傷口。
端木晉暘「嘶……」了一聲,張九說:「那個護/士不是讓你的傷口別沾水嗎?這樣可以洗嗎?」
端木晉暘說:「沒事,我舉着手。」
張九狐疑的看着他,說:「舉着兩隻手洗澡?」
端木晉暘可是兩隻手都受傷了,張九隨即他就腦補了一下他舉着雙手洗澡的樣子,好像投降似的,瞬間不能再腦補下去了,畫面太美……
端木晉暘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一聲,說:「嗯?張九,那要一起洗嗎,幫我洗?」
張九先是一愣,隨即老臉「咚」一下就紅了。
端木晉暘其實跟他開玩笑的,但是沒想到張九反應這麼「激烈」,他的臉瞬間紅了,因為皮膚實在太白/皙了,不會像別人臉紅的那樣紅得發黑或者發紫,張九臉紅起來竟然是透着粉色,一股很嫩的感覺,他的臉頰雖然沒有十七歲時候那麼嬰兒肥,但是還是帶着點小肉肉,腮幫子的地方有些弧度,看起來就更是……萌了。
張九的眼睫毛很逆天,但是並不是黑色的,而是深茶色的,「刷刷」快速的扇了兩下,顯得靈動又無措,扇的端木晉暘很想狠狠吻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