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趴在門上偷聽,張九說:「嘖,沒想到他還挺會說情話的呢。」
万俟冬華扼腕說:「肯定就是他太會花言巧語了,所以才把我家小七拐走的。」
花向彥看着他們貼門聽牆角,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們別聽了,小心被發現。」
張九說:「不會的不會的,裏面親的火/熱,沒時間管我們。」
花向彥:「……」
眾人在外面佔了大約十五分鐘,如果時間再長的話,万俟冬華肯定就衝進去了,幸好羅溟典拉開了門,說:「你們也進來吧。」
眾人走進去,然後找地方坐了下來。
張九對秦軒銘說:「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你明明是天魔,為什麼要裝成這個樣子了吧?難道你是天師協會請來的義工?」
他說完了覺得不太像,秦軒銘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義工,而且剛才提到,秦軒銘是從融天鼎里出來的天魔,應該不會給天師協會工作才對。
秦軒銘說:「我一直住在這裏,自從融天鼎打破之後,我就住在這裏了,後來山莊才建起來的,這些天開始變成了天師協會的考核地點。」
張九說:「那你為什麼要裝成秦軒銘?」
秦軒銘說:「因為他死了。」
死了……
張九後背爬起一陣冷汗,突然想到斷手指、眼珠子還有耳朵,一股噁心的感覺衝上來,感覺要死了。
旁邊的花向彥似乎也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抬手捂了捂嘴,不過還是放下了手,似乎想要鎮定一下。
端木晉暘眯眼說:「怎麼死了?」
秦軒銘說:「不要這麼看我,不是我殺的,我的手上很久沒沾過血了。」
秦軒銘是住在這裏的「老人」了,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裏還沒有山莊,變遷了一代又一代,而秦軒銘一直住在這裏,他是天魔,可以有形體,也可以擺脫形體,沒人發現他,秦軒銘就這麼一直住了下去。
生活變得平靜起來,或許是融天鼎里的歲月太難熬了,秦軒銘在這種荒郊野嶺一住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任何急躁的感覺,他的心思已經被融天鼎煉化了,仿佛也沒有以前那麼殘/暴血/腥了。
只是秦軒銘偶爾會想起那個被自己打傷的陰泉獄主,他聽說那位獄主死了,魂/飛/魄/散了,九泉也從此消/亡了,陰府取代了九泉,開始統/一掌管陰間的一切事物,昔日不可一世的九泉地獄就此消/亡,九位獄主都不知所蹤。
但這也和秦軒銘沒有關係,秦軒銘只是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後來隨着時間的演變,秦軒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裏建起了山莊,剛開始對遊人開放,直到天師協會的人找到了山莊的人,開始租用山莊的地方作為考核地點。
那時候,秦軒銘第一次看到了花向彥,那時候的花向彥還很年輕,沒有成年,大約也就是十四歲的樣子,還是個少年模樣。
不過花向彥現在看起來也有些顯小,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也就是剛剛成年的樣子。
花向彥十四歲第一次參加天師考核,他膽子很小,身上有些陽氣,但是陽氣忽而濃烈,忽而微弱,非常不穩定,除了陽氣,身上感覺不到調和的陰氣。
花向彥的筆試成績是第一名,然而別人叫他書呆/子,他不敢抓鬼,身/體羸弱,膽子也很小,秦軒銘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選擇天師這條道路的,這條路根本不適合他。
後來不負眾望,花向彥在實踐考核中落榜了,辜負了他筆試第一名的排位,還是被刷了下去,第一次考/試花向彥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那天晚上,大家都在餐廳里慶功,準備揮霍一把,慶祝自己拿到了四年的天師執照,下一次就是四年之後再來參加這種魔鬼式的考核了。
而花向彥只是一個人偷偷的躲着,偷偷的抹眼淚,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考/試四年一次,他這四年就要蹉跎過去了。
秦軒銘看着他流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喜歡看那個人流眼淚,他仿佛找到了一種感覺,他仿佛看到了那個被他打傷的獄主,他們的眼睛太像了……
秦軒銘心中那種沸騰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想要看着花向彥哭,最好是痛/哭/流/涕,第二個四年,花向彥又來考/試了,秦軒銘等了他四年。
這一年花向彥十八歲了,筆試的考核仍然是第一名,很多人依舊叫他書呆/子,而花向彥長得還是那樣瘦弱,臉也不出眾,果然像個書呆/子。
然而秦軒銘覺得,他似乎和四年/前的書呆/子不一樣了,花向彥的修為變高了,膽子也變大,他還會害怕,但是他不會表露/出自己的害怕,也不會流眼淚了,即使是一個人偷偷的也不會流眼淚了,他變得隱忍堅強。
但是秦軒銘還是想看到他哭,哭得越狠越好,讓他找回那種心裏沸騰的感覺。
三天的考核,出乎大家的意料,花向彥的實踐成績竟然也名列前茅,這簡直不可思議,秦軒銘越來越急躁,最後終於出手了。
花向彥在最後的時刻,又一次落榜了,他的主題解析是錯誤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那一刻的花向彥終於露/出了原本的脆弱,就和四年/前一樣,別人慶功的時候,花向彥偷偷躲在角落裏哭,捂着自己的嘴哭泣,那種強烈陽氣從他身上透露/出來。
秦軒銘感覺很奇怪,他心裏有一種痴迷的感覺,卻又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他一方面討厭看到花向彥哭泣,一邊有想要看到花向彥狠狠的哭泣。
這個時候花向彥看到了一隻白色黑條紋的小花貓從角落裏竄出來,小花貓的樣子非常萌,坐在他面前,乖乖的,歪着頭看花向彥。
花向彥忍不住把小花貓抱了起來,小花貓一點兒也不認生,非常乖/巧,輕輕的舔/着花向彥的淚水,用頭蹭着他的臉頰。
那隻小花貓自然就是秦軒銘了,那是他幻化出來的形態,他原本的形態要比這個大得多。
秦軒銘詫異的發現,花向彥的嘴唇散發出很濃烈的陽氣,他張嘴說話的時候,一股誘人的氣息從他的舌/尖和口腔里瀰漫出來。
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天師身上,竟然有一塊融天鼎的碎片,就藏在花向彥的舌/頭上,他一說話,那條柔/軟的小/舌/頭就會隱露/出來。
那天晚上花向彥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可愛的小花貓突然變成了白色黑條紋的老虎,把自己壓在地上,狠狠的貫穿了自己,而且還吻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一樣,無論他怎麼哭,怎麼求饒,那個怪物就是不放開他。
可怕的是,花向彥還從那個怪物身上得到了陌生的快/感,一波一波的滅/頂/之/災……
第二天早上,花向彥卻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身/體也沒有疼痛,更沒有異物,那個怪物消失了,天師考/試結束了,花向彥拖着疲憊的身/體離開了山莊,那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落榜。
第三個四年,花向彥以最優秀的成績脫穎而出,無論是筆試還是實踐考核……
秦軒銘一直留在山莊,每四年就能看到一次花向彥,他不想告訴任何人當年發生的事情,花向彥也不知道這些事情,而秦軒銘之所以留在這裏,只是為了多看他幾眼,不過花向彥已經不會哭了,變得更加堅韌。
秦軒銘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護花向彥,花向彥的身上有融天鼎的碎片,而且還是在脆弱的舌/頭上,每年進入山莊準備做義工的惡/鬼,多多少少都會發現花向彥身上的碎片。
這種碎片對惡/鬼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如果不是秦軒銘,花向彥早就被惡/鬼拔了舌/頭還不知道。
但是他沒想到,今年卻發生了意外,「盛宴」這個考/題竟然變成了真/實的殺/戮,一個考生身亡了,而起還牽扯到了花向彥,那個人肯定是針對花向彥,並且想要激活他舌/頭上的碎片,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這種噁心的事情。
他想要保護花向彥,但是他是魔物,如果出現在山莊,這裏這麼多天師,肯定都會祛除他,所以他才想到幻化出秦軒銘的樣子,反正秦軒銘已經死了,這世界上除了他,不會再蹦出第二個秦軒銘了。
秦軒銘只是簡明扼要的說了幾句,說明自己並非惡意。
張九說:「所以那個秦大少已經死了,而且很可能還被分屍了,這種做法絕對不是考/試,是不是那些被放進來的惡/鬼有叛/變的意思。」
溫瀚漠皺眉說:「或許有惡/鬼想要在這裏吸收靈力。」
張九說:「那樣就慘了,咱們必須把他揪出來才行,但是咱們現在缺少突破口。」
万俟冬華說:「如破口的話,你們還記得昨天晚上那聲巨響嗎?」
大家當然都記得,那時候還以為万俟冬華出了事情,沒想到其實不是万俟冬華的房間,當時大家都沒注意就回去睡了,結果第二天發現秦大少不見了。
張九說:「秦大少很可能在晚上出現了意外?」
溫瀚漠說:「除了那一聲響動之外,就沒有任何聲音了。」
秦軒銘突然說:「也並非沒有。」
眾人轉頭看向他,秦軒銘說:「我那天就呆在他的房間裏。」
他說着指了一下花向彥,花向彥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的房間躲了一個魔物,而他都不知道。
花向彥的房間就貼着秦軒銘的房間,說白了有點不隔音。
花向彥聽他這麼一說,臉上頓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說:「我……我倒是聽見了其他聲音……」
張九說:「什麼聲音?」
花向彥臉皮薄,真的說不出來,支吾了半天,秦軒銘倒是坦然,說:「是做/愛的聲音,隔壁房間當時有一個女人。」
花向彥聽他說的這麼坦然,臉色頓時又紅了,溫離和張九的臉色也有點紅,剩下人都是挺坦然的。
万俟冬華說:「女人?是考生嗎?還是山莊自己的人?」
秦軒銘搖頭說:「這不知道,我沒注意,後半夜發出響聲之後,那個女人的聲音也沒有出現了。」
張九說:「那咱們先要下手查一查這個女人,考生之中沒有幾個是女生,山莊裏就不知道了。」
因為天師是公認的體力活,別問張九為什麼,所以女生天師很少,而且女生是陰修,做天師也不容易,還招鬼,所以基本沒什么女人做天師。
考生中一共就三個女人,很湊巧的是,這三個女人全都是陽修,也就是說她們體/內的陽氣比張九多多了,身材也高大,都是一米七往上的大高個,顏值也比較粗獷。
張九敢肯定,秦大少這種人,絕對不會和那三個考生搞曖昧的,秦大少那麼有錢,肯定要找漂亮的。
於是他們只好把目光放在山莊裏,大家湊合睡了幾個小時,早上起來爬起來吃了餅乾,喝了點水就準備出發去查情況了。
溫離受傷了,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疼,就留在房間休息,羅溟典陪着他,其他人分頭行動,去找山莊裏的女人。
張九和端木晉暘走出去,張九說:「咱們都是大男人,要去偷/窺山莊裏的女性,感覺怎麼那麼猥瑣啊,要是被發現了就慘了,肯定會被當成色/狼的!」
端木晉暘笑了一聲,說:「怎麼會,小九你忘了自己是婦女之友了嗎?」
張九:「……」好想日了端木晉暘!
他們分頭合作,張九和端木晉暘先來到食堂轉了一圈,食堂都是大媽,沒什麼可看的,又去了餐廳,餐廳里的服/務員倒都是小姑娘,有幾個也長得頗為漂亮,不過只是這麼看,張九絕對看不出來誰和秦大少發生過關係。
他們在餐廳里坐下來,為了防止菜和飯里又出現東西,張九要了一杯咖啡,提神醒腦,畢竟昨天晚上很折騰,他都沒怎麼睡。
端木晉暘也要了一杯咖啡,兩個人坐在餐廳里觀察。
後面一桌是幾個落榜的富家子弟,似乎閒的沒事做,就聚在餐廳里休息,順便調/戲一下漂亮的服/務員。
那幾個人聊着天,說:「我聽說秦大少沒事?」
「沒事,我昨天還看見他了,肯定是考核,秦大少估計是配合了一下,不過倒是把好多人嚇壞了。」
「秦大少怎麼也不來和咱們喝酒了。」
「是不是又泡上什麼妞了?」
「你可不知道,據說秦大少現在在追一個男人,就是那個書呆/子,花……花什麼來着。」
「花向彥!」
張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那幾號人還在侃侃而談,說:「花向彥也不怎麼好看,太普通了啊,身材還乾巴巴的。」
「還行吧,你仔細看,那小子嘴唇長得特別好看,昨天秦大少不是還和那小子當眾舌吻了嗎,哎呦那叫一個誘人。」
張九聽得有些氣憤,不過這個時候那些人已經轉變了話題,開始說上盛宴的事情。
一個人說:「你們不知道吧,這裏建山莊之前,好像是個鬼屋,也流行着一個盛宴的故事,不過是鬼故事。」
張九看了一眼端木晉暘,立刻豎/起耳朵來聽。
那個人繪聲繪色的講着,據說這個地方之前是個私人別墅區,好多年/前有個特別有錢的女富/婆住在這裏,這一片都是她的房子。
這個女富/婆不只是有錢,而且還長得漂亮,她生性揮霍,和很多男人交往,好多人也因為她有錢所以甘願做這個富/婆的情人。
後來女富/婆懷/孕了,生了一個兒子,富/婆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傭人帶,然後繼續出去揮霍。她認識了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不過那個男人是個窮小子,這點對於富/婆來說根本沒什麼,畢竟她有的是錢。
但是有一天女富/婆的兒子突然被人綁/架了,原來綁/架她兒子的人,正是她的那個情人,男人想要女富/婆給他更多錢交換兒子,如果不給錢,就要撕票。
那個人繪聲繪色的說:「你們知道,那個男的,給這個女富/婆送了什麼見面禮嗎?」
張九後背麻嗖嗖的,端着咖啡有點緊張,喝了一口,就聽那人繼續說:「我告訴你們吧,是一盤血粼粼的炒舌/頭!」
「噗——」
張九瞬間就噴了,手上的杯子一滑,轉瞬就要翻在身上,端木晉暘立刻伸出手,一把接住咖啡杯,裏面的咖啡只是晃了一下,都沒有灑出來,然後輕輕放在桌上,說:「小心。」
張九擦了擦嘴,真不是他不淡定,而是那些人講的故事太噁心了……
那個人說:「嚇着你們了吧?我告訴你們還有後續呢,這是個鬼故事,現在還沒扯到鬼呢。」
一個人說:「我知道了,沒舌/頭的男嬰變成哨子鬼了,回來報仇了?」
那人說:「不對不對,如果是這樣,怎麼能叫盛宴呢?你們聽我說,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