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通/過燃/燒黃符,看到的內容是一個多月之前發生的事情,楊予詩被人殺了,在一個荒郊野外,這個場景有點眼熟,尤其是那個土坑。
張九突然記起來,那天他們在甜品店,沈嫚嫚誤會廉醫生的時候,一個人跑出去,結果他們在旁邊的小樹林裏看到了沈嫚嫚,那時候還有一男一女的學/生,說樹林裏鬧鬼。
當時他們找到沈嫚嫚的時候,沈嫚嫚身邊就有一個土坑,並不是太深,但是楊予詩身材嬌/小,所以完全能掉進去,上面還有人,提着鐵棍扎死了楊予詩。
但是張九透過黃符看不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只能看到帶血的鐵棍,一下一下的紮下來。
張九說:「可是……楊予詩死了一個多月,屍體都該爛了,怎麼可能出現在咱們面前,而且從她身上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同,完全沒有其他氣息,絕對是活人。」
端木晉暘皺着眉,突然說:「咱們的思維或許有些局限,你看到楊予詩死了,所以覺得出現在咱們面前,若無其事的人其實是鬼怪,但是或許不是呢?」
張九詫異的說:「什麼意思?」
端木晉暘說:「或許只是假扮楊予詩的人,而且很有可能還是兇手,從她的態度來看,最起碼是知情人。」
因為真正的楊予詩已經死了,而假的楊予詩告訴他們的生辰八字是原主的,所以他們沒有辦法用黃符追蹤現在的楊予詩在哪裏。
張九和端木晉暘快速上了車,往甜品店趕過去,然後給溫離打了一個電/話,溫離接電/話很慢,慢的都讓張九覺得問題出了事情。
結果接起電/話的人是羅溟典。
羅溟典說:「喂,小九?」
張九奇怪的說:「溫離呢?」
羅溟典小了一聲,說:「溫離在睡覺,他有點累。」
張九:「……」禽/獸啊,溫離還差一個月才十八歲呢!
羅溟典笑着說:「你想到哪去了,我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呢。」
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溫離已經累成這樣,那豈不更是禽/獸嗎?
張九沒時間和他說這個,說:「大哥,你幫我查一下楊予詩這個人,是你們學校的學/生,要畢業的,你看看她是不是在學校。」
羅溟典笑了一聲,說:「小九終於要移情別戀了?」
張九:「……」
張九無奈的小聲說:「端木先生還在我旁邊呢,大哥你別亂說,這個人有點問題,我接了一個案子,和她有關係,如果她在學校,你就給我打電/話。」
羅溟典皺了皺眉,不贊同的說:「你最近還接案子?」
張九奇怪的說:「怎麼了?」
羅溟典說:「不,沒什麼……其實我也不確定,不過你最近還是注意一下/身/體。」
張九越聽越奇怪,說:「我趕時間,我先掛了。」
羅溟典無奈的說:「好,我會幫你留意的,隨時聯/系。」
張九掛了電/話,說:「學校的事情拜託我大哥了,咱們先去甜品店,楊予詩一下午都坐在甜品店,我覺得有問題。」
張九和端木晉暘火速的趕到了甜品店,万俟涼見到張九還很高興,不過張九並不是來玩的。
張九一進門,就聽到一個坐在門邊的小姑娘說:「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開了甜品店,還挺紅火的呢。」
張九奇怪的看向那個小姑娘,小姑娘在和同伴聊天,又說:「怎麼,你不知道啊?聽說這附近鬧鬼啊。」
張九來了興致,就拉着端木晉暘坐在旁邊偷聽,小姑娘又說:「我真不是嚇你,來這附近也別天黑之後來,真的,是我男朋友看到的,你也知道,我男朋友一米八五的大個兒,還是打籃球的,竟然被嚇的臉都青了,一個月都不敢晚上出門了。他那天給朋友慶生,回來的晚了一點兒,結果就看到這附近鬧鬼,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渾身是血,拖着一個路人不知道要拖到哪裏去!你說可怕不可怕?!聽說那女鬼半夜就藏在這附近,準備害人呢!」
張九聽着有點狐疑,不過這個小姑娘說的時間,的確和楊予詩受害的時間相符,都是一個月前。
小姑娘繼續說:「這個地方之前一直沒人租,好像是個鬼屋一樣,我男朋友就看到那個女鬼,拖着血/淋/淋的路人,進了這個屋子!」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
小姑娘說:「嚇都嚇死了,哪有後來,後來我男朋友就跑了。」
張九狐疑的站起來,走近後廚,後廚很乾淨,而且是半開放的,溫璟琛是稍微有潔癖的人,收拾的井井有條,然而就算這樣,張九一進去,還能聞到一股油煙味,難聞的厲害。
張九忍着想吐的感覺,說:「璟琛,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想問你。」
万俟涼見張九神神秘秘的把哥/哥叫走了,也就顛顛的跟在後面,準備看看是什麼事情,眾人上了二樓,進了溫璟琛的房間。
万俟涼好奇的說:「九哥,怎麼了?」
張九說:「你是一個月之前租下這個地方的嗎?」
溫璟琛說:「對,當時我想租小七學校附近的房子,不過都沒什麼合適的,這棟房子正好在招租,而且租金非常便宜,我就簽了合同。」
張九說:「合同呢,我看看租房的人是誰?」
溫璟琛打開柜子,很快就取出了合同,溫璟琛的動作總是放的井井有條,完全不像万俟涼是個馬大哈。
張九快速的展開合同,出租人寫着姓名,不過租房的事情是中介出馬的,所以出租人只是委託,根本沒有露面。
張九說:「我要查查這個出租人。」
端木晉暘拿出手/機,把合同照了一下,說:「我來查這件事情。」
他說着,發了一個郵件給助理,半個小時都不需要,助理就把郵件回/復了回來。
因為出租人在中介留了檔/案,所以有她的詳細信息。
張九打開郵件一看,眾人立刻全都「嗬——」的抽/了一口氣。
張九指着電腦,說:「是她!」
出租人叫方美,很普通的名字,然而不普通的是,她和楊予詩長得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她的皮膚蠟黃,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穿着也很土氣,證/件照上還束着麻花辮,而楊予詩,穿名牌,踩高跟鞋,用高級化妝品,一個手包都比方美整個人的行頭貴出十倍!
方美的名下只有這一棟房子,這棟房子之前是方美父母名下的,在這裏開了一個小飯館,後來方美的父母去世了,方美不會開飯館,很快倒閉了。
這裏顯示方美出租了自己的房子,但是這是她唯一的房子,除了這裏,方美根本沒有地方居住。
張九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說:「端木先生真讓你說對了,楊予詩身上沒有任何陰氣,因為她並不是鬼怪,而是活人!」
他說着,指了指屏幕上的方美,說:「很有可能是方美殺了楊予詩,然後替代了楊予詩過大小/姐的生活。」
張九說着,突然說:「對,牆!」
張九說着,突然對溫璟琛說:「璟琛,今天不能再做生意了,店面要提前關閉。」
万俟涼納悶的說:「九哥,到底怎麼了?」
張九說:「我懷疑一樓的牆裏有東西……」
剛才張九聽那個小姑娘講她男朋友看到的鬼故事,或許那並不是鬼故事,而是方美殺死楊予詩的現場,方美殺/人之後,不放心屍體扔在那裏,所以將屍體拖回了自己的房子。
半夜敲擊的牆面,張九覺得牆裏很可能有東西。
溫璟琛只是說了一聲:「知道了。」
然後就快速下樓去了,樓下的客人聽說要臨時關店,都有些詫異,剛開始有些不滿,不過溫璟琛已經經營了那麼多家店鋪了,早就有經驗了,許諾大家會有小禮品,如果明天可以來的,就明天到店裏來領/取小禮品,不能來的留下地址,會快遞過去。
外面的人很快就散了,溫璟琛拉下鐵門,將店鋪關緊,張九眾人就從樓上下來了,張九伸手把一樓牆面上的相框全都取下來放在一邊,說:「錘子有嗎,咱們要把牆鑿開了。」
眾人快速的動手,牆面意外的很薄,而且還是空心的,一砸就碎了,一股惡臭的味道從牆裏瀰漫了出來。
万俟涼捂住鼻子,說:「天呢,什麼味道。」
張九聞到這股惡臭的味道,幾乎要吐出來,他真的沒聞過這麼臭的味道,而且他現在身/體不舒服。
「啪嗒」一聲,一隻腐爛的手從牆面的窟窿里一下掉了出來。
「嗬!」
張九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捂住嘴,調頭衝進了洗手間,端木晉暘趕緊追過去,張九吐得天昏地暗的,眼淚都吐出來了,端木晉暘趕緊給他打了一杯水,說:「怎麼了小九?」
張九漱了漱口,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只是沒有準備,嚇了一跳。」
他們出去的時候,溫璟琛已經將牆面刨開了,裏面的屍體完全/裸/露了出來,腐爛的不成樣子,而且混合了水泥,有的地方陰着黑色的血跡,有的地方完全被水泥裹上了。
屍體的臉沒有被水泥糊住,那張臉已經腐爛到不行了,但是眾人早就有準備,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楊予詩!
楊予詩和方美長得真是一模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端木晉暘又接到了一條郵件,還是助理髮來的,因為剛才老總讓他去查了一個很平凡普通的女孩,所以助理覺得有點不太可能,就往深入的查了查,結果真的查到了不平凡的事情。
方美生在一個不怎麼富裕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外來務工的,在學校旁邊建了一個小飯館,剛開始生意很好,家裏漸漸富裕起來,但是後來父親得了病,母親就用積蓄給父親看病,根本沒剩下幾個錢。
後來父親的病沒辦法/治,只能等死,母親一度崩潰,也自/殺了,方美根本沒錢,也不會經營飯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豪門竟然找上了方美,原因是,方美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妹。
那個姐妹就是楊予詩。
楊予詩本身是楊家的獨/生/女,但是事情就是很狗血,當年楊太太生下孩子的時候,因為很混亂,結果抱錯了孩子,她本身生下的是一個男孩,結果抱成了楊予詩。
湊巧的是,楊予詩還有個雙胞胎的姐妹,楊予詩被抱走了,成為楊家的獨/生/女,搖身一變成為了千金小/姐,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禮儀訓練,楊予詩性格溫柔恬靜,就仿佛是養在籠子的金絲雀。
而方美,本身長着同樣的面孔,卻成了家境遭變的野麻雀,後來楊予詩得了一場病,需要輸血,這讓楊家偶然發現,楊予詩根本不是楊家的女兒。
楊家的人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兒子,為了彌補兒子,給他最好的東西,但是他們養了楊予詩這麼多年,也不想就這麼拋棄了。
楊予詩後來找到了方美,那時候方美的父母剛剛病逝,楊予詩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想要接方美到楊家住。
但是楊家不同意,畢竟抱錯孩子已經是丑/聞了,而且楊予詩並不是親生的,多少有點疙瘩,楊家的父母正籌劃把她嫁出去,然後好好彌補自己的親生兒子。
楊予詩知道無法接方美過來住,只好把自己所有的存款全都給了方美。
楊予詩的零花錢,每年存一些,也足夠方美花一輩子的,而且是無憂無慮的花一輩子。
然而那個時候,方美卻起了殺心,為什麼楊予詩穿好的,吃好的,過着大小/姐的生活,而自己呢,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明明是雙胞胎,卻被這麼不公平的對待,整天要過的像一隻陰暗的老鼠一樣。
楊予詩的零花都夠她花一輩子,如果她變成了楊予詩呢?變成大小/姐,過最奢侈的生活。
整件事情突然明了化了,但是還有一點,讓張九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大一具屍體藏在牆後面,但是只有臭氣,卻沒有陰氣?
張九覺得如果自己的道行不足,那麼不可能端木晉暘,溫璟琛和万俟涼全都看不出來。
端木晉暘突然眯了眯眼睛,說:「手,你們看她的手臂上。」
張九側頭看過去,突然一怔,說:「融天鼎碎片!」
楊予詩的手臂上,竟然有一片融天鼎碎片,融天鼎的碎片是陽氣的東西,正好中和了屍體的陰氣,如果不是冤鬼發/怒的時候透露/出強大的怨氣和陰氣,可能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張九說:「糟了,楊予詩已經死了,碎片會跟着魂魄,這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子,咱們現在必須找到楊予詩的魂魄。」
羅溟典打過來了電/話,張九以為他們找到了楊予詩,不過並不是,羅溟典說:「有人看到你要找的那個女生出了校門,我的學/生說,他之前在公交車站下車往回走,看到楊予詩在公車站附近的樹林外面徘徊。」
張九一聽,頓時就想到了楊予詩被害的地點,樹林裏的那個土坑!
張九掛了電/話,說:「走,咱們要出去一趟。」
張九快速的推開門溫璟琛和万俟涼需要留下來處理屍體,端木晉暘追着張九快速衝出去,兩個人往前公車站的方向跑去。
公車站離大學城有大約一站地的距離,不是特別方便,但是這是唯一的車站,所以學/生只能坐到車站,然後再徒步走回來。
上次沈嫚嫚就跑到了車站附近的樹林,然後聽到了尖/叫的聲音,有兩個小年輕在樹林裏約會,結果撞邪了。
張九和端木晉暘快速的往公車站跑,張九一邊跑,一邊覺得肚子裏有些絞痛,好像是吃涼的吃多了那種疼痛,張九的額頭忍不住開始冒汗。
端木晉暘發現了他的異樣,說:「小九?」
張九擺了擺手,壓住自己腹部,說:「沒事,我……一點疼而已……」
他說着,汗珠都從臉上滾下來了,端木晉暘架住他,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啊啊啊啊!!不要殺我——」一陣尖/叫/聲從樹林裏傳出來。
張九立刻睜大了眼睛,說:「楊予詩的聲音?!」
端木晉暘眯眼說:「不對,應該說是方美。」
端木晉暘快速的架起張九,兩個人向樹林深處跑過去。
楊予詩,其實是方美跌在地上,一邊大叫,一邊揮舞着手,她沒有慧眼,所以根本看不到身邊有什麼異常,然而她能感覺得到,巨大的恐懼籠罩着方美。
方美/感覺到一陣陰風,突然驚恐的回過頭去,在她身後的土坑裏,一直血粼粼的手慢慢從坑裏伸了出來,緩慢的抓向方美……